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娘家是富甲一方的富商,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早些年外祖父南征百战,国库又空虚,还是外祖母拿自己的嫁妆银子,补贴了外祖父的军饷呢!
外祖母娘家当年富可敌国,外祖母给母亲准备的嫁妆,更是堪比皇帝嫁女!
那金银珠宝,更是一箱一箱往苏家抬,箱子堆积成山,把苏家前院都堵住了!
后来母亲成了苏家的当家主母后,一边操持内宅事物,一边又打理着外祖母陪嫁给她的庄子和铺子,将当年的嫁妆,足足翻了几番!
如今,母亲名下的那些铺子,如今虽都转到了她名下,但每个季度的分红,她都会孝敬一份给苏老夫人。
苏家是清流之家出身,家中并不富裕。
’这些年,全靠母亲的嫁妆内外打理,才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现在倒好,他们竟然私吞母亲的嫁妆,还如此理直气壮!
真当她年纪小,对这些事丝毫不懂吗?!
本朝律法严格规定,女子出嫁,嫁妆银子一律归女子所有,夫家不得私吞占有!
若和离,女子可将嫁妆银子原封不动带走!
哪怕是被休妻,夫家也不能动女子的嫁妆半分!
苏家现在倒好,明知是太皇太后亲口懿旨,让母亲、大哥和她一起,与苏家断亲。
苏家竟还如此胆大妄为,敢把母亲的嫁妆私吞干净!
莫不是以为她不敢上门讨要?
呵!
苏姒薇冷嘲一笑,将手中册子合起,声音冷漠无温:“袁管事刚来不久,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这册子,和我母亲的嫁妆册子对不上,这其中的数目,光是珠宝首饰就差了几百样。”
“更别说这零星的几百两白银了,当年我母亲嫁入苏家时,可是带着万两白银进门的,此后十余年,母亲又靠着经商,将嫁妆银子翻了几番,如今苏家送这几百两白银过来,是来打发叫花子吗?”
袁管事闻言,瞳孔一震。
金银珠宝差了几百件,白银更是差了上万两!
难怪苏家不敢派老人来,只敢派他这个新来的过来。
感情是做贼心虚,不敢见人啊!
苏姒薇睨眼看着他,语气不冷不热:“你回去告诉苏老夫人,就说我知她年事已高,难免会头昏眼花,有时出了纰漏,也在所难免。”
“我再给她一日时间,把母亲的嫁妆清点好,明日这个时辰,送到我府上来,若少了半个铜板,我都不会让,届时,我必会去衙门击鼓鸣冤,求京兆府尹主持公道!”
袁管事听到这话,不敢说什么,忙揣着那本册子,让人将厅内那几个箱子抬上,灰溜溜的离开了。
采枝气鼓鼓的叉着腰道:“苏家那老太婆!欺人太甚!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册子,足足有上百页!”
“可刚才袁管事递来的册子,却惨兮兮的只有零星几页,奴婢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别人就算贪嫁妆,也只敢贪点小钱,苏老太婆倒好!竟明目张胆的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黑心眼的周扒皮!”
如今苏姒薇已经和苏家断亲,采枝自然也不顾顾忌苏老夫人的身份,一口一个老太婆,骂的贼顺溜。
苏姒薇也不阻拦,毕竟,苏老夫人做的事,确实挺过分的。
顾萱刚生病那会儿,就预感不好,偷偷把她的嫁妆册子给了苏姒薇,嘱咐她一定要好好保管。
幼年时她不懂母亲此举是为何,长大后却知道了。
这些年,赵姨娘以妾室身份,代母亲执掌中馈,不知道私吞了母亲多少嫁妆。
苏老夫人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赵姨娘时不时就拿母亲的银子和金银珠宝就孝敬她。
三房时不时就去找赵姨娘,让她拨银子,今日买玉佩,明日买绫罗绸缎。
赵姨娘每次都是大手一挥,眼皮都不眨一下。
她倒是落得个好名声,母亲账下的银子却一天比一天少,全都进了她和老夫人还有三房的口袋!
想到这里,苏姒薇脸色骤然一沉:“苏老夫人向来自私自利,想从她身上拿银子,比登天还难。”
“更别说,前些日子,二房和三房刚分家,老夫人向来偏宠三房的小儿子,对二叔一家却颇为冷淡。
想来,三房这次分家,必定拿走了不少好东西,那些东西,十有八 九,都是从我母亲那儿搜刮来的。”
虽然苏慎和赵姨娘私通一事,颇不光彩。
可站在苏老夫人的立场来看,不过就是她的宝贝孙子,睡了她儿子的一个妾室而已。
女人而已,玩玩就玩玩。
就算对方身份再特殊,也改变不了苏慎是她孙子的事实。
加上她本来就偏袒三房,对三房向来偏爱,不管三房做的多过分,她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分家时,苏老夫人必定会偏向三房,明里暗里给三房诸多好处。
如今,三房已然分家,就算他们拿走的是母亲的嫁妆,恐怕也不会承认。
要回母亲嫁妆这件事,怕是没这么顺利。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采枝担忧道:“若是那老太婆耍赖不把夫人的嫁妆还回来,那可怎么办?”
苏姒薇深吸一口气,敛眸看着院中,和泥泞混在一起积雪,沉声道:“苏老夫人最注重名声,她若不还,明日我便把她私吞我娘嫁妆的事,传遍全城,让她也尝尝名声尽毁的滋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从那个预知梦之后开始,苏姒薇便这把句话封为人生宗旨。
苏老夫人若执意不肯吐出她私吞的那些银子,那她,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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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
袁管事匆匆回到苏家,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将苏姒薇说的话,一一回禀给苏老夫人。
“郡主还说,若老夫人明日这个时辰,没有将正确的数目轻点好还回去,她便去报官。”
砰!!!
苏老夫人气的捏起手边的茶盏就往地上摔。
杯盏破碎,碎瓷片溅了袁管事一脸,把他脸颊都割伤了。
袁管事低着头,忍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叫苦不迭。
难怪苏家短短半年就换了三个管事。
苏家这管事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等干完这个月,拿到月银,他立马就走人!
苏老夫人咬着牙,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好啊!好一个苏姒薇!如今她是越来越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