阮时瑶对于翠枫突然出手杀人的事情也吃了一惊,但也能理解,毕竟翠枫和翠竹姐妹两人感情很好。
宋婆子这次是真吓到了,她也没想到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这么厉害,说杀人就杀。
当即冷静下来,色厉内荏的说:“你们赶在府衙杀人,我要告诉我儿子,让他把你们统统赶出去。”
在一旁看了良久的宋津眼底闪过一抹幽暗,这才迈步走出来。
宋婆子见到儿子,立刻冲过去,指着阮时瑶几人告状,“儿啊,她们真是胆大包天,艳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我唯一的孙子就这么没了,你可要为艳云做主啊。”
宋津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声音温凉,“艳云腹中的孩子并非我的,我并没有碰过她。”
宋婆子:“.......”
“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不想打草惊蛇,如今王永钦他们正法了,她作为王永钦的线人,自然也逃脱不开干系。”
“还有你之前收取王夫人的东西,全都交出来,过些日子朝廷会派人过来查抄王家,这些东西也要一并交上去。”
宋婆子急了,她是个守财奴,前些日子她没少收金银财宝,好不容易攒了一些家底,她可不想就这么交出去。
“不行,这都是王夫人送给我的,不是贿赂,她说是我的乔迁礼,总之,东西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不会交出去的。”
说完,宋婆子也不为艳云喊冤了,着急忙慌的往她的院子走去。
想来是去藏自己那些家底了。
宋津烦躁的拧了拧眉头,吩咐衙役,“把尸体处理干净,另外,去老夫人的院子里把她收的那些贿赂找出来。”
院子很快安静下来。
阮时瑶犹在震惊中,就听翠枫板着小脸说道:“宋大人身上有杀气。”
阮时瑶不解的看着翠枫,“什么杀气?”
翠枫:“方才宋大人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在等着我杀老夫人。”
阮时瑶:“.......”
愕然瞠目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别胡说,老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母亲去死。”
翠枫撇撇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常年在阴暗的环境中生存,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她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
宋婆子回到屋后没多久,宋津就带着人来了,无论宋婆子如何哭喊,那些收受的贿赂还是被宋津收走了。
宋婆子气的不行,扯着宋津的衣服又是叫喊又是捶打,“你这个不孝子,才不过两千两银子而已,你都当了大官,我占点便宜又有谁敢说什么!?”
宋津眉头突突直跳,胸口压着一股怒火,用力一挥袖子将人甩开,“来人,给老夫人收拾行李,即刻给她送回方和县。”
宋婆子愣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阮时瑶急匆匆的来到宋婆子的院子。
宋婆子正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仰天痛哭,嘴里大骂着宋津不孝。
阮时瑶也没心情安慰她,就事论事的说:“你觉得这两千两银子不多,可有一就有二,宋津才刚入仕不久,你这是给人抓住他的把柄,你自己收钱开心了,可知道这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宋津的灭顶之灾。”
宋婆子哭声顿时止住了,小声为自己辩解,“可王夫人说官僚之间来往送礼都很正常,哪有那么严重啊。”
阮时瑶:“那王家现在是什么下场?”
宋婆子说不出话来了,也没有要死不活的非要留下来。
阮时瑶见她认识到自己错误了,离开的时候给了她五千两银子,让她回去好好和老二老四过日子。
当天,宋婆子就被送上了回方和县的马车,阮时瑶特意雇了四个镖师跟着,以防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晚上,阮时瑶想起翠枫那句话,始终惴惴不安。
宋津想要宋婆子死.......
怎么可能,即便宋津对宋婆子没有什么感情,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宋婆子出事,毕竟宋婆子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儿子。
但随后想起宋婆子自从到了福安城做出的那些事,收受贿赂不说,还四处结交三教九流的人,加上她言行举止粗鄙,做出不少让宋津抬不起头的事。
宋津是个商人,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心思呢......
阮时瑶不敢保证。
于是去了宋津的书房。
正巧几个衙役正在书房里禀报事情,阮时瑶就在廊下窗口处等了会儿。
“大人,小人特意交代马夫走的是山路,大约五日后老夫人就能回到方和县。”
宋津点点头,“知道了,你出去吧。”
衙役很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等衙役出来后,阮时瑶才推门进去。
听到推门声,宋津将书桌上的舆图收起来,抬眼看向阮时瑶,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有事?”
阮时瑶狐疑的看着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宋津伸手将她拉坐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钦州的腐败解决了,自然高兴。”
阮时瑶了然的点点头,很快问:“你才上任不到半年,就把福安城的贪官污吏全部查了一遍,不怕树大招风有人来对付你吗?”
“要来就来,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他语气轻飘飘的,但每个字的分量极重,像是在期待什么。
闻言,阮时瑶身体一顿,回头看向他的侧脸。
宋津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累坏了,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映照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阮时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
只觉得宋津有些陌生。
在现代的时候他们相处的少,她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个工作狂,是个高冷不好接近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宋津冷若冰霜的外表下同样有一颗冰封的内心,除了对她这个老婆有点不一样外,他好像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淡淡的,缺少共情力和同理心。
他的野心也超乎她的想象,无论是行商还是做官,他好像都要做到极致。
她和他果然不是一个断层的人。
收回思绪,阮时瑶说起宋婆子的事,“方才我听到压抑说让婆母走山路回方和县,为什么不走官道呢,官道不是更平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