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的一众下人看着李太平昂首挺胸,背着手走出大门,眼睛里充满了诧异。
这可是自家老爷隆重准备了大半天请来的贵客,但偏厅里一会儿吵闹,一会儿砸东西,似乎是闹的很不愉快,在刘大人的宴请历史上还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而且就在李太平离开后不久,自家老爷也气鼓鼓的回了卧房,一切看起来都极不正常。
暮色降临,州牧府大门口原本该归于平静的街道不知何时出现了大批人群,他们有的摆摊卖菜,有的坐在街边吃喝,更多的还是围着州牧府溜达,目光时不时朝着大门里扫一眼。
小黑几人在不远处的墙角下蹲成一排,警惕的观察着州牧府内的动静,只等李太平一声令下便直接冲进去抓人。
“小黑,大哥出来了!”还是小马眼尖,只是从昏暗的人影就分辨出大门口走出来的人是李太平。
李太平也发现了几人,快步走了过来,意外发现除了拓拔烹以外,被自己派往曹阳县主持大局的程圆圆也摇着折扇站在小黑身后。
“你怎么也来了?曹阳县那边谁盯着呢?”
程媛媛微微抱拳,回复道:“禀告大人,陛下在金甲龙骑离开尚京城后,便秘密派了一队人马随行,昨日刚到,他们现在已经全面接手曹阳县!”
李太平微微点头,顺德帝还是老谋深算,知道青州问题不小,自己刚撸了一帮官员下来,立马就派人衔接,有点意思。
“陛下派的人当中有没有高手?比如说一号和尚或者淮阳王?”
程圆圆摇了摇头,“卑职暂未发现。”
李太平苦笑一声,这老阴逼还真看得起自己,打架的事是一概不管。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进去抓刘知源?”小黑跃跃欲试道。
他们可是在这边等了好久,手都痒痒了。
剩余几人也是摩拳擦掌,时刻准备出发。
李太平叹了口气,沉吟道:“通知包围州牧府的金甲龙骑全部撤退,让郎将和屠三千各带十人在附近监视,今天先不动手。”
众人一惊,慧海疑惑问道:“李施主难道已经查清楚了青州灾情与刘知源无关?”
小黑瞥了他一眼,“笨,大哥说先不动手,没说以后也不动手,那个刘知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青州的事情他怎么脱得了干系?”
李太平笑了笑,还是小黑懂我。
“刘知源已经大方承认了所有罪行,可是如今我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抓他,强行闯进州牧府会激起民愤,万一刘知源鼓动百姓攻击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我们等到明天晚上,如果事情还没有转机,只好来硬的。”
拓拔烹不屑道,“区区一个州牧而已,请大人允许卑职一人摸进去抓他出来,严刑逼供,不怕他不招!”
李太平走到他身边,拍了拍拓拔烹的肩膀,说道:“这个办法我已经试过了,别说是你,以刘知源如今的修为,恐怕得金甲龙骑全员出动才制的了他。”
刚才李太平拔剑相向的时候已经估量过刘知源的实力,起码现在的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
高手过招就是如此,稍一交手便知全貌。
拓拔烹一惊,错愕道:“大人是说刘知源有三品的实力?!”
李太平微微颔首,“应该没错,他刚才如果想杀我,也是动动指头的功夫。”
众人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九州的三品高手都是排的上号的,何时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程圆圆听了暗暗点头,这位见面不多的骑郎将果然深思熟虑,做事毫不上头。
“大人,现在我们去哪里?”
李太平摸摸这几天刚长出来的青色胡茬,问道:“你们的营地驻扎在哪里?”
“城外五里的山林中,那边的地形利于隐蔽。”程圆圆回复道。
“通知兄弟们回去喝酒!”李太平微微一笑道。
“好呀好呀,刚才就没喝到,一会儿正好补上!”小马一旁拍手兴奋道。
金甲龙骑两位部将意外的看着李太平,程圆圆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大人,你确定要这么传达指令?”
“对啊大人,饮酒作乐在闲暇之余倒也可以,这个时候恐怕不太妥当吧?”拓拔烹也附和道。
“只饮酒,不作乐!”李太平看着二人神秘笑道。
程圆圆暗叹一声,只能从命,接着捏起喉咙,从口中传出一阵清脆鸟鸣,响彻州牧府周围的街道。
路上乔装成百姓的金甲龙骑听到声音后脸色一变,面面相觑,但也没有过多逗留,立即便四面八方开始撤离,丝毫不拖泥带水。
众人也在拓拔烹的指引下迅速朝西边赶去。
转眼间,州牧府门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刘知源缓步从门外走出,望着西方表情依旧阴沉。
“臭小子,胆子倒是不小,敢打我的主意!”
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夜幕中。
躲在远处的邓禹台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件中,并非只是当初到青州查案那么简单。
“怎么办?怎么办……”邓禹台表情挣扎,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一咬牙一跺脚,快步出了大门,一路小跑,也隐没在茫茫夜色里。
刺史府中,长孙无羁的母亲朱氏正低头打包着行李,长孙天禄皱着眉头,看看正在读书的儿子,开口问道:
“无羁,你打定主意要去尚京城吗?”
长孙无羁放下书卷,转过身来重重点头,“爹,娘,受李兄启发,儿子不能再如此荒废时间,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我已联络彭城中几位取得举人的好友,一起去尚京城投奔天策将军,待明年春试之时考取功名,为国效力,开万世之太平!”
看着儿子慷慨激昂的表情,长孙天禄也不由被这份精神所打动,想当初自己也是像他一样,投身报国,奈何一入官场便身不由己,虽官至刺史,但却离当初的抱负越来越远……
“无羁,爹支持你的选择,但如今天策将军和太子刘懈斗的不可开交,爹不想你也卷进去,不如过段时间,爹给尚京城中的故交写几封信,你和李垂文带着那些好友一起投奔他们如何?”
长孙无羁摇摇头,朗声道:“孩儿不能因为害怕卷入权力之争便想着退缩,那样即便考取功名也会畏手畏脚,难以施展抱负,所以要去就去斗的最凶的地方!”
朱氏默默不语,偷偷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来红着眼眶凝重道:“说的好,以后一定不能像你爹一样,要做就做堂堂正正的好官!”
长孙天禄愕然,我就是怂了点,怎么就不堂堂正正了?
这时,门外家丁跑了进来,对着三人躬身道:“老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找无羁少爷有要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