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楼弃连忙扶住她,声音沉沉:“你这是做什么?该不会是还没清醒吧?”
他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热,伤口也没有恶化,不免有些疑惑。
然而叶依棠的眼底却湿儿润起来,她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反倒是推开楼弃的手要继续扯着,弄得楼弃还有些僵硬。
尤其是那双纤细的小手不停在他的胸前摸来摸去,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跟着一热,下意识滚了滚喉咙。
眼看着外衣就要被脱下来,他猛然抓住叶依棠的手腕,眸色深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叶依棠抬起来水润的眸子看着他,泛白的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克制什么。
对上那双充满哀伤的眼眸,楼弃瞬间就没了力,他微微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直接把外衣掀开给她看:“想看什么?”
葱白的指间划过他的中衣,从微开着的小口里伸进去,直落在了那道长长的疤痕上。
感受到有些凉的小手,他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就听叶依棠哽咽地说:“峭壁刺进去的时候是不是很痛?不然怎么会留下这么深的疤痕?”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楼弃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猛然抬头,漆黑的眼底被震惊覆盖,声音还有些轻颤:“你…你都想起来了?”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着发白的小脸迅速流了下来,叶依棠抿唇点头:“我想起来了,那次是你救了我,才会被锋利的峭壁刺进胸口,抱歉,现在才想起来。”
楼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定定地看着眼眶发红哭得泪雨婆娑的叶依棠。
天知道他好不容易醒来却得知叶依棠受不了刺激已经失去了那段记忆时是多么的伤感,他过去探望她,只记得她用一双很平日没什么两样的目光看着他。
疏离又不亲近,隐隐还有些意外。
那一刻,他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原以为这辈子叶依棠可能都记不起来了,谁知现在居然全都想起来了,望着那双水眸,他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
他听到自己有些干哑的声音:“总之你没事就好,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下一秒,一道倩影落入了他的怀抱,一股清香猝然窜进他的鼻腔,四处游荡。
“楼弃,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之前还对你恶语相向,若是没有你的话,现在我怕是早已经成了一缕清灰了。”
感受着怀中轻颤的身子,楼弃的心情很不平静,像是滑行在一条汹涌的波涛中,跟着船只不停起伏着。
他慢慢伸手握住叶依棠的胳膊,微微叹了口气,把她扶了起来,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又没有怪你,你何必自责呢?”
顿了一下,他又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口:“你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要有太大的心理波动,小心把伤口扯开。”
他作势就要扶着叶依棠回到床上,可叶依棠却是站在原地不动,执拗地看着他。
他有些无奈:“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叶依棠的脸上很是认真,她坦率地看着楼弃漆黑的眸子,一字一顿道:“楼弃,这一次再加上小时候,你都不顾自己的命跟着我跳了下去,你为什么要救我?”
闻言,他下意识抬眸,正对上那双探究的眸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
找了一天依旧没有叶依棠的踪影,与此同时,苏宴也发现楼弃不见了,急忙禀报给了皇上,让皇上越发担忧起来。
短短一天两个人都在扬州城消失了,楼弃会武功尚且可以自保,可叶依棠那点三脚猫功夫只怕会有危险。
禹王妃一听没有发现,身子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好在禹王及时扶住了他。
皇上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他当然想一直停在这里寻找叶依棠,可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却是再也耽误不得。
“父皇,朝政事急,不如就让儿臣就在扬州继续寻找棠儿妹妹,父皇与母后先行回京?”
叶荣安主动站了出来,朝着皇上拱手道。
他话一出,叶俞成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皇伯伯,臣和太子殿下可以一同留下来继续寻找,京城骤然出事,还需要皇伯伯稳定大局。”
叶溯巴不得赶紧回京,这些天他仔细想了一下,如今叶依棠和楼弃都不在,那么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加快进度了,争取在他们回来之前一举拿下京城。
虽说下面的人回来声称叶依棠难逃一死,但派去的人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他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只想尽快将一切收归自己的手中。
“皇兄,臣弟也可以跟着一起留下,棠儿出事到底和臣弟也有些关系,不找到她,臣弟良心难安啊!”
听着叶溯虚假的担心声,叶俞成轻嗤一声:“肃王身体不好,还是赶紧回京养身子去吧,省得就在扬州又出什么事情!”
叶溯面色一沉,刚要开口指责他就听叶荣安跟着道:“成堂弟所言有理,皇叔还是跟着父皇一同回京吧,若有棠儿的消息,本宫会派人告知。”
“可是棠儿…”
“好了!”皇上冷声打断,暗沉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既如此,就依太子所言,太子和成儿留下继续寻找,其余人等跟着朕回京!”
禹王妃原本也想留下来,可这几天她因着叶依棠的事情身体不适,禹王哪里敢把她留下,执意要带着她回京。
还是叶俞成跟着一起劝说,发誓肯定会找到叶依棠,她这才打消了留下的心思。
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叶溯也不再坚持,面上继续维持那副悲痛的样子,心里却在暗暗谋划回京之后的事情。
他必须尽快把蛊虫下到苏宴的身上,给南祝二皇子一个交代,他也能帮着自己起兵。
正盘算着,他就听苏宴站出来拱手道:“皇上,微臣也想一同留下寻找,镇北王近日也是杳无音信,臣与他多年好友,实在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