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当然认识,李小旗少年英才,陛下赏赐尚方斩马剑乃是对李小旗莫大的信任!”邓禹台面色苍白如纸。
李太平满意点点头,“那邓大人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吗?”
“上斩藩王,下……下斩污……污吏。”
“那如今这青州中有没有藩王?”李太平淡淡问道。
“没有……”
“那污吏呢?”李太平目光如炬盯着他问道。
虽然语调不高,但每一句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邓禹台心头。
邓禹台趴在地上蓦然一抖,惶恐道:“本……本官不知……”
“哦,不知道是不是就应该去查?”
“对对对,李小旗说的在理!”邓禹台连忙应道。
邓禹台现在内心甚是煎熬,时刻提防着那把尚方斩马剑落在自己脖子上。
李太平微微一笑,有意无意说道:“邓大人,摆在你眼前的机会不多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这一句似乎是在催促邓禹台尽快查案,但邓禹台心中明白,这是李太平在逼着自己站回来。
可事到如今,自己的退路已经被刘知源堵死,想要反水根本不现实,只能盼望接下来那位州牧大人能顺利将李太平收服。
想到这里,邓禹台似乎镇静下来,第一次抬头看向李太平的眼睛,“李小旗,一切还是等宴请之后再说吧!”
李太平嗯了一声,他也知道刘知源一会儿肯定会给自己上手段,身前的邓禹台虽然惧怕尚方斩马剑,但还是会观望事态的发展进程。
“邓大人,别跪着了,你不喜欢看到它,我收起来便是。”李太平轻笑一声,尚方斩马剑消失在手中。
邓禹台讪笑点头,爬起来坐回原位,时不时悄悄瞄一眼正襟危坐的李太平。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李小旗,到地方了。”邓禹台讪笑道。
李太平平静起身,撩起布帘,眼前是一栋平平无奇的宅子,外墙刷着的白灰有些已经掉落,连大门上的门钉也不再反光,看着极为朴素。
要不是门头挂着州牧府的牌匾,根本看不出这是青州一把手住的地方。
刘知源早已等候在大门口,见李太平探出头来,连忙笑脸迎了上去。
“李小旗,我们又见面了!”
李太平一改马车内的严肃,勾起嘴角,笑道:“这宅子可匹配不上刘大人的身份呐,回头在下禀明陛下,让陛下重新赐一栋大宅给刘州牧!”
刘知源摆摆手,“李小旗说笑了,宅子不过是栖身之地,有一床榻一饭桌足矣,不必追求奢华!”
说话间,忽然看到李太平的马车上又走下一人,正是自己派去请人的邓禹台,不由瞳孔一缩。
李太平看出他的异样,微微笑道:“邓大人非要和在下同坐一辆马车,说是要和在下叙叙旧,刘大人可不要见怪呦!”
邓禹台一愣,不是你强行让我上去的吗?怎么倒成了我主动?
可这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只能以苦笑来回应刘知源询问的目光。
刘知源也是个人精,连忙调整表情回复道:“李小旗真会开玩笑,两位都在尚京城任职,也算是他乡遇故知,本官怎么会怪罪呢?”
“就是不知二位对本官印象如何?”
李太平心中冷笑,看来这二人也不是完全一条心,这就好办多了。
板起脸来开口道,“邓大人对刘州牧的评价……”最后一个字拉了老长。
这个拉长调直接把邓禹台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心中祈求道,你可千万不要胡说八道啊!
刘知源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谁知李太平表情忽然变得柔和,说道:“很高!”
呼……邓禹台拍拍擦擦额头,松了口气。
刘知源凝固的脸庞也绽开笑容,“惭愧惭愧,不说那么多了,二位里边请!”
三人先后迈入大门,刘知源走在最前面催促着府中下人赶紧上菜,李太平走在中间面带微笑,目光时不时左右寻找,看看能否发现薛琴师徒的踪迹。
邓禹台则是汗如雨下,一会儿的邀请还需要他来陪同,可这两个大佬坐在那里,自己实在是应付着有些困难。
穿过前堂,在刘知源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雅致的偏厅,两名相貌可人的妙龄女子笑吟吟的为三人打开了房门。
“想不到刘大人也有金屋藏娇的爱好?”李太平看着刘知源调笑道。
刘知源面不改色,笑着说道:“清秋和临冬是本官收养的义女,自八岁起就住在府中,她们二人也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今日听说名震九州的李小旗要光临寒舍,都想一睹真容,还特意写了两首小诗送给李小旗,一会儿还请李小旗多加指点,不吝赐教!”
“哈哈哈,一定一定!”李太平展齿一笑。
老狐狸,老子教坊司去多了,这两名女子出身哪里老子一眼就看的出来,还八岁进府?你这州牧府是妓馆吗?
三人落座,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一应俱全。
“刘大人,如今青州灾情还未解决,我们如此铺张浪费是否有些不妥?”李太平看着满桌的佳肴提问道。
刘知源摆摆手,“不碍事,李小旗昨日灭妖道,降龙王,彭城很快就会踏上正轨,这桌饭菜就当百姓对李小旗表达的感恩之情吧!”
李太平微微点头,“说起昨日,刘大人不是要以死谢罪吗?今天看起来似乎伤势不重嘛!”
面对这话中带刺的疑问,刘知源没有表现出丝毫尴尬,而是端起面前的酒杯道郑重道:“多亏了李小旗施以援手,本官才得以保全性命,这杯酒当做对李小旗的感谢,本官先干为敬!”
说完脖子一仰,酒水下肚。
作为陪同的邓禹台也是一饮而尽。
二人端着空酒杯兴致勃勃的看着李太平,等待着他的反应,可李太平却坐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
“李小旗,刘州牧和本官都喝完了,你是不是也应该……”邓禹台殷勤的将酒杯朝着李太平手边推了推。
李太平瞟了他一眼,漠然开口道:“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二位,在下昨日偶感风寒,不宜饮酒。”
“这……”邓禹台求助般看向刘知源。
李太平这哪是不宜饮酒,分明就是不给二人面子!
刘知源哈哈大笑,“不碍事,不碍事。”随即吩咐道:“来人,将本官珍藏的青云鹤泡一壶端上来!”
李太平眉毛一挑,“刘大人,恕在下孤陋寡闻,在下从没听说过哪种茶的名字叫青云鹤。”
邓禹台一怔,脸色大变,这不会是什么暗号吧?刘知源这就要对李太平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