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流双接过欢喜的话,一边暗自猜测,一边道:“然后这个人就教你们小姐来用蛊毒,而且你们小姐无伦怎么努力,功力也是平平,那人便说,她的退伤只有练好了蛊毒才能治好,但是她现在差距太远了些。是不是?”
只见欢喜眼中一亮,立刻道:“是是是,姑娘真是神了,就是这样!然后我们小姐的脾气就越来越坏了,只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府中的人也知道了小姐修炼蛊术的事,便更怕她了。小姐以为是我把这消息传出去的,这才对我下了蛊……”说着说着,她竟然又生出了几分委屈。
韩流双问道:“还有呢?”
“奴婢知道的久只有这么多了。”欢喜哽咽道。
“好吧,没事了,那你就先歇着吧。”韩流双起身,脑中回放着今日白天里的种种因果关系,出了屋子。
转眼到了第二日。其实这一夜之中,谁也没有睡好。厅中四人相见,各个都顶着一个大黑眼圈,相视一看,顿时惊讶,又不免笑出声来。实乃苦中作乐也。
按照昨天夜里说好的,今日天蒙蒙亮,四人特地没有惊动章明石,偷偷摸摸溜出了城主府。出府一看,街上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看来确实是不能和章明石打招呼的,不然这幅景象他们恐怕是不会看见的。唐栖梧心中对这个城主一直都存在着疑惑,章明石这个人在朝廷中被提及的相当少,可谓是官场中的隐居之士。每逢他被提及,必定是找朝廷要银子。
可是,看着飞龙城中的一草一木,浑然不是妥善处理过的样子,这银子到底用到哪去了呢?当今朝中对国库一事督查甚是严苛,各个城中的银两也会随机抽查点阅,飞龙城向来不在黑名单中。可这城中风调雨顺的,唯有今年发了瘟疫,哪都没有要花钱的地方,那这钱都去哪儿了?
不过,不管这些银子去了哪,唐栖梧知道,定然与章明石脱不了干系。
一路上,韩流双把昨夜里与欢喜之间的对话同他们三人清清楚楚讲了一遍,几人探讨一番,决定还是先不要管这城主府中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眼下还是帮飞龙城的百姓脱离苦海、解决瘟疫一事为主。
这大街上,人们的穿着也十分奇怪。飞龙城在柳都北面,冷一些是自然,可这大街上有些人却穿起了棉袄,看着显得有些突兀。四人顺着城主府外的街道一路走了下去,却发现,越是在人烟密集之处,这穿着厚实的人便越来越多。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天人,这些人是因为很冷吗?”韩巧儿问道,“可是这天气,也不该穿这么多啊?难道飞龙城中的百姓都比别处的怕冷一些吗?那他们到了冬天可怎么过啊!”
“也许是吧。”韩流双淡淡答道。
“不对,”唐栖梧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金光,“巧儿方才说什么?这些人怕冷?”
没想到话题会落到自己身上,韩巧儿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道:“大王。他们应该是自己太怕冷了吧……我想。”
“不,不是因为他们怕冷,”唐栖梧转想韩流双,露出开朗灿烂的笑,“这是因为他们太冷了!双儿,你还记得船上的那个小女孩吗?!面色红润,却冰冷无比!那人就是染了飞龙城中的瘟疫啊!”
韩流双恍然大悟,朝着街上的行人仔细一看,这来来往往穿着厚实的人脸上果肉没有丝毫的病态,而是清一味的好气色。如此想来,正是与那河中偶然遇到的小女孩症状一摸一样!“如此说来,这城中只要是穿的多的人,都是患上了瘟疫?”
唐栖梧看着街道中的人群,笑容逐渐退去,淡漠道:“看来是这样。”
他们现在正在闹市街区,这里几乎没有人不是身穿棉袄了。想到如此多的百姓都染上这种奇怪的瘟疫,唐栖梧心中很是担忧。看来解决这瘟疫一事真是迫在眉睫了。
“双儿,你对这瘟疫可看出了什么苗头?”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这瘟疫不是病,而是另外别的东西。”韩流双说完,突然之间,她意识到,他们四人在这人群中站了这么就,会不会也存在染上瘟疫的隐患?不过隐隐约约之间,这周围的人经过之时,好像都会瞧他们看上一眼,然后刻意避开。
难不成这百姓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不对,他们今日乔装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的都是粗布衣服,与寻常百姓无异,而且,倘若百姓们真的认出他们来了,也必然不会这么太平。那,莫非是因为他们长的……韩流双不敢再往下想了,就此打住,心道,每日都被韩巧儿和清芙夸她好看,现在越来越自恋了,这可不行!
她有意朝一个披着羊皮裘袄的平民走去,只见那人看到她却一脸惊慌,急忙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那人口中嘟囔道:“还敢靠过来!不怕死吗?!”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此话一出,韩流双瞬间明白了这些群众为何都绕过他们走了。原来这群百姓都是怕自己身上的瘟疫过渡给了别人!正气淳朴之风,不可抵挡。
韩流双心道,哪怕就是看在这城中空前绝后的良心动人上,她也要奖这些人从瘟疫水火之中救过来。
“大王,眼下应当如何?”清芙问道。
唐栖梧看着这秋风中的古街,眯了眯眼睛,似是在想问题,而后道:“还是要先去看看这些人身上的症状,不然我们对这瘟疫一无所知,无从下手。”
“既然这样,请大王和芙儿将我那日赠予你们的丹药吃了吧,这可保障你们在三日之类免受毒害威胁,任何毒、蛊、瘴都伤不了你们的,”韩流双转头,问韩巧儿道,“巧儿,给你的你带在身上了吗?”
韩巧儿点点头,从胸口的遮衣处拿出一个小红瓶,道:“天人说的话,巧儿都记在心上呢!”说罢,她从那瓶中取出一颗丹药,直径吃了下去。
韩流双心道,若是你能把我要你勤加练功的事放在心上,那才是可喜可贺。她刚刚要他们几人吃药,都还要特地问问韩巧儿是否随身带了药,可见韩巧儿是一个多么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而唐清二人,则无需多问,自然是把药带在了身上的。
唐栖梧看着手中那粒小小的红色药丸,好像自己微微合上手,这药丸就会融化一样。可他一想到这药丸是用韩流双的血炼制而成的,左看右看,就是不忍心将这药丸吃掉。
清芙和韩巧儿都服下了药丸,韩流双撇头看了看唐栖梧,见那药丸还安安稳稳躺在他的手中,疑惑问道:“大王?”唐栖梧微微一惊,看了眼韩流双,又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咬咬牙,把那药丸给吞了下去。
这才道:“走吧。我们就到附近医馆先去看看。到时候直接与那掌柜挑明身份便可,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
“不妥,”清芙难得一见的说出了反对的话,“大王,我们不如装做是章明石手下的人,就称是城主让我们几个精通医术的人前去帮忙,这样,那人相必也不会多疑。而且这城中瘟疫害人无数,百姓心中难免心生怨恨,大王若是表明了身份,只怕那心有歹意之人会趁机伤了大王。”
“也好,芙儿想的十分周到,就按这么办吧。”唐栖梧微微一笑,习惯性地摸了摸清芙的头。刚收住头,却看到清芙一脸的惊慌,拼命对他使眼色。唐栖梧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清芙的意思。他转头一侧,担忧地看了看韩流双,却发现韩流双也看着他。只见那可人儿嘴角淡漠勾起,像是清风明月般的不可捉摸,仿佛方才的那一幕,她毫不在意。
清芙见了,心道:唉,大王,你好自为之吧……
韩流双笑过,瞥过目光,朝前走去。
“双儿!你去哪?”唐栖梧见韩流双一言不发,心道她定是生气了。
韩流双也不回头,淡淡应道:“医馆。”
巧儿鲜少撞见这样的画面,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家的天人和这大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也并没有往深处想,如今看来,她这个念头又突然冒了出来。只是她年纪还小,不知道那些风花雪月的情情爱爱,也不懂自己为何一直这么想着,就是觉得这两人绝配。
四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走停停到了一家医馆,一路上沉默不语,有些尴尬沉闷。那医馆前却已经是被堵得水泻不通了,韩流双见了,无奈,便停下了脚步,而后几人才得以赶到她的身边。
清芙向来最会化解尴尬,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她自然又要出头。“韩姐姐,为何这医馆中会有这么多人?若是看病,也应当是井然有序,一个挨着一个排好队才是,这里怎么会乱成这样?”
只见韩流双把手指放在嘴前,轻轻道:“嘘,你仔细听听这门外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见状,清芙忙闭了嘴,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