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冷血?残暴?还是无情?”
胡黛珏看着皇甫江的眼睛,一步一步地紧逼着他。
就在皇甫江都快要信以为真的时候,胡黛珏噗嗤一笑。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真的以为珏儿变坏了啊。”
胡黛珏天真地笑着,调皮活泼,灵动可爱。
皇甫江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胡黛珏不可能视人命为废土的。
胡黛珏接着说,“你也知道,我这么善良可爱,怎么会真的做这样的糊涂事儿呢?”
随后她又笑着解释,“我只是看那干支面相有些凶气,就想试探试探。现在看来,想是我学艺不精,看错了。”
皇甫江宠溺地说道,“你呀,干支可能有些冲动,但是值得信任的。”
皇甫江都这样说了,胡黛珏自然也就放心了。不管干支是不是暴躁凶狠,只要不背叛她,听话就行了。
寒暄完了,皇甫江就离开了。
胡黛珏回到自己房间,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写写画画。
笔是胡黛珏自己做的,毛笔对她来说,用着也顺手,但是很多时候,她想打草稿的话,毛笔还是不方便了些。
她向来喜欢随便写写画画,她本就是理科生,习惯地打草稿。
她拿出自制的铅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些条条框框,写了几个名字。
皇甫忠宏、皇甫津、皇甫洌。
胡黛珏看着这三个名字,不禁摇头,这皇家人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了,就不见得她好吗?
她这么遵纪守法的,又没有得罪他们。除了这些人,也没有其他的可疑人了。
这几个名字,还是因为今天见着了皇甫江才想到的。之前没想到这一点呢。
她或许被他们当成了皇甫江的软肋骨了。
唉,被当成别人软肋,这般欺负,让人可真不舒服。
不,除了这几个,还有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兰国公。
那丫鬟就是兰芷若的丫鬟,是兰芷若安排的,还是兰国公安排的?
不管是谁,应该都是为了太子府的女主人的权力。
而那几个皇家人,也是为了打倒皇甫江,说到底,都是为了权。
真是的,没想到居然被迫成了权力争夺的牺牲品。
但是她胡黛珏可不是这样容易被人随意安排的,竟然把她拉进来了这场无形的争斗中,那么她就稍微主动些。
她要主动把握自己未来的命运。虽然在这场权势争夺中,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她掀起小水花来还是可以的。
“成义公主还真不是一般人啊,南平王的名讳都不避讳。”
突然一声男声从窗边传出,胡黛珏立马回神,以防备的姿势站起身,谨慎地看过去。
她悄悄地拔下头上的发钗,捏在手里,窗边的人影一现,发钗立马就飞了过去。
窗边的人毫发无损,跳了进来,两指夹着那发钗,笑着说道,“公主还真是总能给在下惊喜呀。”
胡黛珏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沈小将军?你怎么来了?”
看到是熟人,胡黛珏全然没有了防备,将桌上的画纸随意摆着,走到一边,拿出一壶酒。
沈冠顺着她的意思坐下,“没想到,公主的闺房里还藏着酒呢。”
他好奇,面前的女子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定当都是很有趣的。
胡黛珏也同样说道,“我也没想到,沈小将军居然有朝一日,还深夜拜访女子闺房。”
话语中却没有多少埋怨,她看沈冠真的亲切得很,就像是哥哥一般。
两人相视一笑,互饮了杯中酒。
“沈小将军,深夜来我房中,是为何事呢?”胡黛珏问道。
沈冠说出了来意,“我只是好奇,公主是如何认识我的?”
这话问出来,让胡黛珏一惊,惊讶地看向沈冠。
“沈小将军为何这样问?”
沈冠平静地说道,“正如公主所想,在下不怎么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难道她回京那日,沈冠救下她,却对她宛如陌生人一样。那日应该是有其他事,没有来得及问她而已。
胡黛珏说了两人认识的起源,长话短说。
沈冠听后,才想明白了。两家原来是有些关系的,难怪了。
胡黛珏回答完了沈冠的问题,又问他,不记得以前事情的原因。
“不过是之前受伤,伤着了头,忘了些事。”沈冠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在胡黛珏听来,却是心惊胆战的。最开始见着沈冠那次,他也是这样云淡风轻地描述令人心惊的场景。
战场一定血腥暴力,伤着了头,肯定身上还有其他伤,他不愿说出来,她也就不问了。
胡黛珏问道,“沈小将军可还记得哪些人和事?”
“什么都不记得了。”沈冠轻飘飘地说出。
什么都不记得了,该伤得有多重啊。说得这样轻松,心里有多难受,无人知晓。
活了几十年,到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了。
胡黛珏看向沈冠,心里同情他,心疼他,想和以前一样,抱抱他,但是两人都大了,有些举动做不了了。
她直接起身拿了一坛酒,递给沈冠,两人一人一坛,就像之前那次沈冠离京一样痛饮。
“哥哥,喝吧。”
总得让心里的难过有寄托的地方,不然一直憋在心里,肯定更是难受。
以往他一定喝过不少酒了吧。
两人一口一口,都喝了不少。胡黛珏也好久没有遇着这般能喝的人了,喝得起兴。
许久了,两人面色如常,没有一点醉意。
沈冠赞叹道,“公主的酒量,居然这般好。”
胡黛珏喝得高兴了,一时最快,说道,“哥哥又不是没和我喝过。”
“我们一起喝过?什么时候?”沈冠疑惑地问道。
胡黛珏想了想,如实说道,“哥哥离京的前晚上。”
反正沈冠也不记得了,所以说实话又何妨。一个假话要用另外的假话圆,实在是难受。
沈冠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好像是他和另外一个人也是这样对坐着喝酒。喝得酣畅淋漓,但是他隐约感觉模糊的记忆里,那人是个男子。
是他记错了,还是说,那夜他和另外的人还一同喝酒了。
沈冠没有继续想下去了,接着喝酒。
喝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
几坛酒下肚后,胡黛珏严肃地看着沈冠问道,“那你是怎么回京的呢?宫中并没有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