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围着苏姒薇,纷纷指责起来。
“老夫人情况本就危急!这可是吴大夫给她祛毒的银针啊!”
“蛇蝎毒妇!她分明是想害死老夫人!”
苏姒薇红唇紧抿,一言不发,继续拔针。
苏知婳气不过去,冲上去就要扯开她。
苏姒薇瞳仁微眯,反手拽住她手腕,眼里有乖戾之气,一闪而逝。
“苏知婳,我现在脾气不比从前,别逼我扇你!”
冷漠无温的语气,阴沉的可怕。
苏知婳怔愣在原地,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锐痛,半晌,才倏然回神。
眼前的少女,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欺负的窝囊废了。
苏姒薇收回手,继续去拔老夫人胸口上的银针。
吴郎中见状,立马冲上去,怒道:“你!你这女子,若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又为何要请老夫来!”
“老夫行医数十年,还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苏姒薇没理他,拔掉最后一根银针,又拿起旁边医药箱里的针灸包,点燃烛火,一一消毒。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下皆是一惊。
“苏姒薇!你想干什么?”苏易怒道。
“你还没闹够吗?快停下!”
碍着顾宸瑾在场,他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
苏姒薇红唇紧抿,神色凝重,找到老太太的风池、命门穴,就要下针。
赵姨娘被这一幕惊呆了。
她千万完万算,万万没算到,苏姒薇竟然自学成医,学会了医术!
那她精心布置的这一切,不就白费了?
“老爷!您快阻止大小姐呀!”赵姨娘抓住苏易的衣袖,满脸担忧:“老夫人中毒,性命垂危,大小姐却拔掉给老夫人解毒的银针,这……这与谋杀有何区别?”
说完,又泪眼涟涟看向顾宸瑾:“王爷!您今日是来查案的,眼下情形,您也看到了。”
“还请王爷明鉴,阻止大小姐胡闹,救老夫人一命啊!”
顾宸瑾长身玉立,冷眼看她:“长乐郡主做事,自有她的打算,还轮不到尔等质疑!”
苏姒薇身形微僵,心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在她被众人质疑时,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自己这边,相信她。
她深吸一口气,转眸看向赵姨娘,意味深长道:“赵姨娘,你何必如此紧张?”
“若是我给祖母施针出了差池,岂不是更合你意?”
赵姨娘浑身一僵,心里涌出浓烈恨意!
她精心策划这一幕,就是想要苏姒薇背上谋害长辈的罪名,身败名裂,
取消她的及笄宴,然后,再找机会,揭穿她已非处子的事实!
可她万万没想到,苏姒薇竟然会医术,还看出吴郎中施的针有问题!
明明差一点,她就可以一箭双雕,夺了老夫人的性命,让苏姒薇在苏家彻底失势!
就只差一点!
可现在,又被苏姒薇破了局。
她如何能甘心!
苏姒薇收回目光,不再理会赵姨娘。
纤长的手指捏着银针,熟练的找到穴位,给老夫人施针。
吴郎中在旁边看着,越看越心惊。
这针法……分明是失传已久的万毒针!
传说,万毒针,可解万毒!
因为过于传奇,早已失传多年!
连他,也是在年轻时,听他师父提起过此事。
苏家小姐身为闺阁女子,是如何学会万毒针的?
苏姒薇有条不紊,下针的力道又稳又快。
很快,就施完了十一针。
就在这时,夜风领着一名御医匆匆赶来:“王爷!于太医到了!”
于太医背着医药箱,衣衫凌乱,帽子也歪了,显然是被匆匆叫来的。
他上前给顾宸瑾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顾宸瑾‘嗯’了一声,环顾苏家众人:“于太医是太医院解毒能手,有他在,必定能将苏老夫人中毒一事,查的水落石出。”
话音一落,吴郎中顿时脸色一白,心虚的看了赵姨娘一眼。
赵姨娘也浑身一踉跄,双脱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她从没设想过,这件事,摄政王会插手,还会把太医院的御医叫过来。
完了!
她完了!
今日,怕是难逃一劫了。
于太医放下医药箱,上前去给老夫人诊脉。
随后又查看了老夫人身上的银针,啧啧称奇。
“这银针,可是长乐郡主亲手施的?”
“正是。”苏姒薇温声道。
于太医拱手,敬佩道:“郡主医术了得,下官佩服,多亏了郡主及时施针,这才止住了毒素蔓延,否则,老夫人只怕性命垂危,药石无灵啊!”
话音一落,屋内众人顿时愣住了。
“于太医,此话何意?”苏易焦急问道,“方才吴郎中已经替我母亲施针逼毒,是她……是小女突然拔掉了银针,胡乱施针……”
于太医眉头微蹙:“苏尚书慎言,郡主施的,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万毒针,若非她施针止住老夫人|体内的毒素,只怕,老夫人此刻已经……”
“什么?!”屋内众人同时大惊失色。
“怎会如此?!”
于太医面色严肃,道:“我方才仔细诊了老夫人的脉,她脉象十分虚弱,乱中带岔,分明是之前有人故意施针,加速毒性发作。”
“幸好郡主及时发现,拔掉银针,又施针缓解病情,老夫人这才躲过了一劫啊!”
听完这话,屋内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众人同时看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吴郎中。
吴郎中脸色惨白,颤抖着跪了下来:“不管我的事!小人也是拿钱办事啊!”
赵姨娘浑身一僵,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下来。
她死死捏着手,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
如今,她只能弃车保帅了!
赵姨娘稳住心神,瞥了一眼身后脸色惨白的春桃。
不经意间摸了摸发鬓间的发簪,眼里寒意一闪而过。
春桃浑身一颤,心猛然下沉。
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赵姨娘在用她哥哥和父亲的性命威胁她。
若不顶罪,那她一家都的死!
春桃狼狈的闭上眼睛,脸色惨白如纸。
福娘在此时,捧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面纱,低头跪了下去。
“王爷明鉴,昨日大小姐从外头巡店回来,一进府,就被老夫人院中的嬷嬷叫去,待走到雅风堂外,奴婢远远就看见赵姨娘身边的春桃姑娘,拿着一只药碗,鬼鬼祟祟的去了荒废的偏院,把这只药碗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