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巧儿没想到韩流双居然不帮她,反而和唐栖梧一起笑话她,一下子黑了脸。
唐栖梧见她脸色不好,忙停止了笑声,柔声问道:“不知巧儿如何对付的?”
问到此处,韩巧儿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他们不听话,我就拿真毒堂中的毒来吓他们,他们一听,就都不敢说话了,纷纷拿行李的拿行李,驾马车的驾马车,这真毒堂中的毒还真是好用!”
“原来你是这样吓他们的……”韩流双无话可说。
韩巧儿见那两人不说话,自己也只好咬了咬下唇,安静下来。结果她走近却看到清芙病怏怏地躺在唐栖梧怀里,担心望了韩流双一眼,却还是口不对心道:“王妃可还好?”
“无碍,我们眼下速速前往柳都,好好安置下来,芙儿的伤也好得快些。”
唐栖梧起了身,打横抱着清芙,出了屋子,去了马车上。
下人们见这大王抱着受伤的王妃归来,急忙让出了位置,规规矩矩行了礼。见那两人上了马车,又各自忙碌起来,再不敢大声喧哗了。
韩巧儿看了那群纷纷扰扰的人,心中有些不痛快,侧头看着韩流双,却只看到了她幽深的目光。
“走吧。”
“嗯。”
马车出行了,不久,韩流双便听见吵闹声隔窗而来。她打开帘子看了看外头,果然热闹非凡。
那城门的守卫见这么大批马车要进城,惊诧中也按惯例把他们拦下了,这个个马车分量都足的很,说不定就藏着什么兵器。他们要检查检查这马车里都是些什么,可这君王身边的侍卫大多微风惯了,走哪都是要踩人一脚的,此刻又怎么会听他们的命令?
言语中稍有不合,双方便有了要打起来的架势。
这时,也不知谁高喊了一句:“你们这般蠢货!还敢拦大王的马车!”
“什么?”那几个守城门的听了,一时面面相觑,不敢再吵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唐栖梧身边的侍卫自然得意。“还不快快让出城门,让我们大王进去!”
“你说马车中是大王,又要如何证明?”
“难不成你还想要大王亲自出面吗?”
韩流双只觉这对话有些荒唐,心道,唐栖梧也该出面了。
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守门的几个侍卫见了马上之人,立刻行礼:“城主!”
“你们几个蠢货,速速闪开!”只见一个身材威武霸气的男子下了马,容色肃然,眉眼间正气浩然。
那几个被训斥的侍卫连忙滚到了一边,没想到,这马车中真是这洋洋唐古大国的君王。
这时,唐栖梧才慢悠悠走下了马车,现出了身形。
柳都城主连忙走近他跟前,单膝下跪:“大王恕罪,微臣不知大王今日便来了柳都,让这些奴才们冒犯大王了!”
“这城门守备森严,本王应赏赐你才是,何来恕罪一说?”唐栖梧不苟言笑,也不正眼看人,很有一副不近人情但公正无私的架子。
这柳都城主名为陆言川,在这柳城中以雷厉风行而备受瞩目,威严庄重,很受民众爱戴。在杨城还未曾归属于唐古时,柳都为边疆之城,在他的管理下,却从来不曾受到半点侵袭。唐栖梧早对这人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他并不很愿亲近此人。能人往往自负,守住初心向来不易,这陆言川虽也是一代忠良,到底没有逃过这影子。
唐栖梧此时装模作样,确是有意打击一下此人,让他收敛收敛威风。
陆言川神色凝重,他看不出这大王的心思:“微臣谢大王美言,管好这柳都是微臣的本分,微臣怎敢还向大王讨要赏赐?”
“先进城吧!”唐栖梧存心不接他的话,吩咐了一句便转身又回到了马车上。
韩流双不懂这两人是何情况,却见那柳都城主在唐栖梧走后无奈叹了一口气,起身对城门的侍卫吩咐道:“大王进城,快让这些人都给我闪开。”
“是!”那守门的刚还被骂了一顿,此刻又极力表现,对着人群喊道:“大王进城啦!别挡着路!”
韩流双最见不得百姓们顶礼膜拜的样子,放下帘子,不再看了。
车队又缓缓动了起来,韩巧儿一直都跟在她的马车外,突然叫唤道:“天人,这柳都好美呀!和我们杨城是大不一样呢!”
“如何个不一样法?”
“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街上都是柳树,一路都是垂柳飘飘,好美啊!”她说着,从外边打开了马车的帘子,“天人你快看看嘛。”
韩流双把头把外边一探,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一阵微风拂过,枝条轻轻摆动,一片片叶子迎风摇曳,如扁舟荡漾在水中。
这“柳都”之名,果不虚传。
柳都街道也是比杨城繁华,明明是军事重地,这柳都百姓却毫无戎服饰品,反而是一色的鲜艳多彩,寸得整个城中很是绚烂。
“这可比我们杨城里的衣裳好看多了!”韩巧儿不满得嘟起嘴来。
“若你身在柳都,有一日去了杨城,也只会觉得杨城里的服饰比柳都好看许多。”韩流双关上帘子,好像对这些新鲜玩意并不很感兴趣。
她不知道,方才她这么一探头,恰好被那转头的陆言川给瞧见了。陆言川不近女色,却也被韩流双的美貌所惊到了,他一想,却有听说大王还带来了自己的宠妃,看着女子羞花之姿,想必就是那王妃了。
陆言川识趣地别过了头,不再看那马车中的美人一眼,免的生的些口舌之灾。
不久,这马车便到了柳都的城主府中了。韩流双下来马车,与唐栖梧和清芙二人相识沉默,便各自去了陆言川给他们安排的客房中。
“请随大王随我来。”陆言川只带了唐栖梧的路,其余的人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待遇,而是由府中的下人们带去了各自的屋子。
带着韩流双的那下人被陆言川偷偷叮嘱了几句:“此人是大王的宠妃,不可怠慢。”
那下人知道后,一路上对着韩流双都有几分谄媚之意。只不过,韩流双自然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这人白白吃了一脸的灰。
韩流双的屋子正好对着院子,坐在屋中便可瞧见院中的依依杨柳。这屋子清新简单,却毫不失奢华,韩流双随意一看,就见那琉璃器皿中装着水晶珠,安安稳稳置在那斜旁烛台边,床前落账就是雪纺雕花,布料颜色雅气,却也是做工精细。
正间屋子乍一看不太起眼,进了屋仔细瞧,才发现当初这宅子的主人布置时也是费了心思。韩流双对这屋子很满意,却不知道,自己占的是清芙的屋子。
那陆言川也是奇怪,他虽给这大王和王妃一人安排了一间房,按道理来讲……这两人不是应该还是住在一块吗?
他一路带着唐栖梧,却只见这大王身边是另外一个女子,心中却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这普天之下,哪位君王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后宫佳丽三千?他心想,定是这大王在杨城中又看上了这女子,带了回来。那王妃见了不痛快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眼不见心不烦,不理这大王。
清芙在马车上休息时,唐栖梧一直把帘子打开着,阳光照在清芙的肩上,她下马车之时,已经舒服多了,脸色也好了起来。所以方才陆言川看到她时,并不知道这女子有了什么攸关生死的大劫。
送那两人到了屋子里,陆言川便下去了。
这误会,直到晚膳时,他们才弄清楚。
陆言川为这几人接风洗尘办了一大桌的酒菜,城主府不比王宫,更何况是这边疆之城,整整一张桌子上,尽是些素菜,大鱼大肉却没几分。这一桌接风宴,在王公贵族眼里,的确是有些……寒酸了。
可是唐栖梧不在意,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慢慢嚼,却觉得这鱼美味至极,入口即化,甚至比那王宫里的御厨们做的都好上一些。
“陆大人可真有口福,这道烧鱼做得可比我王宫里还要鲜美。”
陆言川闻声哂道:“大王谬赞了,若是大王喜欢,微臣叫那厨子多上几道。”
唐栖梧摆了摆手:“不可贪食。”
却见陆言川眼中若有若无闪过一丝鄙夷。他心道,这大王言行不一,大道理都懂,“不可贪食”,却是一个一个女子换着恩宠,实乃道貌岸然。
唐栖梧又夹起一块青菜,隔着烛火看着那青绿透白的菜片,却觉得,这菜仿佛莹莹发着光,他淡然一笑,道:“陆大人,你这厨子,有些名堂啊。”
陆言川心中虽有些看不惯这大王,嘴上却是不敢说的:“大王,倒也不是这厨子厉害,微臣这柳都中有一条护城河,这河中水色极好,但凡是用这河水灌养的蔬菜果子,都是甜嫩可口。这鱼日日夜夜生在这河水中,自然不用多说了。”
“原来是这护城河的功劳,”唐栖梧夹起一片鱼肉放到清芙碗中,“芙儿,你也尝尝。”
清芙笑着吃下那块鱼肉,陆言川一扭头,却发现一直闷不吭声的韩流双眼中像是有些失落,他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王妃也尝尝这鱼,怕是王宫中是吃不到的。”
这一开口,桌上的几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