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高和2023-06-28 10:306,913

  

  钱军得到了好消息,他老婆顺利到达加拿大以后,按照他的吩咐张罗着办理投资移民,手续差不多了,就差钱,投资移民的基本条件是拥有八十万元加元的净资产,相当于人民币四百八十万,分两期投资四十万加元,就可以办理直系亲属的绿卡。

  钱军二话没说,马上通过茉莉花换了八十万加元,又通过茉莉花汇给了他老婆在加拿大找的移民代理律师事务所。资本主义国家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没过两个月,他老婆就通知他,一切办妥,一家三口的绿卡都已经拿到手了。这让他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计划当中。

  迄今为止,他的计划进展顺利,他就像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目标明确,意志坚定地完成着自己的人生规划。如果没有茉莉花,他的原计划是三年内实现目标,自从和茉莉华重温旧梦,不但重新享受了那个女人,还有了那个女人可信可靠的帮助,这就使他的计划实施步骤大大提前,根据事情的进展,再经过一年半载,他就可以怀揣变成了美钞加元的南方集团躲到加拿大逍遥自在的安度余生了。

  然而,一桩万万想不到的意外,让他的计划非常仓促的结束,没能够把南方集团全部变成现金。意外是由中原化纤的总经理宋大炮的公子造成的。

  宋大炮的儿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胖乎乎傻乎乎的,事情却不少。钱军就怕这个公子哥闹出什么事情来给自己添乱,所以一再叮嘱他的上司郜天明对他严加管理,郜天明笑笑说:“他爸都管不了的人我能管得了吗?”郜天明深知这家伙是钱军的交易成果,人家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对这个公子哥儿只能听之任之,他来不来上班,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一概由他,反正也不指望他干啥,他也确实干不了啥,每个月工资奖金发给他就成,等于白养活一个人而已。

  宋大公子却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刚来的时候环境不熟悉倒还老实了两天,后来就开始不安分了,人前人后对钱军一口一个姜哥,不但搞差了辈分,那口气好象他跟钱军是铁哥们。还到处吹嘘南方集团挣钱全靠他爸爸,所以他就是南方集团的衣食父母。光吹吹牛倒还能够忍耐,他还闹着要开车,非让公司给他配一台车不可。钱军没有答应他,他就抢小林子的车开,自己还配了一把车钥匙,小林子稍不注意,车就会让他开跑,人影车影都找不到,经常一跑两三天不见人。

  宋大炮的儿子成了集团的笑料,人们编排了许多关于宋公子的传闻轶事到处宣讲,大家都跟着偷偷笑。钱军也明白,他们表面上是贬宋公子,实际上是损他。宋公子的存在确实成了钱军的话把儿,连省国资委人事部的王部长都专门打电话来问这件事情,话说得挺难听:“人家都说南方集团的大学本科、研究生都成了破烂说扔就扔,只有疯子和傻子是宝贝,赶走了知识分子,换来了公子哥和保镖,姜总啊,人家话说得比我这还难听,你们在用人政策上可得注意啊。”

  钱军知道这又是柳海洋跟小乌龟那帮下岗职工散布的流言蜚语,柳海洋关了,小乌龟跑了,然而他们的群众基础却并没有消灭。这种流言蜚语更让钱军恼火,因为这是事实,尽管仅仅是表面上的事实,他却也真的不好否认。所以他只能哼哼哈哈地应付王部长,说南方集团绝对没有专门让学历高的人下岗,之所以下岗的人里有本科生和研究生,是因为南方集团所有的人都是本科生。又说企业现在要生存要发展,靠学历不行,得靠实力,能挣钱创效益才行,南方集团在减员之后虽然又进了几个人,那都是业务需要,都是能给公司挣钱的人。钱军自己也知道这种解释难以自圆其说,却也只能这么硬着头皮说。

  下有柳海洋、小乌龟的群众基础咬着,上有王部长那样的人盯着,钱军格外当心,专门找宋公子谈了话,让他夹起尾巴做人,千万不要捅什么漏子:“我现在的地位还不稳固,你要是闹出什么事来我也保不了你,对你爸我也没办法交待,你无论如何要老实半年,半年过后我让你搞业务,你不是想挣钱吗?到时候我跟你爸联系点业务专门让你做。你要是想升职,半年以后我成立个贸易二部,让你当经理。”他软硬兼施,连哄带吓就是想管住这位公子哥,好赖平安混到计划完成之后,那时候管他什么宋公子,扔到一边喝西北风冻死饿死都懒得管。

  那两天茉莉花来了,两个人昏天黑地的鬼混够了,就跑到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那天风和日丽,也不知道是老天照应还是钱军的生活顶点被命运设置在了那一杆球上,钱军站在发球区,居然一杆入洞。据美国高尔夫球统计学家经过计算得出结论:男子职业选手打3708杆才有机会出现一次一杆进洞,而女子为4648杆。一般业余高尔夫球员的一杆进洞几率为42952:1。作为高尔夫球场上的老炮,钱军和茉莉花都知道这一杆进洞的珍贵价值,钱军兴奋得大声喊叫起来,茉莉花更是扑过来在钱军脸上连啃带咬一阵失态,两个人潜意识里都觉得,这一杆是上苍对他们的豪华贺礼,祝贺他们的事业圆满成功。

  就在他们欣喜若狂,正在欣欣然接受高尔夫球场的鲜花和香槟祝贺时,钱军接到了宋公子出事的电话。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以这个电话为节点,他的命运开始变得扑簌迷离,一落千丈了。

  电话是郜天明打过来的,郜天明告诉钱军,宋公子骗王小车喝酒,把王小车灌醉了之后,偷了王小车的奥迪A6到海边玩,车让沙子给陷住了,刚好碰上涨潮,汽车就让潮水淹没了。

  王小车的车是钱军来了之后更换的新车,五十多万买的行政豪华版奥迪A6,总里程还不到三万公里,这下子就算玩完了。钱军正跟茉莉花柔情蜜意地在高尔夫球场上潇洒,这个电话让他非常扫兴,惊怒交加,忍不住就吼了起来:“怎么搞的?谁让他开车的?人怎么样?”

  郜天明的声音很冷静:“谁也没有让他开车,王小车的车停在车场,他自己偷出来开的。人都没啥,涨潮的时候他早就跑出来了。”

  钱军问:“你现在在哪?”

  郜天明告诉他自己正在现场组织抢救,并告诉了他事故现场在东边的海滩上。钱军问他现在公司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郜天明说只告诉了他,没有告诉别人,钱军放心了,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件事情还仅限于他自己的小圈子范围内,如果让公司别的人知道,尤其是海龟帮的那些下岗群众知道了,那些人尽管没了柳海洋和小乌龟鼓动,肯定也会大做文章。

  挂断电话,钱军嘟嘟囔囔地骂人:“我也不知道宋大炮造人的时候少了哪一道工序,弄出来这么个劣质产品,还硬往我这儿塞,真他妈的烦人。”

  茉莉花嘻嘻笑着问他:“是不是那个老把你叫姜哥的胖子?”

  钱军说:“就是,废物点心,扔到沟里可惜,拎在手里恶心,你说该怎么办?”

  茉莉花说:“如果没什么大动静就算了,如果动静闹大了,就把他开了,给他爸说公司员工意见大,告到上边去了,上边下命令,顶不住了。”

  钱军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担心宋大炮那个宝贝儿子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没办法给宋大炮交待,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招惹任何麻烦,引起任何注意,如果有什么麻烦被粘上了,一切计划都有可能泡汤,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他对茉莉花说:“我不放心,还得到现场看看去,你是回酒店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茉莉花说:“我跟你去,我还从来没看过海水淹车呢,到海边上遛遛也好。”

  于是钱军叫来李天来,开着车朝出事现场奔去。

  出事的地点在东部海岸,开发区的海滨浴场大都在西部,东海域非常偏僻,沙滩倒也挺好,平展展黄蜡蜡地,可是由于附近是渔村,没有什么休闲设施,游人很少到这里来玩,钱军实在想不通宋公子怎么跑到这儿来抽风。远远地钱军看到有不少人聚拢在凹进去一块的海边上,断定那就是宋公子出事的地点,就让李天来把车朝那里开。到了跟前下车一看,就见郜天明正低头在原地兜圈子,一副无可奈何的倒霉样儿。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一看酱油色的皮肤和衣着打扮,就知道大都是当地渔村的渔民。钱军挤进人群,就见宋公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胖嘟嘟的圆脸鼓成了大柚子,一个衣不遮体却又时尚风流的女孩子半跪着,一只白嫩的小手搭在宋公子的膝盖上,好象正在安慰他。钱军不由感叹,人真是不可貌相,就象宋公子这样的半傻子,偏偏就特通这个道道,身边总有那么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时髦女孩子跟着。

  见到钱军,郜天明急忙过来汇报情况,宋公子也站起来蔫头耷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钱军的问话。原来宋公子最近又跟一个给人洗脚的女孩子好上了,就是身边的这位。为了讨好人家,星期六就偷了王小车的高级奥迪车拉了这个女孩子到处疯跑。星期天还没玩够,女孩子要开车到海边兜风,宋公子就拉了她专往没人的地方转悠,两个人想学美国年轻人玩车里配,结果三转两转就转到了这里。两人把车停在海滩上,躲在车里开始交配。正在乐不思蜀,外面有人把车子砸得嗵嗵乱响,他们俩还以为警察追过来了,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恢复原状,钻出车来却看到敲他们车子的是一个面孔黝黑身躯干瘪的渔民,宋公子让他搅了好事,便跳着脚乱骂一气,那人哇啦哇啦说听不懂的当地话,一手指着大海的方向,宋公子回头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看上去还很遥远、很温柔的海水,此时正像一群蹑手蹑脚扑向目标的盗贼,泛着白花花的海浪已经悄然逼近到距他们只有十多米的地方。

  宋公子吓坏了,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就逃,汽车轮子飞转,汽车却纹丝不动,汽车陷进了沙滩。宋公子傻乎乎地只知道狠踩油门,油门踩得越凶,车轮陷得越深,很快汽车底盘就跟沙滩亲密无间了。宋公子是傻人脾气犟,车弄不出来他就不下车,徒劳地跟沙滩斗气,海水已经贴到了汽车边上,他那个新交的女朋友还算明白,连哄带骗连拉带扯才把他从车上弄了下来。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慢慢被海水吞噬,束手无策,这才想起找人帮忙,看是四周静悄悄地居然没有人影,刚才那个打断他们工作的渔民也不见了。宋公子这才想起来求救,用手机给郜天明打了电话,又给110打电话,电话打通了,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从市区赶到这里最快也得一个小时,而海水说不上再过几分钟就会把那台奥迪淹没。这在这时,却见顺着崎岖蜿蜒的林中小路突突突地开来一台拖拉机,拖拉机上坐了四五个渔民,到了跟前渔民们噼哩扑通跳下来,话也顾不上说,从车斗里掏出钢丝绳就往汽车上挂,宋公子这才看清楚,领头的正是那个刚才打断他们好事的渔民。

  钢丝绳跟汽车连接好了以后,拖拉机就开始嘣蹦蹦吼叫着往外面拉车,车子陷在沙滩里,又让海水淹了一半,靠一台拖拉机哪里拖得出来,眼看着海水漫到了车顶,渔民们也丧失了信心,把累得浑身冒烟的拖拉机停了下来。宋公子拿着烟给这些渔民轮番的敬,恨不得把人家叫爷爷让人家帮他把车拖出来,渔民里年轻些的会说普通话,告诉他现在想把车拖出来绝对不可能,用力太大了钢丝绳万一断了退潮的时候这台车就得被大海没收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钢丝绳固定好,等海水退潮之后再加上一股钢丝绳,再找上几台拖拉机,才能把车拖出来。

  钱军听明白了事情的过程,恨不得冲宋公子的胖肚子踹上一脚,把他的下水踹出来。他看看几乎要从海岸线溢出来的潮水,汽车早就被淹没到海水下面,顺着钢丝绳看过去,只能从海水下面黑殷殷的一片判断出那里就是汽车。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海水退潮,好在渔民们把拖拉机停在一块大礁石后面,靠礁石别住了拖拉机也就阻挡了海水将汽车继续朝深海区域拖拉。这时候110派来的施救车也到了,看到这种情况110也是无计可施,施救车就又撤退了。钱军对郜天明说:“你在这儿盯着,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尽量把车弄出来,实在不行我就找他爸赔,关键是这件事情谁也别告诉,一定要保密。”

  郜天明说我明白,钱军又对宋公子说:“你在这等着,什么时候把车弄出来什么时候再走。”想到这家伙傻乎乎的认死理,担心他一急再出什么漏子,就又补充了一句:“实在弄不出来也没办法,你就跟郜主任回来。”又对郜天明嘱咐:“救车是第二位的,人是第一位的,人绝对不能出事儿。”郜天明又说了一遍他明白,钱军就扔下他们带着茉莉花准备先回去。

  宋大炮的傻胖公子这个时候却又有了新主意,非要跟着钱军一起回市区,钱军不让他跟车,让他等到被海水淹没的车拉出来以后再跟郜天明带的车回来,胖公子却不干,骂骂咧咧,指着茉莉花说钱军带了小姐,要找没人的地方性交。性交这个人类性行为的书面语从那个傻乎乎的胖公子嘴里当着这么多人冒出来,郜天明忍不住要笑出来,又怕笑出来让钱军难堪,只好硬憋,憋得喘不上气,浑身发抖,活像突然间患了抽风病。

  钱军却恼火透了,忍无可忍,尤其是把茉莉花当众称之为小姐,而且说他们俩要找没人的地方“性交”,更是让他面子难捱,刹那间气血充头,脑子发热,扑过去就给了胖公子两个大耳光。说来奇怪,大嘴巴贴过去之后,钱军脑子里闪现的念头居然是,扇胖子耳光的感觉特棒,就跟拍茉莉花屁股一样。胖公子从来没有受过被人当众抽耳光的侮辱,疼不疼倒在其次,他丢不起这个人,羞怒交加,舞动着庞大的身躯朝钱军扑了过来,明摆着要跟他拼命。那家伙体重有钱军两个,又胖又大,如果真的让他揪住,钱军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一直在一旁没有吭声的李天来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手了,他横插一杠子,从侧面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胖公子的胯骨上,胖公子正在前冲,猛然受到侧面作用力的冲击失去平衡,趔趄着一脑袋扎倒在钱军的右前方。李天来二话不说上前对着胖公子的满身肥肉一通猛踹,胖公子行动颟顸迟缓,在李天来的连续打击下,不但不能翻身起来,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抱着脑袋大哭起来。

  钱军怕这位胖公子继续纠缠,喝止了李天来,急匆匆拉着茉莉花上车,李天来恶狠狠地吓唬胖公子:“再敢胡来郜主任让着你,我李主任饶不了你。”然后钻进汽车,拉着钱军和茉莉花一溜烟地脱离了是非。

  酒店房间里的冷气很足,刚刚从外面进来甚至有些冷的感觉,钱军扒掉外衣,躺到床上休息,跑了这一趟,生了一肚子气,还真有点困倦。茉莉花从橱柜里拖出一条毯子盖在钱军身上,然后自己也脱掉外衣,钻进了毛毯,拥着钱军睡下了。钱军盖着毯子躺在床上上闭目养神,还在等着郜天明的消息。不知道这几天因为和茉莉花热衷“性交”睡眠不足,还是刚刚在外面跑了一大趟有些疲劳,朦胧间只觉得自己好象刚刚才来上任,黄智笑眯眯地给他交待工作,他好象既在跟黄智办理交接,却又是个旁观者在一旁看着黄智跟他交接工作,猛然间他发现真正跟黄智办交接的并不是他,而是柳海洋,他只是旁观者在一旁看着。这让他非常着急,一个劲朝黄智喊:错了,错了,不是他是我!可是他的喉咙却被看不见的手卡住了,无论他怎么努力,仍然发不出声音。他扭动着身躯,转动着脖子,竭力想找到并摆脱那只卡住他脖子的无形的手,却见小乌龟嘻嘻嘿嘿地对着他笑,模样儿阴森极了。他拚命挣扎,想从无形的大手中摆脱出来,而脖子上那只手的力道越来越大,他不但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非常困难,他明白了,他落入了圈套,这些人正在谋害他,他吓坏了,胸腔里象是揣了一群正在奔跑的兔子,兔子奔跑的脚步震撼着他的胸腔几乎要爆裂开来……正在这时,小乌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只银白色的手枪,狰狞地笑着把枪口对准了他两只眼睛的正中间,而那边黄智跟柳海洋显然已经完成了交接,柳海洋兴高采烈地握了黄智的手上上下下地晃动着,活象胜利者正在挥舞他的旗帜。电话,电话,办公桌上的电话不断地响着,钱军知道那是从省城打过来的,他挣扎着想去接电话,立刻向国资委汇报他遇到的灾难,可是他的身子却动弹不了,他知道这是小乌龟对他实施了魔法,用魔法捆住了他的四肢和躯体,他恨透了小乌龟,认定这个人是南方集团最为阴险毒辣的坏家伙,他扑过去想咬他一口,可惜他仍然动弹不了,办公桌上那台造型豪华的电话仍然在无休无止地叫唤着……

  钱军浑身冒汗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恍然发现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茉莉花也睡着了,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呼吸不畅。钱军轻轻挪开茉莉花的胳膊,顿时如释重负,可心脏还在紧张地怦怦跳着。他甩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身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这才明白,自己确实是让电话吵醒的。抓起手机看看,显示的号码是郜天明的,他赶紧接通了:“喂,情况怎么样?”一想到那台被宋公子淹没到大海中的轿车,他的心又抽紧了,如果这台车真的被海水卷入深海区,经济损失不说,那些下岗职工知道了,将会就此作出什么大文章来谁也说不清楚。

  郜天明汇报的情况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潮水退了,汽车全靠那根钢丝绳拉着,才没有被潮水卷走,他们又雇了几台拖拉机,总算把车拉了上来。车不能开了,等交警队的施救车到了先拖到修车厂进行全面维修。钱军告诉他该花的钱就花,过后全部让宋公子自己负担,他要是负担不起就让他爸替他负担,不管怎么说,要把车尽快修复起来,恢复使用。另外,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要给任何人说。他又对郜天明叮嘱了一遍,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瞒不了别人,可是他仍然想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郜天明在那边说:“我知道了,保密保密,你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

  钱军好象看到了郜天明在电话那边不耐烦的神情,也觉得自己确实太罗嗦了,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紧张过敏了呢?就象郜天明说的,说到头不就是车子出了点事吗?该怎么办怎么办就行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他又问宋公子的情况,郜天明说宋公子在钱军走了以后,也带着那个小姐跑了,不知道现在在哪。

  钱军让郜天明尽快找到宋公子,妥善安排好,千万不能再让那个宋公子出问题。挂断了电话,钱军的心情好多了,这件事情总算有惊无险,过段时间揭过去就没人再提了。心情轻松了,却觉得仍然燥热难忍,钱军这才发现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也许正是这燥热害得他睡着之后做了那么一场噩梦。

  茉莉花也醒了,伸了个懒腰,活像冬日太阳地里的老猫:“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钱军不置可否,心里却想:惭愧,这一觉睡的不值,早知道会做那么个怪梦,硬撑着也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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