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过来,顾希景当下肾上腺激素飙升,上半身瞬间往后一仰,躲过了致命一击。
“马孙袁!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你们的犯罪证据就会立即被交到警察手里的!”紧绷的神经让她大脑飞速运转,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确凿的证据自然还未搜集到手,这么说是堵他会不会上当。
马孙袁闻言,攥着匕首的手一愣,怀疑的看着她:“你们他妈的调查老子?”
顾希景点头:“你不也暗中调查我么?礼尚往来而已,马孙袁,今天我要是死在这里了,你跟你背后的幕后黑手就等着当死刑犯吧!”
“证据?”马孙袁反握匕首,“老子不是蠢货,你们要是有确凿的证据早他妈的报警了,还会等到现在?”说着再次扬起匕首朝着她的脖颈刺,“去死吧!”
刀锋落下的一刹那,在摩托车愈来愈大的轰鸣声中,一个头盔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马孙袁的手腕,匕首脱手而出,飞出去一米远。
两人朝着头盔飞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急刹了摩托车,还没等着车停稳,他跳下来就往来走。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动,顾希景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蒋吾琛的身影映在她眼里,就像无限黑暗里照射了一束光。
不,不只一束光,这一刻,他是她的万丈光芒。
原本紧张的身体一放松,双腿立即瘫软无力起来,也没墙扶,她只得跪坐到地面上,愣愣的看着眼前往来走的人。
“是你!”马孙袁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这条胡同外人是根本找不到的!你他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这里?”
蒋吾琛冷冷的笑道:“因为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走到顾希景身旁,俯身伸出手掌,“地上凉,起来吧。”
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手,修长的指,白皙的肤,顾希景犹豫一番,抓住眼前的手掌,温热的感觉让她狂跳不止的心渐渐恢复平静。
蒋吾琛搀扶着地上的人起来后,将注意力放在马孙袁狞恶的脸上,道:“警察已经来了,这会——你的人应该在去派出所的路上了吧,你现在要是束手就擒,或者自首,还是可以死刑改无期的。”
“呸!自首?”马孙袁疾步退到他们的对立巷口,咬牙切齿,“老子在那种鬼地方蹲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机会过上这逍遥日子,岂能任由你们再次抓住把柄!姓顾的,今天算你走运!下次,老子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你没有下一次了,警察就跟我在后面,他们马上过来。”蒋吾琛将人扶到墙壁旁,转身打算先擒住罪犯再说,刚走出去两步,左侧的巷口就冲出来一辆电动车,急刹在马孙袁边上。
“快上来!”电动车上骑的人也是个中年男人,他的脸上狰狞着一条骇人的疤痕,正是不久前蹲在西城区台球俱乐部楼下电线杆旁吸烟的人,他对着发愣的人大喊,“我是来救你的!”
蒋吾琛一看两个罪犯要逃,迈开步子就跑,马孙袁已经坐上了电动车后座,他下意识朝着后衣领抓去,电动车却飞出去了老远,只抓了把空气,抓了把寂寞。
一直盯着逐渐消失成一个点的电动车拐了弯后,蒋吾琛才转身走到靠在墙壁上的人。
顾希景深深呼口气,正要问他,就听到旁边的小巷里一阵悉邃的脚步声,探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民警察,再一瞧,余东廉竟也在其中,一身黑色夹克显得格外耀眼。
“你们怎么样?那个带头闹事的呢?”戴着窄框眼睛的民警瞅着角落横倒的摩托车,惊讶的指了指,“这是怎么回事?”
顾希景轻描淡写的解释:“哦,是我借来的,地面上有冰,追人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
亲眼目睹某人打劫了摩托车的蒋吾琛特意看向她,顾大医生揉着后脑勺,一脸的云淡风轻。
接下民警们问了些不大要紧的问题,边上的笔录员神速记述下来,民警走了后,一旁默默无闻的余东廉才问:“马孙袁是被谁带走的?”
顾希景心道这位人民警察居然知道马孙袁,试探道:“好像是他的同伙——余警官你认识马孙袁?”
“不算认识。”余东廉道,“十几年前,我父亲是缉毒警,他曾捕获一名利诱学生吸毒的毒贩,就是马孙袁。”
蒋吾琛盯着他,说:“你怎么知道刚才顾医生追的人是马孙袁?”
按理说,一个刑侦支队长是不会跟着民警来制服打架斗殴的地皮流氓的,但余东廉却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目睹了整个斗殴的过程。
余东廉突然笑了一下,道:“我母亲就在附近的宅院住着,我正好闲了过来看看,没想到出门时碰巧看到你们,我觉得行踪可疑就跟着了。”
顾希景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那还真巧——余警官,多亏你及时报了警,要不然,我们今天可能得交代在这。”
余东廉脸上却闪过疑惑的表情,摇头:“不是我报的警。”
“那是谁?”顾希景仔细想了想,“当时现场那么混乱,谁有闲工夫报警?”
蒋吾琛淡淡道:“是秦钟万。”
竟然是那个小青年,顾希景当时看到他缩头缩尾的抱头蹲在墙角,以为他被吓坏了,却没想到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人会是他,果然看人不能一贯而论。
“那他现在怎么样?”顾希景关切的问。
蒋吾琛道:“他没来的及跑,你们刚走,民警就从旁边的巷子里找进来了,不过斗殴秦钟万并没有参与,应该只是拘留几天给他张张记性。”
余东廉倒是没问太多,看了看横倒的摩托车,交代了几句就走了,叫他们近期小心些,马孙袁是个不会轻易善罢干休的人,一定会钻空子再次对他们不利。
晴空的阳光之下,西城区某个小巷里,顿时只剩了两人。
顾希景这才好奇的问:“马孙袁故意引我到这种没人的死胡同里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蒋吾琛一丝不苟的看着她,表情异常严肃。
“怎么了?”顾希景不明所以,眼前的男人没有像平时那样跟她玩笑,犀利的眼神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她仅仅只是对视了几秒,就被他逼人的气势震碎了一心的好奇。
蒋吾琛突然抬手扶上的她的额头,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推,后半身撞到了墙壁上,顾希景闷哼一声,刚一眨眼,一张俊美的脸便放大。
两人面对面,此刻根本没有什么距离,连对方浅浅的呼吸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干嘛?”顾希景往后缩了缩脖子,却发现无处可退。
蒋吾琛面若冰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并未注意到两人此刻的动作其实非常暧昧,他冷冷道:“顾医生,熊心豹子胆都比不上你英勇无畏。”
这人突然间抽什么疯?
顾希景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稍稍往前一倾,两人的鼻尖仅差几厘米的危险距离:“我们好不容易得到马孙袁的下落,要是就那么放走他,那我们搜集证据的进度岂不是非常缓慢了?”
“所以你真准备牺牲自己的性命换取某些微不足道的证据?”蒋吾琛有些咬牙切齿,“顾希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一点就死了!”
“关键时候你不是来了么?”
“那万一我来迟了,或者根本没有赶来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马孙袁得逞了你今天必死无疑!那种人说杀你就绝对不会手软,顾医生,你这是鲁莽,这是愚蠢。”
顾希景一愣,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分明是死里逃生应该皆大欢喜的事情,可这个人却满脸怒意。
“你这是——在担心我?”顾希景跟他对视,丝毫不觉得害羞,更不觉得好笑或者有趣,反而心底一暖。
怪不得从他找到她后就憋着一股火气,原来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蒋吾琛闻言,微微一怔,表情闪过一抹极其微妙的变化,他搭在她额头的手稍稍用了力,像在克制着某种情绪,是忽然而然的害羞。
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顾医生,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死了,我孤身奋战会很无聊而已。”沉默了好一会,才喃喃私语一般的说,“不过,我确实很担心你,刚才在找你的路上,我很害怕自己看到的会是一具冰凉的尸体……我承认,我其实不太想失去你。”
不同于惊恐之下的心跳加速,顾希景闻言先是一愣,渐而心脏怦然跳动起来,她推开几乎压在身上的人,晃了晃脑袋,只当异常的心跳是险后重生心有余悸的正常反应。
“我,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这次是我太冲动了,让你担心,实在不好意思了。”顾希景借以拍肩膀上若隐若现的灰尘,掩饰狂跳不止的心跳。
半晌,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问题还没得到确切回答,问道:“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半句话还未说完,顾希景觉得眼前一黑,大脑再次炸裂似的混沌,眼前的人影渐而变成了无数个,身子一软,直直往前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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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