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瑾薄唇微勾,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笑意。
“听到你吹响了骨哨,以为你遇到危险,便赶过来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温柔缱绻,让人耳根莫名一红。
苏姒薇垂下眸,不敢看男人眼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只是一时兴起,便试着吹了一下。”
“如何?”顾宸瑾低声问:“本王是不是言出必行?”
苏姒薇移开目光,不去看他:“殿下信守承诺,乃正人君子,无人能及。”
顾宸瑾眸光微黯,静静看着她。
烛火摇曳,灯光下,少女精致瓷白的小脸,染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她眉眼清丽,气质出尘。
微微垂头,不敢看他,欲语还休。
顾宸瑾眸光一沉,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喉结微不可见的上下滚了滚。
半晌,才轻声道:“日后若遇到危险,便吹响骨哨,若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若是想见本王,也可吹响它。”
苏姒薇闻言,身形微僵。
脑子里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轰的一声,脸颊绯红一片。
什么叫若是想见他?
无缘无故,她又怎么会想他?
苏姒薇红着脸,羞恼抬眸:“王爷慎言!”
一抬头,就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神。
她愣了一秒,才意识到,顾宸瑾在故意逗她。
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心里有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顾宸瑾往门口推:“王爷,夜深了,该回去了。”
“唔……”顾宸瑾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额角渗出冷汗。
苏姒薇僵在原地。
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是从顾宸瑾身上传来的。
“王爷,你受伤了?”苏姒薇脸色微变,快步上前,看着他后肩处。
黑色夜行衣,被血染红,呈现出异常的乌黑色。
顾宸瑾薄唇紧抿,脸色苍白。
“没事,一点小伤。”他低声道:“夜深了,你既安然无恙,本王便先告辞了。”
说完,抬脚欲走。
刚走出一步,身体便摇摇欲坠,险些摔倒。
“王爷!”苏姒薇惊呼出声,担忧上前,一把将人扶住。
“你出了好多血,还是让我帮你处理好伤再走吧。”
“如此,那便多谢了。”顾宸瑾捂着胸口,一脸惨色。
苏姒薇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王爷伤在后背,为何捂着胸口?”
男人浑身一僵,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正欲寻个借口,苏姒薇便自圆其说:“许是王爷之前那几日伤势未愈,今日又受了伤,伤到了心脉。”
顾宸瑾眸光微闪,低声道:“正是,本王也觉得,胸口郁闷,十分难受。”
苏姒薇抿唇沉思片刻,起身,拿出医药箱。
又去衣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
“这是我自制的香囊,里面是用沉香、老山檀、龙骨、龙涎香调制而成的香料,可安心凝神,缓解心闷之症,王爷随身带着,若身体不适,可将里面的香料放入香炉焚烧,缓解不适。”
顾宸瑾垂眸,看着她手心里的香囊。
杏色底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朵清雅的白色栀子花。
一如她本人,淡雅迷人。
这香囊,想必是出自她之手。
他何德何能,竟用这种‘卑劣’的小手段,拿到了她亲手绣的香囊,拥有了她亲手调制的香。
今夜,他本在夜探丞相府,突然听到骨哨的声音,误以为苏姒薇遇到危险,不小心发出动静,被丞相府护卫发现。
他当时心慌意乱,满心担忧着苏姒薇的安危,一时不查,被刺了一剑。
但他无暇顾及伤口,第一时间赶来了尚书府。
见她安然无恙,他才放下来心来。
他本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谁知她竟急着赶自己走。
无奈之下,他只好出此下策,故意装柔弱。
想来,看到受伤的自己,她必定不会见死不救。
顾宸瑾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接过香囊,低声道:“多谢。”
苏姒薇道:“王爷无需客气,我先帮你包扎伤口。”
说完,抬手解下顾宸瑾的夜行衣。
男人精壮的身躯,映入眼帘。
烛光下,透着性感的光泽。
苏姒薇却没有了在崖底山洞,第一次看到顾宸瑾身体时的羞涩。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然有了医者的心态。
此刻,顾宸瑾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受伤的患者而已。
她拿出医药箱。
清洗,缝合,上药,一气呵成。
这一套疗伤手法,也是母亲留给她的古医书里记载的。
母亲留下的古医书,和普通医书不同,里面有很多新奇的医学知识,闻所未闻。
小时候,母亲总说,那是一个叫华雀的老神仙,在梦里送给她的古医书。
如今她长大了,仔细回想,总觉得那医书很不一般。
苏姒薇回神,用干净的纱布将顾宸瑾的伤包扎好。
“好了。”
顾宸瑾侧过头,静静看着她精致绝美的侧脸,默然不语。
姒薇变了很多。
短短数十日,她便脱胎换骨,犹如新生。
他知道,这是好事。
可每当看到她眼底深藏的忧愁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必须快一点了,他心想。
必须快点扫清障碍,才能许她这一世,百岁无忧。
顾宸瑾回神,掩去眼底的深情,温声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若遇到难事,便让人去摄政王府找夜风,他会帮忙处理。”
“好。”苏姒薇点头,没有问他为何要这么对自己这么上心,也没有问他为何要帮自己。
只是在顾宸瑾准备离开前,红着脸,将信递给了他:“王爷的信,我收到了,多谢王爷告知舅舅一家之事。”
说完,顿了几秒,才道:“本想明日将信送给王爷,既然王爷今夜到访,那姒薇便亲手将信交给王爷了。”
顾宸瑾微微一怔,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心,眸光一柔。
“好。”他接过信,指尖竟有些发颤。
深吸一口气,才故作镇静道:“我先走了。”
没有用本王,而是自称‘我’。
苏姒薇并未察觉这个小变化,轻轻点头:“王爷慢走。”
顾宸瑾深深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底的不舍和眷念,转身消失在夜空。
刚翻出尚书府的院子,夜风便急匆匆从围墙上翻身而下,急道:“王爷!快上马!赵贼怀疑今夜是您夜探丞相府,已经往摄政王府那边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