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姒薇坐在角落里,听着三房那边的抱怨声,唇角微不可见的往上扬。
父亲和祖母此刻,肯定难受极了吧?
他们整日把苏家的荣辱挂在嘴边,如今,被他们宠爱着长大的苏知婳,却让苏家陷入了丑闻,想来,他们此刻,心中必定十分难受。
他们难受了,她的心情,也就舒坦了。
汪郎中在此时,从苏知婳的厢房里走了出来。
赵姨娘忙起身,焦急问道:“二小姐身体如何了?”
汪郎中摇摇头,长叹一声:“二小姐性命无忧,只是,她的双腿烧伤严重,脸上也留下了疤,日后,怕是无法正常行走了。”
轰——!!!
赵姨娘犹如五雷轰顶,呆愣在原地。
什么叫脸上留了疤,日后还无法正常行走了?
是听错了吧?
“汪郎中,此话何意?”苏易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直白点说就是,二小姐的腿就算恢复好,也不能变回正常人,日后行走,必定会高矮脚,成为跛子。”
“跛子?!”
屋内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如此说来,苏知婳不但疯了,还毁了容,成了跛子?
这……这要是传出去,苏家岂不是要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赵姨娘脸色惨白,一张憔悴发黄的脸,写满痛苦和打击。
她一时受不了这个沉痛的打击,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娟娘!”苏易惊呼一声,忙将她打横抱起。
苏老夫人烦躁的转动着佛珠,闭上眼睛,不停念叨:“造孽啊!真是造孽!”
屋内一片兵荒马乱,直到苏易让人把昏迷的赵姨娘送去厢房,主厅内才慢慢安静下来。
三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抽噎道:“老夫人,虽然大房二姑娘的遭遇可怜,可咱们三房的姑娘又何尝不是糟了无妄之灾?三房好几个姑娘呢,大到谈婚论嫁,小到嗷嗷待哺,总不能因为大房这些破事,连累了咱们三房姑娘的婚事吧!”
三房的两位庶女低着头,站在她身后,默默垂泪。
两人都是及笄了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哭起来时更是梨花带雨。
大的那个叫苏蓉花,已经年满十六。
小一点的叫苏芝,刚及笄不久。
因为长得漂亮,两人都找了门不错的婚事。
虽然都是寒门子弟,但都出身书香世家,且嫁过去就是正妻,不用与人为妾,看正妻的脸色过日子。
对于她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庶女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可如今,婚事刚谈妥,大房的二姑娘就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还闹得人尽皆知。
两人的婚事,肯定要黄了。
苏礼长叹一声,道:“娘,这事,您给个说法吧,看看怎么做,才能挽回苏家的名声,不连累苏家其他的姑娘。”
二房没有子嗣,大房如今就剩下个毫发无损的苏姒薇。
她刚被封为长乐郡主,婚事自然不用愁。
受连累的,都是他三房的姑娘。
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如何能不急?
苏老夫人闭着眼睛,脸色阴沉,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那日她就该拦着赵姨娘,让她别去救苏知婳!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只要那些流言蜚语,也大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好了,人是成功被救回来了,苏家的名誉却因此受损。
苏家剩下的姑娘,也要因此受牵连!
身为苏家的主心骨,苏老夫人只觉得头都要大了。
“行了!都闭嘴,此事,你们容我想想!”
苏老夫人闭着眼睛,眉头紧蹙,满脸烦躁。
“祖母。”苏姒薇在此时,幽幽开口:“孙女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老夫人猛然睁开眼,一双锐利中透着沧桑的眸子,似乎要将她看透。
“你有什么好法子?”
其实老夫人心里清楚,苏知婳能有今日,不过是赵姨娘母女自作自受。
如今胜负已出。
苏姒薇赢了,而苏知婳,只能作为苏家的弃子,被无情抛弃。
至于苏姒薇,她如今翅膀硬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他们拿捏的小姑娘了。
连她自己,也管不着这个孙女了。
苏姒薇垂眸,微微勾唇:“妹妹如今声名狼藉,当务之急,是该马上给她定一门亲事,把她疯了和跛了的事瞒下来,寻个吉日赶紧把妹妹嫁出去,大事化了,只要妹妹不在京中现身,时间久了,那些人自然就会忘记此事,自然就不会连累到三房的几位姐姐妹妹了。”
苏礼的几位妾室一听,纷纷感激的看了过来。
“大姑娘此言有理!”
“妾身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
老夫人眉头紧蹙,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把苏知婳嫁到外地去?”
“正是。”苏姒薇声音不疾不徐,如春风化雨,娓娓道来:“京中的事,传不到外地去,妹妹到了外地,也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可是,她如今容颜已毁,又变成了跛子,还有谁愿意娶她?”
“这……”苏姒薇眉头微蹙,故作为难:“这便要各位伯伯婶婶想办法了。”
苏家的根在京城,旁支也基本在京城发展。
苏知婳再如何,也是苏家的女儿,总不能随便找个路边大汉把她嫁了。
给她选夫婿,一是要挑知根知底的,二是要能接受苏知婳毁了容,失了清白的。
前面这点倒是能做到,但后面这一点……
众人纷纷犯了难,皱眉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总不能,把二姑娘许给陆辞吧?”三夫人幽幽道。
话音一出,屋内顿时雅雀无声。
苏易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丝迟疑。
“不行!”苏老夫人厉声拒绝,“说了把人嫁去外地,嫁给陆辞,你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
三夫人脸色一僵,顿时讪讪闭了嘴。
“妾身……妾身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二房一个从未被宠幸过的个小妾,在此时弱弱的站了出来。
她原本是苏家的丫鬟,因为长相清秀,被老夫人做主抬进了苏澈房里的。
但苏澈从未宠幸过她。
这么多年了,她一无恩宠,二无子嗣,在苏家,过的跟个透明人差不多,待遇也就比丫鬟好一点。
老夫人忙看着她:“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