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幸运的是,他们一起见证
梅佑飪2021-06-24 22:426,261

  【过去】

  吉利安福利院临近春节的前一个小时,小顾希景蹲在后院雪地上可怜吧唧地大叫大哭,跟前八岁的沈暮辞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腮帮子气鼓鼓的,他拍干净身上的雪渣子,抬脚不轻不重踢了踢地上的小人儿:“别哭了,我骂你没爹疼没娘养你把我推到雪堆里,我们两清了。”

  “不可能!”小顾希景抬起脑袋,泪汪汪瞪着他,“我记仇,你骂了我两清不了。”一顿,“我不想跟你过大年三十,除非你把阿琛哥哥叫出来,我就原谅你骂我没爹没娘。”

  沈暮辞撇了一下嘴,脚尖把脚跟前拳头大的雪球踹飞出去一个弧形,雪球砸到地上碎得稀巴烂,小男孩眼底窜过一抹狡黠:“他不想见你,阿琛他告诉我,他说他很讨厌你。”

  小顾希景闻言肩膀一抖,紧紧咬着下嘴唇,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起来:“你骗我,我不信,那天沫沫的脑袋掉到我脚跟前,阿琛哥哥不让我看,他悄悄说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一起活着从那鬼地方出去,以后我们长大了他也不会离开,那才不是讨厌我,明明是你骗人,你一点也不好,我不想跟你玩!”

  “反正阿琛不会出来的。”沈暮辞蹲下去,背到身后的手悄悄攥住一把雪,看着面前这张可怜巴巴的小脸,拳头一松,雪松松散散地掉落,“我怎么不好了?我要是不好你那天放学回家我就不会答应陪你。阿琛他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你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小顾希景瞪圆了眼睛,鼻翼微微一扩,哭得稀里哗啦,一生气,一把将眼跟前的小男孩推倒,哽哽咽咽地怒喊:“你才会消失,不许你这么说,阿琛哥哥呢?他在哪?你快把他叫出来,我要跟他一起看烟花。”

  “你烦不烦啊?!”沈暮辞烦躁地坐起来,撒手一扬把手里刚抓得雪球砸到她脑袋上,“找你爸爸妈妈去——”一顿,提起一边嘴角讥笑道,“哦,对了,我忘了你爹娘已经死了,我听大人们说他们就死在你家,死得时候眼睛还睁着呢,他们管那叫死不瞑目,你找阿琛看烟花?二十年后他要是还在这个世界上再说吧,你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我就是没爹没娘,你也没有!”小顾希景翻起来,一脚跺到他脚背,“我去找扬子,就说你平白无故骂我,扬子才不会像你这么讨厌。”

  沈暮辞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嘲笑着喊:“你就会知道告状,真没劲,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迟早得被人拐卖,砍了手脚当宠物。”

  “汪汪汪——”

  前院门口隐约传来狗吠声,那是福利院里一只老年的大型狼狗,平时基本趴在狗窝跟前睡大觉,院里很多小孩子都会敬而远之,要是哪个孩子淘气,老师就说那狼狗专门吃淘气的小孩,淘气包们才会安安静静那么几分钟。

  “……”小顾希景定定站住,凝神听了片刻犬吠,拳头死死攥紧,像在决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计划,她转过身小跑到他跟前,眼神阴森森的,“你完了。”

  说罢,她猛地一推沈暮辞掉头朝着犬吠的方向跑,小男孩毫无防备,趔趄着转而脚底一滑往后栽倒,后脑勺不幸地撞到树墩上晕了过去。

  后院栽种得清一色枣树,深夜里挂在树枝上的灯笼和彩色装饰小灯发出柔和亮光,不至于这儿黑得一塌糊涂。也不知过了多久,倒在地上的人动了动手指,觉得脸上黏黏糊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扫在脸上,他半睁开眼睛,一张凶神恶煞的狗脸瞬间撞进视线。

  “!!!”醒来的男孩子愣了几秒,脸色顿时一变,翻起身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惊后有余地拍了拍心脏的位置,刚看清狼狗旁边一脸怒气的小顾希景,还没来得打招呼,就见她踮起脚尖拍了拍狗头,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他下意识感觉情况不妙,蹙眉疑惑地看着运处的小女孩。

  小顾希景没察觉到男孩子醒来后微妙的异样,就跟个小瘟神似的冷笑:“狗狗,上去咬他!他把阿琛哥哥藏起来了,还骗我,他是个坏小孩,快去咬他!”

  狗吠声就这样围着院子叫了大半圈,福利院前院八岁的白易扬正满院找自己刚认得妹妹,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时,还没回头,胳膊就被猛然一拽,整个人惯性的狂奔起来,看清楚拽着他狂奔的是最近吵着嚷着要回家的沈暮辞后,这才疑惑地回头,就见狼狗不紧不慢赶在后头,龇牙咧嘴一副要吃他们的样子。

  “它不咬人的,别跑了!”白易扬顺手勾住一棵手腕细的小树,把人给拉住,不明所以地攥着狗绳子栓回去,他才看了看满头细密冷汗的男孩子,“沈暮辞我说你是不是想被院长罚抄一百遍三字经了?没事把狗绳子解了干嘛?”

  “不是我。”男孩子警惕得盯着趴在十几米远处的狼狗,“另外,我不叫什么沈暮辞。”

  白易扬以为他吓傻了,没追问,一想正事,道:“你见小景了吗?那丫头一天也不安分,前天爬树从树上摔下来磕破了膝盖,说是你把她的怀表扔树上了,我说你俩能不能和平友好的相处,再过几天你舅舅就来接你回去了,给对方留个好形象好好告别不行吗?”

  男孩子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后院走:“我不会跟那个所谓的舅舅走得。”

  “那也由不得你。”白易扬跟上他,俩人走到后院时,就见地上蹲着个小身影,手里攥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在雪地上划圈,听上去低声抽泣着,另一只小手还不忘擦一把眼泪。

  白易扬一瞧,急忙把人捞起来:“小景,你跟沈暮辞又打架了?”

  “是他先骂得我……”小顾希景瞪着他身后的小男孩,“他说阿琛哥哥会消失的,就是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他……他还说……阿琛哥哥讨厌我,万一,万一那是真的……怎么办?”

  白易扬叹息一声,给她擦了擦眼泪:“小景,你得先告诉我你说的阿琛是谁,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我就是。”男孩子拍开他的胳膊,捧住小顾希景的脸颊,“是我,我回来了。沈暮辞骗你的,我一点也不讨厌你,我也不会消失的。”

  白易扬莫名其妙得:什么情况这是?一傻傻俩?

  小顾希景歪着脑袋打量眼前的男孩子,目光在他眼角血红色的痣上停留片刻。人小,她内心的情感这就尽数流露在脸上,先是皱着眉头做样琢磨了几秒,紧接着嘟囔囔的嘴巴朝上一弯,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阿琛哥哥,你不许骗我,我现在打不过你,不然以后我长大了,你就会栽到我手上,我们就算不能一直都在一块,你也不能把我忘了。”

  男孩子笑着点头:“只要我记忆不受任何损伤,我能永远记住你,我们说好,你也不能把我忘了。”

  小顾希景把泪痕拿衣袖抹了几下:“阿琛哥哥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她似乎对这话不太满意,琥珀色眼珠上下转了转,“就算我不小心真的忘记你了,总有一天也会记起来,因为重要的人是不能永远忘得。”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傻了?”白易扬听得云里雾里,也没过多在意,“快走吧,再有三分钟就是春节,一会烟花可别错过了。”

  朔风穿过,前面许多孩子蹦蹦跳跳地从楼门跑出来,在一片亮堂的路灯光圈下向他们招手,欢声笑语地等待着零点的倒计时。

  三个孩子并排朝着灯火通亮的前院走去,排排列列红色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摆摆,他们的身影逐渐融入那群孩子中间和灯光里。

  钟声敲响,深夜的世界流光溢彩。

  【现时】

  大年初一傍晚时,天色还是朦朦胧胧的昏暗,纪氏俩老夫老妇拖家带口浩浩汤汤的从0056号庭院踏进来,说是来看看好友儿子,表示表示关照,毕竟大过年的人多也热闹,关键那老俩口的注意力其实在好友儿子交往得小女友身上。

  皮笑肉不笑的纪雪司听闻自己亲爹后妈对医生这么个评价,小声嘟囔了一句,刚好就被自个后妈给听到了。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哼,这女的凶起来跟恶霸有什么区别,当初我也是瞎了眼,不过好在摊上她的是姓蒋的。”

  后妈私下里是个兼和蔼可亲和一半暴风雨脾气的中年女性,一听这话,直接抓住重点忽略其余的立马不满意了,扭头打量着自家小儿子,想起什么似的又瞥了眼大儿子,笑、着说:“小司你好意思说人家,小顾这多好一姑娘,人长得漂亮大方,性子也不扭捏,脾气大怎么了?你阿姨我当年的脾气那是七八倍。”

  纪雪司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亲爹,眼神的意思是:“爸,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纪老先生淡淡定定抿了一口茶水,给他回了个父子间才能捕捉到得眼神动作:“习惯就好。”

  他后妈没注意到小儿子的小动作,续道:“小顾跟小沈多般配呐,虽然小沈这孩子性格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这变化着实让人喜欢,你说说你跟你哥,你俩多大了还俩光棍,国家又不分配对象,阿姨看上的你看不上,你看上——哦对了,你就没个看上的,你哥跟你一样也不着急,看看安安,看看你们俩的妹妹,大学没毕业呢就跟那个叫什么张杭的搞异地恋,你俩当哥的真拖后腿,我跟你爸啊,已经不祈求你俩能找地球上的雌性生物了,公的也行,只要能把你俩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嫁出去,后半辈子我跟你爸也算是烧高香了。”

  单身主义者纪律师跟单身自由党派成员纪桓禹默契对视一眼,纷纷拿起手机:

  “喂,小李啊,你那个服饰项目最近跟进得怎么样了?大过年的也别忘了工作啊,领导没别的意思,领导就打电话问问。”

  “喂现在所里有什么案子没?跟姓余的王八……跟余警官有交涉的也行,我不挑剔不挑剔。”

  俩老夫老妻对自家儿子已经度过了绝望期,正处于麻木期,面面相觑几秒,心有灵犀叹气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医生身上。

  顾希景对二老陆陆续续地追问和眼神里迸射的好奇闹得多少有些别捏,这种类似见家长的场面她还是头一回经历,以前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更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被“审核”的一天,虽然二老私下里并不严肃,都是和蔼可亲的长辈,但她还是感受到了某些程度的压力。

  医生表面上神情动作自然是得到位,不能露出蛛丝马迹,实则这心里慌慌张张的,她下意识就去看蒋吾琛,后者领会到战友的求救眼神信号,轻描淡写的把话锋牵引到年夜饭这件事上。

  八卦心大起的中年女士这才被厨艺兴致大发的纪老先生拐卖诱拐……请到了厨房,郑重其事地对众人说厨房重地非专业人员禁止入内,似乎老早忘了反客为主这件事,客厅里的几个人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互相大眼瞪小眼,沙发上跟张杭微信聊天的纪永安嗅到复杂的空气后头也没抬,自觉请愿进了厨房圣地修炼打杂。

  剩下这几人,纪雪司倒也没有把莫名的火药味空气主动引爆,到阳台点了根烟,手指在手机屏幕微信界面上上上上下下的滑动,都是同事发来的新年祝福,他划到中间时一停,看着备注为“姓余的傻缺”的联系人,顿了顿,点进去,输了“新年快乐”几个字,手指刚要点发送,往下一转,又把字给删了。

  玻璃镜面上,他紧握着手机,烟气后镜片下的那双眼神闪过一抹幽微的复杂神色。

  纪桓禹无所事事,暂时大闲人一个,干脆坐沙发上看晚会,削水果时手笨将自己的手指划了道血口子,蒋吾琛刚把包扎的东西放到茶几上,一转身,医生早不知去了哪。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往前转动,新年被指针一分一秒迎近。

  -

  余东廉被同事连拉带扯从办公室劫//出来,下了台阶一路直奔市局对面的餐馆,餐馆里都是刑//侦队加班加点的同事,围了两大桌,最显眼的位置自然是给他留的。

  今个新年,也是犯//罪分子最容易以为警//察关门回家过年最猖//獗的日子,他本来打算值班,结果订得外卖还没拆开,就被差点扛到人间烟火堆里来了。

  “余队,我说你能不能认认真真的当回人类啊?我不是骂你不是人啊,我是说大过年的你总得给自己稍微放个小假吧?几分钟也行啊。”寸头刑//警递给他一杯茶水,“余队你不喝//酒,这是茶,来迟罚一杯啊,来余队,干了这杯祝天下所有犯//罪分子从此改邪//归正。”

  边上的刑警跟着起哄:“你傻啊?犯罪分子都下岗了我们岂不是要失业?再说那可能吗?改邪//归正这事还得看是谁,像阿万这种自觉遵守法//律//法//规的好青年那是咱队里的宝,哪能所有人都跟阿万似的,稀里糊涂就中了海叔的计,一夜之间成了这家店的新任员工?”

  “阿万就算做菜不好吃也没事,到时候锅碗瓢//盆一哐啷备齐,哥几个自己动手下厨,想吃啥弄啥,是不阿万?阿万呢?这小子怎么还在后//厨给海叔帮倒忙?”

  “阿万这小子勤奋好学,总得跟海叔改进改进自己的厨艺吧?”

  “也对,也有理——余队来来来,坐这,我这有暖//气。”

  “你丫三十年没洗澡,余队还不得被你当场送走?余队来我们这桌,我们这桌有警//花,肖琦快使出你的美人计让余队座咱们这桌。”

  警//花眼神时不时瞟着英俊潇洒一身警//服的支队长,姓余的左右一看,还真朝着她身旁的位置走了来,赶忙两手紧紧攥着裤//腿,把脑袋低了下去,就听余东廉对身旁戴眼镜的男刑//警道:“挪个位,我坐你这离门口进一会得赶紧走,这些个小子酒//量真不是盖的,我可招//架不住。”

  余东廉似乎没有差觉到警//花一闪而过的失落表情,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提示收到消息,他拿出来一看,是备注为“傻缺//律师”的联系人:“新年快乐。”

  他笑了笑,正要回过去,就见又发来一条消息:“祝余警官新的一年里千万别劳累过度猝//死。”

  “……”余支队长头一回没见生气的表情,也不知怎么觉得怪好笑。

  同一时间,另一边沈家庭院,纪雪司正给他哥手上贴创可贴,眼神瞄了眼手机,“姓余的傻缺”回道:“新年快乐,祝纪律//师新的一年里霉运连连。”

  “笑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我切得是食指你给我贴中指干嘛?”纪桓禹一瞧他弟状态不对劲,蹙眉片晌,顿时恍然大悟地凑过去,“怎么着?这是谈对//象了?男的女的?”

  “我是单身主//义者。”纪雪司把创可贴塞给他,“自己切得自己来。”

  -

  “你怎么在这啊?找你半天,还以为你趁着这个机会离家出走投//奔单身自由族了。”蒋吾琛沿着汀步走到亭子里,坐到医生身旁,见她一副发愣的模样,道:“不习惯家里突然这么多人一起过年?”

  “倒也不是,”顾希景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看到叔叔阿姨,突然想到了我爸我妈,想到了扬子,以前新年扬子都在,我俩每次都去院长那蹭//饭,那时所有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再也不可能了。”

  “也就几十年,”蒋吾琛笑着说,“几十年后我们就能团聚了,到那边我已经腿脚不利索,老眼也昏花,但是白先生年轻气盛,你说到时候他趁机报//复我怎么办?”

  顾希景将目光转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笑容可掬了:“那我在旁边为你加油呐喊,不过扬子不欺负老年人,他从小尊老爱幼,如果那边有大型犬的话,顶多放//狗咬你。”

  “我这后遗症还不是你施//加的?”

  “谁叫那时沈暮辞骂我呢,骗我说你讨厌我,还会消失,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蒋吾琛想了想,忽然眼神期待地注视着她:“我记得你那时叫我什么来着?阿琛……哥哥?来,再叫声听听?”

  “有前提,我不能白叫,叫一声你得去掉一样菜。”

  “好。”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顾希景迟疑地看他:“这么干脆?不会有诈吧?”

  “行,一会立个字据,签字画押谁也抵赖不了,可以吧?”蒋吾琛凑过去,“叫一声听听。”

  顾希景对视着他,三秒后:“汪汪!”

  “……”

  “我履约了啊,你可不许反悔。”

  “没有你这样耍赖的,不算。”

  “你说不算就不算?霸王同意了吗?”医生饿狼扑食般将他压到沙发上,“我今天打算耍个赖试试。”

  蒋吾琛一只手掌摁着她后脑勺:“试试?”

  “——哎我说你俩怎么到这来了?大过年的能先暂时抛弃二人世界吗?你俩……!!!”纪桓禹一只脚还没挨着汀步,一见亭子里沙发上一个压着一个的俩人,顿时跟石头似的僵住。

  医生没把长卷发扎起来,从他这个角度看,他俩像是在……接吻。

  靠为什么总是我?

  纪桓禹被名字叫做“郁闷”的闪电差点劈得三魂七魄纷纷离家出走,他扭头看着天上,脚尖转了个方向,边走边说:“天上怎么没星星?我这眼睛怎么突然看不清了?肯定是最近熬夜太晚的原因,不行我赶紧回去补个觉……”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误会我俩?”顾希景表示很无辜,“这是第三次了吧?我觉得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蒋吾琛赞同地点点头,一顿,道:“顾医生,你要是再不起来,一会误会的可就不止是老纪了。”

  医生懒懒地起身,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也不知脑回路怎么长得,忽然把话锋一转,笑着说:“新年快乐。”

  蒋吾琛握住那只手,掌心很暖。这时“嗖”一声,不知哪传来烟花升空的声音,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烟花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深黑色天穹瞬间万紫千红。

  他笑道:“新年快乐。”

  星河之下烟花灿烂盛开,他们牵着彼此的手走出这方小天地,就像当年那三个孩子并排走向灯火璀璨的家,现在少了一个人,但他们依旧是他们自己,只不过是岁月里不同的记号。

  未来还是白天和黑夜,初阳朝升,日暮西山和星宿,幸运的是,他们一起见证。

  — — 番外 完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我是来跟你谈情说爱的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