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为了苏姒薇的担忧,露出端倪。
明明只差一点,就能摸清赵毅坚府中密室的位置了。
顾宸瑾没说话,翻身上马,摸了摸胸口的信封,薄唇微勾。
“王爷,都这时候了,您还笑的出来!”夜风急的不行,低声道:“属下就不明白了,苏小姐的命,比您的大业还重要吗?!”
顾宸瑾闻言,脸色一僵,笑意瞬间消失。
他拉着缰绳,转眸看着夜风。
月色下,男人漆黑如墨的眼底,裹着深不见底的阴冷。
“夜风,你记住。”
“薇儿便是本王的命,若她出事,本王绝不原谅自己!”
夜风浑身一凛,不敢置信看着他。
王爷对苏姒薇的爱,竟然已经到了爱她如命的地步了吗?
为什么?
他和苏姒薇一起失踪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宸瑾看出夜风心中所想,沉声道:“她若出事,本王也绝不独活。”
说完,拉动缰绳,策马离开。
夜风惊愕的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良久,才咽了咽口水,压下心底震惊,抬脚跟上。
……
翌日,清晨。
采枝揉着后脖颈,一脸郁闷的推开苏姒薇的房门。
“小姐,奴婢昨夜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奴婢记得,就是在这儿,奴婢突然就后脑勺一痛,紧接着就失去意识,再睁开眼,就在床上躺着了。”
苏姒薇下了床,接过水杯漱口,“许是你这些日子伤心过度,体力不支才晕过去了,我已经让人给你熬了药,你记得每天喝一副。”
采枝疑惑的歪头:“原来奴婢昨夜是昏迷了?”
说完,又笑道:“谢谢小姐记挂着奴婢的身体,小姐对奴婢真好!”
苏姒薇宠溺的看着她:“不对你好,对谁好?将来我还要给我家采枝,找一个探花郎当夫君呢!”
“小姐!”采枝羞红了脸,跺了跺脚:“您就会取笑奴婢!”
苏姒薇抿着唇,轻声笑了起来。
福娘在此时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姑娘,奴婢昨夜已经把血送过去了,周叔说,一定会好好用赵姨娘的心头血,给夫人治病的。”
苏姒薇收敛笑容,轻轻点头。
“还有。”福娘低声道:“奴婢清晨时听院外洒扫的丫鬟说,昨夜赵姨娘动了胎气,半夜见了血,请了郎中来保胎,怕是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走动了。”
“至于二小姐,一直昏睡着,到现在还没醒。”
苏姒薇挑眉,眸光清寒。
她起身,在梳妆台前坐下,看向镜中自己那双冷漠的眼睛:“万般因果,皆是她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她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要受这么大的罪。”
“小姐,赵姨娘这是自作自受!”采枝愤懑道:“她一心想害死小姐,她腹中的孩子,也是造孽,偏投生到她肚子里……”
“采枝!”苏姒薇厉声打断她:“这话,切不可乱说!”
妄议主子,若是被人听到,就算是她,也保不住采枝。
采枝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知道了,小姐,奴婢以后会注意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激动道:“对了,小姐,奴婢早晨去厨房打热水,听负责采买的嬷嬷说,昨夜,丞相府进了刺客,刺伤了赵丞相,谁知赵丞相竟直奔摄政王府而去,说刺杀他的人,是摄政王派去的,要进王府搜查刺客。”
苏姒薇浑身一僵,放在膝盖上的手倏然一紧。
“后来呢?”
“后来,赵丞相带人强闯王府,闹了半宿,没查到刺客,反而不小心将王爷刺伤,王爷震怒,一掌将赵丞相拍出了府去。”
“嬷嬷说,今日早朝,殿堂上肯定十分精彩,摄政王被赵丞相夺去一半兵权,落了下风,赵丞相昨夜又强闯摄政王府,王爷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弹劾赵丞相的机会。”
苏姒薇眉头微蹙,抿唇不语。
摄政王与赵丞相向来不和,昨夜顾宸瑾身上的伤,估计就是夜探丞相府时留下的。
如今,舅舅顶替了骠骑大将军一职。
她虽不关注朝堂之事,却也知道,原本的骠骑大将军,是顾宸瑾的部下。
如今兵权一分为二,赵丞相一拿到兵权,便忍不住对顾宸瑾的人动手。
偏偏,他还恢复了舅舅的官职。
这何尝不是一种拉拢顾家,以及顾家旧部的手段?
想到这里,苏姒薇轻叹一声:“采枝,莫议论朝堂之事,这些事,以后切不可再说。”
"是。"采枝像做错事的孩子,乖巧低头:“奴婢知道了。”
梳完妆,用完早膳,苏姒薇出了门,本想去花园散步消食,顺便想想明日宫宴的计划。
还没出门,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争吵声。
苏姒薇眉头微蹙,快步出门。
就见门口,一个面色不虞的少年,领着几个粗壮的奴仆,正在和她院子里的丫鬟撕扯。
“这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东西,你们不能搬走!”
“胡说!这红珊瑚分明是二小姐的!大小姐怎么能鸠占鹊巢,夺人所爱?”嬷嬷厉声道。
说完,指挥着其他几名小厮和丫鬟,将院子里的花草全都搬走,正厅内的贵重摆件,一样都没落下。
小丫鬟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些都是大小姐的东西,你们不能动!”
嬷嬷凶神恶煞的推开她:“滚开!都说了是二小姐的东西,二小姐现在可是太后亲封的善德郡主!她想要的东西,你也敢阻拦?信不信我让老爷发卖了你?!”
丫鬟被吓得浑身一抖,咬着唇,不敢说话了。
为首的少年仰着头,怒道:“这院子都已经被祖母赏赐给婳儿妹妹了,某些不要脸的人,做出败坏门楣的丑事,竟还好意思把院子抢回去!”
他故意拔高音量,生怕别人听不到:“来人!把院子里的东西,全给我搬走拿去砸了!今日,我就要替婳儿妹妹讨个公道!”
苏姒薇眉眼一沉,领着采枝和福娘出了门。
就见院子门口站着一名弱冠之年的男人。
男人眉眼间和三伯父苏礼有几分相似。
正是三房嫡子,昨晚才休沐归家的苏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