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冤鼓鸣,衙门升。
“威——武——”
衙门官差齐齐站成两排,手中杀威棒在地上砸的砰砰作响。
京兆府尹带着官帽,在衙门大堂内坐下,惊堂木猛地往下一拍。
“何人击鼓鸣冤!”
苏姒薇放下手中棒槌,缓缓转身,似笑非笑瞥了人群中,脸色煞白的苏老夫人一眼。
“长乐郡主苏姒薇,今日要状告苏家三爷苏礼,三夫人王春香,私吞我母亲顾氏的嫁妆,白银整整一万三千五百两,金银珠宝首饰粗略共计八百三十五样。”
“良田五十顷,庄子三座!”
“商铺五间!”
苏老夫人听到这话,顿时两眼一黑,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
苏姒薇是怎么查到具体数目的?
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苏姒薇怎会查的清清楚楚?
苏老夫人想到这里,猛然想起自己昨夜的举动,顿时心脏一沉。
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蔓延全身。
苏姒薇唇角微勾,挑衅般看了眼苏老夫人。
随后漠然转身,走进京兆府衙。
苏老夫人顿时怒急攻心,方寸大乱,指着苏姒薇就破口大骂。
“你这杀千刀的贱蹄子!你害我苏家分崩离析不算,如今竟还想诬告我儿子,你会不得好死的!”
京兆府尹用力一拍惊堂木:“何人在门外闹事!赶出去!”
苏老夫人扶着钱嬷嬷的手,声音都骂哑了:“吾乃户部尚书苏易之母陈氏!前御史大夫之女!”
京兆府尹眉头微蹙:“本官正在升堂办案!凡与此案无关之人,不得在此喧哗!”
苏老夫人脸色一僵,眸光一闪,又道:“大人!臣妇是来作证的!臣妇可以作证,苏姒薇是诬告!”
京兆府尹看了眼堂下的苏姒薇,又看了眼被拦在府衙门口的苏老夫人,眉头微蹙。
前任京兆府尹许大人的女儿,因为在长公主举办的调香大赛上犯了错,连累得许大人掉了官帽。
而他,是刚被提拔上来的。
算起来,面前这起案子,是他上任后,办理的第一起侵吞嫁妆案子。
侵吞嫁妆,在凤武王朝,不算小案。
且此事事关长乐郡主和尚书府,不容忽视。
思及此处,京兆府尹用力一拍惊堂木:“来人,传苏家三房苏礼和王氏春香,另,将证人陈氏带上堂来!”
苏礼和王春香正窝在房中烤火,突然被官差带到衙门上来,连袄子都没穿,两个人都冻傻了。
两人瑟瑟发抖跪在堂下,见了京兆府尹就开始卖惨。
“大人!不知草民犯了何事?为何要将草民和内子带到衙门上来?”
砰!
京兆府尹用力一拍惊堂木:“苏礼,王春香!长乐郡主状告你们私吞她母亲的嫁妆,侵占她母亲的良田和商铺庄子,可有此事?”
苏礼和王春香心虚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苏姒薇,眼神飘忽,心虚道:“大人冤枉啊!草民怎敢知法犯法!侵占嫁妆是大罪!草民万万不敢啊!”
“本官断案,自然不会随便冤枉人!”京兆府尹厉声道:“本官问你,苏家数月前刚分家,可有此事?”
苏礼和王春香对视了一眼,讪讪道:“是……却有此事。”
苏老夫人急了,忙道:“大人!分家一事是我全权处理的,您有什么事,问我就行!”
京兆府尹厉色看了她一眼:“大胆!本官问话,未经允许,不得插嘴!”
苏老夫人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脸都白了。
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而这一切,都是拜苏姒薇所赐!
苏老夫人暗自咬着牙,恶狠狠瞪了苏姒薇一眼,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她早就该除掉这个祸害的!
如今后悔,已经晚了!
苏礼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王春香则怒气冲冲瞪着苏姒薇:“大人!民妇早与苏家分家,分来的银钱宅子良田,皆是从婆母手中所得,又怎会侵占她母亲的嫁妆?”
“还请大人明鉴,分明是她和苏家断亲后,囊中羞涩,无法支撑府中吃穿用度,这才诬告民妇一家,想趁火打劫!”
“大人!我可以作证!”苏老夫人不管不顾跪了下去:“苏家是十月份分的家,分家时,我三个儿子都在场,他们对于财产分割一事,并无异议,若有异常,我大儿子肯定会站出来的阻拦的!”
“顾氏的嫁妆,向来是由苏……是由长乐郡主自己保管,她母亲名下的宅子良田和商铺,也是她自己打理,我和她父亲,从来没过问过!”
“如今她和苏家断了亲,又过来反咬一口,说苏家侵占她母亲的嫁妆,这分明是想逼死我们啊!”
苏老夫人说的情真意切,声泪齐下。
围观的百姓,有不少人都被她说动,纷纷信了她的话。
京兆府尹皱紧眉头,看向苏姒薇:“郡主可有话说?”
苏姒薇慵懒站在堂下,转眸淡漠的洒了惺惺作态的苏老夫人和苏礼、王春香三人一眼。
隽漠的眸底,掠过一道森寒的冷意。
“苏老夫人乃前御史大夫之女,家境普通,当年嫁入苏家时,陪嫁不过五百两银子,良田十顷。”
“而苏家是清流之家,别说商铺和庄子了,家中连下人都养不起。”
“直到苏家大郎高中,娶了我母亲顾氏,靠着我母亲的嫁妆银子补贴家用,苏家的日子,才慢慢好过了起来……”
苏老夫人听到这,忙匆匆打断她的话:“当年苏家日子确实清贫!可大郎娶了你母亲后,官运亨达,连连高升,俸禄也跟着往上涨。”
“他这些年孝敬给我不少银子,我拿着那些银子去做生意,挣了不少钱,买了许多良田和庄子商铺,这些商铺和良田、庄子的地契,都是我的,我想把它分给谁,就分给谁,与你母亲的嫁妆有何干系?”
话音一落,围观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是啊,苏家发达了这么多年,苏老夫人自己肯定攒了不少银子,她自己又开了不少商铺做生气,肯定挣了不少钱,买几座庄子和良田,实属正常。”
“长乐郡主所言,确实站不住脚,她得拿出证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