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黛珏全然将自己当做了情感分析师,一板一眼地说着,说得很像那么回事儿。
她转过身,盘腿坐着,双手放在桌上,问道,“你是不是除了让她把话本子给我,就没有说过其他话了?”
胡墨晋明明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胡黛珏,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其他的了。
胡黛珏一脸嫌弃,“就没有问问她最近过得怎样?吃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都不关心一下就走了吗?”
胡墨晋相当直男地说道,“为何要问呢?以前也没问啊。”
以前也没问啊,但是阿锁还是会给他做好吃的,怎么这一次不问,吃的没有了,连理都不理他了。
胡黛珏心想,也是,一直以来,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不就是这样的嘛。阿锁也没抱怨什么啊,反倒是每次因为胡墨晋和她说了几句话而高兴得不得了。
所以问题是出在阿锁身上了?阿锁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胡黛珏问道,“当时阿锁和你说了什么吗?”
胡墨晋摇了摇头,“没有啊。”
随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钝地慢慢说,“好像她喊了我来着,但是我当时想着你喝酒的事没注意,就直接走了。”
这下病根儿出来了,阿锁肯定本来是满心欢喜地想和他说话,结果呢,这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开了。
被人忽视了,能开心得起来吗?反正如果换成她的话,也不会开心起来的。
不过她会继续给他做吃的,只是里面会加些料,女人斤斤计较起来,她们自己都害怕。
当然这些就是想想而已,如果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舍得他受一丁点伤害的。
胡墨晋离开了,一直想着,怎么因为他没听到她说话就生气了呢?他回了房,拿上银钱就带上胖鱼出府了。
胖鱼跟在他后面,快步上前问道,“三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吃酒,还是去听曲儿呢?”
胡墨晋没有看他,依旧快步走着。
两人到了目的地,胖鱼抬眼一看,两人停在了一家首饰铺门口。
他看向胡墨晋,见他直接朝里面走去,他快步跟上前,问道,“三少爷,是给小姐买首饰吗?”
胡墨晋只是嗯了一声,根本没听他说的什么,专心地看着一排排的首饰。
这时,掌柜过来问道,“公子是要送给喜欢的姑娘吗?”
胡墨晋又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胡黛珏对他说,他是喜欢上阿锁了,阿锁是因为他没有理她伤心了。
阿锁以为他不喜欢她,所以想着放弃了。胡黛珏告诉他,阿锁为他做过很多事情。
每次他来胡黛珏院子,都有他喜欢吃的点心,那是阿锁特意为他做的。
送去他院子里的吃食,不是胡黛珏让送的,而是阿锁以她的名义送的而已。
他生病了,阿锁都会做羹汤送去,还会放一盘蜜饯,这样他喝药觉着苦了就能喝了。
胡黛珏还说,阿锁其实做了好些条腰带和好几个荷包。都是打算送给他的,之前准备送来着,但是始终没有送出去。
他现在就满心想着那腰带是什么样子的,那荷包上的图案会是鸳鸯吗?
他想明白了,自己是喜欢阿锁的,所以他听从了胡黛珏的建议,到首饰铺给阿锁买一件首饰。
掌柜拿出一支步摇,放到胡墨晋面前,说道,“公子看这个翡翠蝴蝶步摇如何,小姐一定喜欢。”
胡墨晋拿起步摇仔细看了看,三颗绿色的翡翠镶嵌在冠上,又有着闪闪的流苏垂下,确实是女孩儿都会喜欢的。
阿锁的头饰一向都很简单,因为需要干活,不方便佩戴比较繁琐的头饰。
这个步摇她应当会喜欢,但是不一定会佩戴,没有机会佩戴。
他将翡翠蝴蝶步摇轻轻放下,对掌柜说道,“帮我将这个包起来。”
随后又问道,“有没有那种简洁些的簪子之类的?”
掌柜闻言,拿出了几样,有艳丽的红玛瑙发钗,有素雅的檀木发簪,还有一支刻着芙蓉花的白玉簪。
胡墨晋一眼就看到了那支白玉簪,没有流苏也没有吊坠,完全不显眼,也不会黯然失色。
阿锁平时都可以戴这白玉簪,极好极好。他满意地让掌柜将白玉簪也包起来。
付过钱后,胡墨晋就带着胖鱼回胡府了。
到了胡府,胡墨晋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往胡黛珏院子走去。
胖鱼知道这两样首饰是送给小姐的,所以就和胡墨晋说道,“三少爷,我送过去吧。”
胡墨晋停下脚步,看着胖鱼,说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送过去。”
本来是主动干活儿,结果不仅没答应,还不让他跟着去了。胖鱼站在风中,看着胡墨晋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他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现在回来天就完全黑了。
胡墨晋到胡黛珏院子的时候,她正在用晚膳,阿锁在一旁伺候着。
阿锁替胡黛珏舀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胡黛珏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太烫了,搅拌会儿让它凉些了再喝。她问阿锁,“听小哥说,你在生他气。”
阿锁很自然地说道,“没生气,我是奴婢,他是三少爷,奴婢哪儿敢生主子的气。”
胡黛珏继续搅拌着碗里的粥,问道,“真没生气?那你怎么不理小哥了。”
阿锁为她夹了一个水晶冬瓜饺,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然后将筷子轻轻放下。
阿锁站着,双手叠着放在小腹处,说道,“阿锁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何必明知故犯,耗费一生进去呢?”
胡黛珏不再搅拌了,舀了一小勺,轻轻吹了吹,然后放进嘴里,已经不那么烫了。
这粥是阿锁熬的,她的吃食基本上都是阿锁把关的,有些厨房里掌握不好她的喜好,就亲自下厨给她煮。
不过胡黛珏大多时候都还是让厨房做了端来,偶尔她想吃了,又只有阿锁会做,才让她去做。
就好比这粥,只有阿锁熬的才会是这般浓稠,没有加糖,却是微甜的。
喝了一口粥,她问道,“阿锁,你怎知是明知故犯,为何不是天作姻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