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黛珏已经赐婚了,按理说他也该把婚书毁了,但是还是没有如此做。
胡老爷问胡夫人,“今日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沈老将军走了,将军府可能也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份婚书了。”
当时是两家长辈定下来的,他和沈昌衡都不知情。
还是他之前在书房找东西,不小心看到,问过胡太老爷才知晓。
沈冠十五就跟着沈昌衡和沈老将军去战场了。
战场上如风云变幻,两家长辈都闭口不提这件事了。
胡夫人想了想,这毕竟是上一辈人的情谊,作为晚辈不好毁了,说道,“留着吧。”
这婚书反正也无用了,放在书架上也不会占地方。
于是,胡夫人将婚书又卷好,用带子绑好,交给胡老爷。
他同意了胡夫人的话,接过婚书,站起身走到书桌旁,重新放回小箱子里,锁上。
将箱子也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在皇甫江名言要追求胡黛珏时,胡老爷就动了好几次念头,打算将婚书拿出来,虽然沈冠出入战场,生死难料,总比在深宫中与人勾心斗角得好。
他没料到的是,胡黛珏也喜欢皇甫江,他最终也没有拿出来,成全了胡黛珏。
胡夫人重新躺下,她突然想到,之前在普兴寺替胡黛珏算姻缘,那大师说的是,沙场红衣。
沙场红衣是指这婚书吗?那如今,这婚书无用了,是不是沙场红衣也过去了,后面是不是还应该有一句话。
只是大师还没有推测出来。
胡黛珏一早就起来了,是难得的早起。
阿锁进来的时候,仔仔细细地看着胡黛珏的脸,想看出一丝端倪来。
胡黛珏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阿锁摇了摇头,又问道,“小姐,你昨夜睡得可还好?”
她觉得胡黛珏可能是失眠了,但是脸上有看不出来异样。
胡黛珏就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刚听到噩耗,她确实没有平常那般容易睡着,满脑子都是那日在普兴寺看到沈冠的模样。
她也知道,那日是她搞错了,沈冠也不可能轻生,但是就是不想这么一个妙人儿,再次露出难过的模样。
好不容易入睡了,她还梦到了他,梦见他,快马加鞭,刚好赶上了沈老将军出殡的日子。
梦里,她和他又去了普兴寺,他对她说,“闹闹,又一个对我好的人离开了。”
而她抱着沈冠,拍着他的背说,“冠宝,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了你,闹闹也不会离开你的。”
梦里还发生了什么,胡黛珏记得不了,但是这记住了的片段让她实在有些,觉得自己像个海王。
明明有了皇甫江这么一个有颜有权的未婚夫了,还想着另外的男人。
作为朋友,想了也就算了,还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她不禁骂道,梦里的自己真渣。
胡黛珏乖乖地坐在铜镜前,阿锁替她梳头,没有化任何妆效。
她故作平静地等着胡夫人派人来喊她,一起去将军府祭拜。
慢悠悠地吃了早餐,明明只吃了一点点,却吃了半个时辰,到后面,粥都凉透了,胡黛珏才放了碗筷。
吃了早膳,她让阿锁替她取来了紫砂壶,独自一个人泡茶。
看着这紫砂壶,她想到了沈老将军之前见到她送的紫砂壶的惊喜,那个饱经风沙的老人,后半生真的是为难了。
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不愿同那些文人骚客一般,每日吟诗作画。
喝茶应该是他做的最雅致的事情。
她当时答应沈老将军,有机会安排他和红衣先生见面呢。
只是她被赐婚后,就不偷出府了,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就把那事儿给忘了。
虽然和沈老将军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去将军府两次拜访他,大半时间都是两人下棋打发了。
但是她真的很尊敬这个拿将军府的铺子来给她当嫁妆的爷爷。
她让阿锁出一趟府,将一水亭所有的紫砂壶都取回来,包括在售和库存里的。
阿锁没有问缘由,立马出府,联系了阿岩,两人用了一个时辰就把东西全都搬到了胡府。
她打开箱子,看着箱子里装着满满一箱的小箱子。
每一个箱子里都是一套紫砂壶,还有一个箱子里装着单件的。
一水亭所有的都在这儿了。
紫砂壶一进入市场就遭到了疯抢,但是产量小,胡黛珏干脆走饥饿营销,定期售卖几个,其余的留三个展示不售卖,剩下的就放在库房里。
这时,胡夫人派了丫鬟来喊胡黛珏了。
她命小厮将箱子搬到马车上,然后带着阿锁去寻胡夫人了。
胡夫人也同样是素面素衣,胡黛珏上前,行了礼,说道,“母亲。”
她扶着胡夫人上了马车。
两人坐下后,胡夫人问道,“珏儿,后面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刚刚注意到了,箱子是檀木做的,和之前沈老将军送她的并笈礼的盒子一样的木。
胡黛珏没有明说,只说,“母亲一会儿就知道了。”
她总得好好地送到将军府,好好地看看那些人的嘴脸。
偷出府的日子里,她可听说了不少关于将军府的事,沈老将军之前送了她地契,那些人应该想着办法拿回去吧。
毕竟本来羹就不多,还让她一个外人分了些走。
除此之外,长房里有她想罩着的人,可不能平白让人欺负了去。
胡家的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停下,胡黛珏下了马车,伸手扶胡夫人。
两人刚落地站好,一个小姑娘就恶狠狠地冲过来,推了胡黛珏一把。
小姑娘还怒气冲冲地说,“坏女人,把我家的铺子还回来。”
胡黛珏因着没有防备,生生被推得后退了两步,扶住了马车才稳住身子。
听到铺子,附带接立马就明白了,这姑娘不是二房就是三房的。
但是她一定是后面人的一把枪,先让她落入不义之地,再给她红脸来上一刀,她可不就得乖乖地把铺子还回去了嘛。
可是胡黛珏是谁,不过是胡家小女而已,在世人面前柔弱地很。
但是她现在可不是好欺负的了。
她还没开口问,胡夫人先是担忧地看向胡黛珏,确定她无误后,问小姑娘,“小姐,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珏儿自幼品性极好。”
胡夫人绝对不会相信,胡黛珏抢人东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