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渊早已查出冷瓷珠的底细,也查清她背后并无主使,推断出她是为了给林红月出气,但原因是“可笑的姐妹情”这点,他实在无法苟同,又太好奇。
冷瓷珠破罐破摔:“看见害人的畜生,我手痒,想宰。”
沈星渊居然扑哧笑了:“呵,死了的太医院院判冷拂春是个刚烈性子,你是他的嫡长孙女,性子随了他,这个理由倒也行得通。”
他掐住冷瓷珠的下巴:“你功夫不错,容色虽稍显稚嫩,过两年长开只会更好,愿不愿跟了爷,给爷效力?”
冷瓷珠扭过头,一脸嫌恶。
这种爹味男能不能早死早超生,白瞎了这张脸。
沈星渊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神情阴鸷:“死,或是效忠爷,你选一个吧。”
冷瓷珠讥讽一笑:“我还是死了吧。”
沈星渊听见这个回答,兴致更高,除了战场,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小女子。
凤眸泛起涟漪,用手背轻轻抚摸女孩儿粉白嫩滑的脸颊:“爷不杀能人,尤其是像你这么美的能人,你除了武功,还会什么?”
“姑奶奶我会戳瞎你的狗眼!”
冷瓷珠怒吼,喷了沈星渊一脸血沫子。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当然会医术,但她现在已经疯了。
大学毕业遇到经济萧条,无奈做女保安,见义勇为被恶意报复惨死,魂穿异度成陪睡丫鬟,好人没好报,种种经历逼得她彻底爆发,真他妈的活着不如死了好!
沈星渊脸色黑如锅底,若是旁人,早就死了三回了,他胸口起伏,强压住想立刻掐死这个臭丫头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她还有大用处。
“嗖——”沈星渊修长的手指迅速点了冷瓷珠的僵穴。
冷瓷珠浑身动不了了,瞪大眼珠。
沈星渊缓缓起身,用毛巾优雅地擦了擦脸。
“来人,将她拖到暗室里去,净饿七天,只许给她喝水。”
“是,主子。”两个暗卫从房梁飞下,拖走冷瓷珠。
冷瓷珠慌了,她这人什么苦都能吃,就是不能挨饿,饿一顿堪比要她命。
“要杀就杀,用这种幼儿手段,你还算是个男人?”
沈星渊似笑非笑:“我是不是男人,你很快就知道了。”
#
三日后,漆黑的暗室内,一只老鼠“嗖”地穿梭过草堆。
冷瓷珠坐在角落里,盯着老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自己手腕、脚腕上粗重的铁链。
良久,她终于开口:“来人。”
“冷姑娘,您终于想通了?”死侍苍梧如幽灵般出现。
冷瓷珠饿地想吃人:“想通了,给我饭。”
苍梧解开冷瓷珠手脚上的铁链,命司寝嬷嬷带她去沐浴更衣,那司寝的佘嬷嬷将她打扮得脂光粉艳,引着她进了一处陈设极华美清雅的阔朗正房。
房里的四个大丫鬟看见冷瓷珠进来,面色清冷不悦,哼了一声,纷纷离开去了外间。
不曾想,为首的大丫鬟足下一软,摔倒了。
“啊!”听着那丫鬟的娇呼声,冷瓷珠打了个哆嗦。
“春媚姐姐!”其余三个丫鬟围上来,关切询问。
那摔倒的春媚噙着泪,扶着其他丫鬟的手,半晌也站不起来。
秋婉惊叫:“姐姐你的脚踝!”
只见春媚的脚踝青紫肿胀,非常骇人。
余嬷嬷不悦上前:“二爷一会子就来了,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我看看。”
四个丫鬟噤声,余嬷嬷蹲下查看后,训斥道:“磕碰一点小伤,歇息一宿就好了,哪儿那么矫情,都下去。”
冷瓷珠看不下去,挤开余嬷嬷:“我看看,是骨头错位了,骨膜也受损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她推测,定然是沈星渊压榨丫鬟,丫鬟不舒服也不让人家去看病。
物伤其类,冷瓷珠温和道:“我会一点接骨的本事,先给你接上,你三日之内不可走动。”
“咔——”捏住脚踝,往上一合,冷瓷珠的手法极为利落。
春媚甚至没感觉到一丝疼痛就结束了,心里震撼,眸光躲闪:“多、多谢你。”
其余三个丫鬟也都忍着惊讶,扶起春媚,迅速离开。
“饭呢?想饿死我啊?”冷瓷珠实在是忍不了。
佘嬷嬷皱眉:“二爷一会儿就来,你要仔细服侍,来人,摆饭。”
话音刚落,又有八个小丫鬟鱼贯而入,每人手里端着托盘,盘内盛放丰盛佳肴。须臾,紫檀雕龙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山珍海味,香气扑鼻。
“哇!”冷瓷珠心花怒放,扑到桌前,拿起蜜汁蹄髈大口啃咬。
“放肆!主子还未用,你怎能——”佘嬷嬷刚训斥,目光瞟到古董架边矗立的沈星渊,沈星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冷瓷珠豪迈的吃相,对着佘嬷嬷摇了摇手指。
佘嬷嬷止住声音,带着其他丫鬟小厮退出去。
“不怕有毒吗?”沈星渊问。
冷瓷珠冷笑:“死也做个饱死鬼!”
沈星渊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女子能有如此粗鲁的吃相。”
冷瓷珠翻白眼:“那你也算见识鄙薄了。”
沈星渊脸色冷了下来,施施然坐下:“从今以后,你跟了爷,爷自然不会亏待你,你冷家一门七十三口人蒙冤,惨被株连,爷必定助你报此血海深仇。”
冷瓷珠啃光了一根蹄髈,随手丢在桌上,抹了抹嘴:“天下没有无本的买卖,沈二爷,需要我做什么?”
沈星渊不满意冷瓷珠的淡定,捏着冷瓷珠的下巴:“做我的女人,听从我的一切指令,为我卖命。”
冷瓷珠猛地抬颌,挣开了沈星渊的手,讥嘲:“沈星渊,你想得倒美,可惜,姑奶奶我卖身不卖艺,卖艺不卖身,你自己选吧。”
听着这个小丫头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咬字清冷傲气,那不顺服的小模样,竟令沈星渊感觉到头顶一阵阵酥麻。
他的凤眸定定注视她,勾唇一笑:“那爷可得仔细想想。”
冷瓷珠蔑视冷笑,毫不避讳地与他瞪眼。
“爷的麾下皆是能人,你都会什么技艺?”
“武功。”
沈星渊不满意,眯起眼:“可会识字和医术?琴棋书画?”
冷瓷珠眼神闪烁,想着老猫不能把自己的本事都亮给老虎看,于是说:“我不识字,医术只会简单的接骨,别的什么都不会。”
“好,爷一言九鼎,答应你,就让爷看看你日后的真本事。”沈星渊优雅跷起二郎腿。
冷瓷珠心惊,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沈星渊强迫的准备。
沈星渊把玩酒杯,阴鸷的斜眼看她:“倒酒,爷是你的主子,你要忠心不二,不可骗爷,否则,爷让你生不如死!”
冷瓷珠忍着心虚斟酒:“我绝无半句虚言!”
“呵呵,是吗?”沈星渊皮笑肉不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冷瓷珠背脊发寒,未等她反应过来,沈星渊骤然出手,狠狠地捏住了冷瓷珠的后颈,冷瓷珠惊慌挣扎却再一次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她气得眼睛充血。
“嘭——”沈星渊粗暴地将人一掌压制在桌面上。
“沈星渊!你出尔反尔……”冷瓷珠艰难侧头,却不敢再说硬话,因为沈星渊的手随时可以捏断她的颈椎,她会变成废人。
恐惧的呼吸发抖,浑身打颤,她不怕死,她怕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