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沈邪杰坐在开明殿中办公。在开明殿外,他有两个卫士分别在开明殿大门口两边站岗,其余的卫士们站在开明殿的四个角落里。
突然,向恶在开明殿外求见沈邪杰。沈邪杰于是暂停办公,宣向恶进殿。
向恶走进开明殿,跪在沈邪杰面前说:“臣诚惶诚恐,拜见上将军!”
沈邪杰说:“免礼!”
向恶站起身,急忙说:“上将军,张坚还活着。由于张坚是要犯,他的生死事关重大,臣不能不将他还活着的信息亲自向您禀报!”
沈邪杰疑惑地问道:“既然张坚还活着,那么你那天杀死的、企图越狱的死囚是谁呢?”
“臣已经查明,那天被臣杀死的,是另一个死囚,他叫杞训。杞训住的牢房离张坚住的最近。张坚还被关在臣掌管的东海监狱里;杞训从东海监狱里消失了。臣让狱卒们把那天臣杀死的越狱者的尸体挖了出来,那具尸体是杞训的。现在,杞训的尸体已被重新掩埋。”
“如此说来,那天你和邬够都认错了越狱的死囚。”
“说来惭愧,臣那天看见,被臣杀死的越狱的死囚就是张坚。以后一连几天,狱卒们天天都看见,杞训老老实实地呆在东海监狱里,而张坚消失了。”
“难道在这期间,你们都没有注意到,杞训换了牢房吗?”
“在这期间,狱卒们只关注在押死囚的数量——这不能不说是,臣等工作的失职!”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情况有变的呢?”
“今天!”
“哦!”
“今天,狱卒们首先发现杞训不在东海监狱里,而张坚在。他们感到奇怪,便将这个情况告知臣。臣也感到奇怪,当即进行调查,发现张坚确实还活着,而杞训死掉了。臣知道您还蒙在鼓里,因此前来拜见您,向您说明真相。”
“那天,张坚是否有越狱的行为呢?”
“臣问过张坚这个问题,他回答说他不曾越狱。这件事情实在蹊跷啊!”
“分明是你故意耍手段,欺骗本上将军!”
向恶慌忙再次跪下说:“臣冤枉!臣既没必要,也不敢欺骗上将军您啊!”
“你先回去,做好分内的事,”沈邪杰说,“本上将军一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再次站起身来,向恶说:“臣告退!”然后转身离去。
沈邪杰依然坐在开明殿中,他真想立即赶去东海监狱,宰了张坚。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沈德临走前对他有交代,他不敢公开对抗他老子。
沈邪杰在心里说:“如果向恶想保张坚,张坚必定早被放跑了。向恶确实没有必要欺骗本上将军。那天的越狱者是杞训,张坚不会在杞训越狱时,将自己变成杞训,并把杞训变成自己,所以张坚应该也不会欺骗本上将军。这个欺骗本上将军的家伙,极可能是邬够。邬够如果欺骗本上将军,就一定有大阴谋。对邬够,本上将军绝不能掉以轻心!本上将军必须与邬够谈话,听他如何自圆其说,为他自己开脱罪责!”
沈邪杰于是派一个卫士,去宣邬够速来开明殿。
一会儿后,邬够急匆匆地来到开明殿,在沈邪杰面前跪下说:“臣拜见上将军!”
沈邪杰说:“免礼!”
“谢上将军!”邬够站起身来。
沈邪杰让站在开明殿角落里的卫士们,都离开了开明殿。
“邬将军,你的法术真是高明,居然连本上将军也被你欺骗了!”沈邪杰看着邬够的双眼,观察他的反应。
邬够大吃一惊地说:“上将军,臣对您忠心耿耿啊!臣巴结您都来不及,岂敢欺骗您呢!”
“你还想欺骗本上将军!刚才向恶来过,他告诉本上将军,张坚还活着。”
邬够心想:“张坚还活着的事,已经暴露了!如果杰王子能断定我救了张坚,那么他一定抓了我,不会跟我费口舌。既然杰王子跟我费口舌,我绝不会输给他!”便说:“那天,杀死张坚的是向恶,今天说他还活着的也是向恶。您为什么不怀疑向恶呢?如果那天向恶没有斩杀张坚,臣一定亲自替您杀了张坚。既然张坚还活着,魔帝还没有回来,您不妨再想办法,尽快杀掉他。如果您现在需要臣斩杀张坚,臣不是不可以动手!”
“张坚的事好办,你的事难办!”
“上将军,您千万不要冤枉臣啊!”
“向恶还说,那天张坚未曾越狱。那天被杀死的越狱者,只是看起来是张坚,其实他是另一个死囚——杞训。当时,杞训之所以看起来与张坚无异,是因为你在暗中施用了法术,捣了鬼!”
“向恶胡说八道,一定是他自己当时在暗中施用了法术,使杞训看起来与张坚没有区别。他无法向您交代他的问题,就将污水泼向臣!”
“你不要责怪和胡乱猜测向恶!本上将军认为,你当时在暗中施用了法术!”
“臣确实冤枉啊!”
“你不用再糊弄本上将军了!本上将军想除掉张坚,你故意说你有办法,可以帮助本上将军杀死张坚,其实你想救他。”
“上将军,张坚是神,而且是对魔帝威胁最大的神,臣怎么可能想救他呢?臣也想杀他才是真的,像您一样!”
“你说得好听!那天,本上将军在几个卫士陪伴下,带你去视察东海监狱,查看各个死囚,就是希望你按照你曾对本上将军说的,在本上将军查看张坚后,你诱导张坚越狱,并根据本上将军的命令,依法杀掉张坚。”
“当时,情况出乎臣的预料。臣想做努力但还未做努力,就出现了张坚越狱被杀死的一幕,曾经让臣暗暗感到高兴,又感到意外哩!”
“由于杞训越狱,不符合你和本上将军约定的程序,本上将军才命令向恶斩杀杞训。”
“现在臣以为,臣当时应该想到,在臣未做努力的前提下,所谓的张坚越狱被杀,事情太过顺利,难保没有问题!”
“你当时不是未做努力!你偷偷地施用法术,把杞训变成张坚,将张坚变成杞训,并诱导杞训越狱。后来,向恶依照本上将军的命令,杀掉了杞训。本上将军误以为张坚真被杀了,没想到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欺骗了本上将军!”
“臣实在冤枉啊!”
“本上将军说出了实情,怎么冤枉了你?”
“那天,在东海监狱,臣确实想按照自己事先对您说的,施用法术诱导张坚越狱,给他安上立刻被杀的理由,以便您命令臣即刻动手斩杀他。”
“你最初对本上将军说出这个办法,本上将军还夸奖过你,并把杀张坚的任务交给了你。”
“臣没有想到,就在您查看被羁押的死囚们时,突发事件出现了,假张坚——杞训越狱。当杞训越狱失败,被杀掉后,臣一度误以为他真是张坚。臣按照前一天您与臣见面时臣所说的话,分析张坚越狱的理由说,因为您视察东海监狱,张坚害怕自己被立即提斩,干脆铤而走险越狱逃命。您当时按照前一天您与臣见面时您所说的话,说臣的分析不错。”
“本上将军是说过这样的话。”
“后来,又有一次,只有臣在您身边,臣告诉过您,臣没有施用法术诱导张坚越狱,他是自己越狱被杀的。您说,您只要张坚被杀的结果,不管过程。现在,您可不能因为那天被杀的其实是杞训,并不是张坚,就认为臣在向恶斩杀杞训的过程中使诈。”
“你还没有说清楚,你没有在所谓张坚被杀一事上,施用法术欺骗本上将军!”
“张坚是神,臣是魔。在臣与张坚之间,只有对立关系。臣真的没有必要救张坚,干吗要救他,欺骗您呢!”
“你能给本上将军解释清楚,那天杞训越狱以及被杀,为什么看起来像张坚吗?”
“臣对此未作详细调查,恐怕说不清楚哩!”
“说不清楚,你心中就有鬼!”
“请上将军容臣慢慢说自己的想法吧!”
“你可以慢慢说!”
“杞训应该也有法术啊!在这件事上,我们决不能相斗不休,而忽略杞训所起的作用。”
“杞训确实可能也有法术,你说的不错!死囚们想活命,或者仇恨我们,会起不利于我们的影响。”
“臣提出一种假设,那天杞训想越狱,就施用法术,将自己变成张坚的模样,并把张坚变成他的模样,目的是万一他越狱失败,他就逃回牢房,嫁祸于张坚,使自己免受越狱的惩罚。当然,他这样做,并不能确保他越狱失败后,绝对受不到惩罚。当杞训越狱时,他的行动被一个狱卒发现了,狱卒就声张。您下旨命令向恶对越狱者施行惩罚,向恶于是杀掉了杞训……”
“你这假设不一定是实际情况,却也是实际情况的一种可能。”
“当时,向恶说他杀死了张坚,臣感到窃喜,因为您的愿望实现了。您问臣被杀死的越狱者是否确实是张坚,臣看到他确实是张坚,就将看到的情况如实告诉您。听您现在的话,臣总算明白那时臣被骗了,没有看出被杀的越狱者不是张坚,也对您说了错话。臣无能,向您道歉!在越狱者被杀几天后,杞训的法术失去功效,张坚恢复了自己的形象。”
“你这假设确实也是,实际情况的一种可能!在你的假设中,为什么杞训偏偏把自己变成张坚,而将张坚变成自己,却不选择别的死囚呢?”
“关于这一点,臣说不清楚了,大约只有杞训自己才能说清楚。”
沈邪杰心想:“关于这一点,本上将军能说清楚,杞训离张坚比杞训离别的任何一个死囚都近。”便说:“本上将军不要求你证明你提出的假设属实,因为杞训毕竟被杀死了,已不可能为我们提供我们所需要的信息。本上将军停止追究在杞训越狱时,到底是谁施用法术,把张坚变成了杞训,并将杞训变成了张坚。本上将军要说的是,张坚还没有死,本上将军上次交给你的任务你还没有完成。你务必尽快再想办法,帮助本上将军在我父皇回来前杀死张坚!”
“臣遵旨!”
“你去吧!”
邬够对沈邪杰拱手施礼说:“臣告退!”
邬够走出开明殿,感到害怕,更感到庆幸。
邬够一边走,一边想:“公主啊!老臣执行您的旨意保张坚,使张坚暂时还活着,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哩!老臣早已料到,在杰王子发现张坚没有死后,他会为难老臣。幸亏老臣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并机智地应对杰王子,老臣才没有陷于被动和受罚。杰王子又对老臣下了旨,老臣必须想办法在他老子回来前,替他杀死张坚。老臣将不得不在今天晚上亲自动手,结果张坚的性命,以讨好杰王子。最后,老臣只好骗您啦!”
就在这天下午,沈德和炎鬼等回到了水国。沈德立刻收回沈邪杰代理魔国朝政的权力。沈邪杰把昴日鸡没有如约送来文书等事项,都告知沈德。沈德更加想杀害张坚。
沈德站在开明殿大门前,想要再次亲自审讯张坚,迫使他在被杀前屈服。
沈德于是下旨,要向恶将张坚押到他面前来,并派一个侍卫去东海监狱,对向恶传达他的旨意。
不久,向恶和十几个狱卒,将戴着镣铐、憔悴不堪的张坚,押到沈德面前。
沈德阴沉着脸,不耐烦地问道:“张坚,朕最后审讯你,你是否臣服于朕?”
张坚针锋相对地说:“沈德,我最后奉劝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确实应该改邪归正!”
沈德对张坚说:“朕知道此时此刻,你心里无比慌张!”
张坚对沈德说:“你比我更加慌张,因为你特别害怕我不同意你的无理要求!”
沈德对侍卫们说:“替朕轻轻地教训一下张坚,让他清醒清醒!”
一个侍卫冲到张坚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鲜血又一次从张坚的嘴角往下流。
沈德骂道:“张坚,王八蛋,你真是顽固不化,朕只有处死你!”
张坚轻蔑地看着沈德,视死如归地说:“自从我被从杏山掳到魔国,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因为我知道,你个狗贼不会善待我,不会让我活下去!”
沈德怒不可遏地对张坚说:“明天,朕就成全你想死的愿望!”
张坚如释重负地大笑起来,那笑声格外爽朗,饱含着大无畏的精神,仿佛他是一个得胜者!
沈德冲张坚骂道:“一个即将被处决的死囚居然笑得出来,准是被吓疯了!”接着对向恶叫道:“向监狱长,把张坚疯子押回东海监狱!”
“遵旨!”向恶便带领狱卒们将张坚押走。
“沈邪杰让邬够替他想办法,在沈德回来前杀死张坚”的旨意,自然作废,邬够暗暗感到高兴。
翌日早朝,沈德气急败坏地宣布:“今天午时三刻,处斩张坚王八蛋和被俘的杏山仙军全体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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