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林遥得了允诺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回了出租屋打包行李，打算换一个离医院近的住址。
想要爸妈后悔是真的，可我并不打算拿我的命做筹码。
那样可就太蠢了。
但我没想到我妈对我的控制欲那么旺盛。
她去了我的公司，有同事告诉她我已经辞职了。
她又去了我的出租屋。
发现我早已退租。
今早醒来一看，微信消息九十九加，电话也打了几十个。
我将电话回拨过去。
我妈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我出了什么状况，而是:「沈佳宜，你辞职了家用怎么办？」
我一脸麻木，淡声回道:「我会按时交的。」
「真是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这样吧，你回家来住。」
我妈在那边提出了要求。
在我看来挺突兀的，我不知道她什么打算，本来想拒绝。
想了想答应了。
她对我没多少感情，要想让她后悔，总要做一回她心目中的「好女儿。」
昨夜里傅景淮跟我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他说林遥那礼服领口低的快要到腰上了，身上香水味太浓，还非要往他身上蹭。
我简直是给他惹了一个大麻烦。
我知道傅景淮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会帮我的。
傅景淮是我的大学学长。
我们之所以对外宣称是男女朋友关系是为了应付催婚。
自恋地讲，我学历高样貌好是傅景淮家里中意的儿媳人选。
而傅景淮年少有为，英俊多金也是我妈中意的女婿。
我们一拍即合。
最后傅景淮问我:「想清楚了，真要那么做吗？」
他是知道我生活过得一地鸡毛的人。
他这话的意思是问我真的想和爸妈决裂吗？
我以为我那一刻会犹豫。
可胃部泛起的疼痛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的回答是:
「对，就这么做。」
7
我搬回了家里，这才知道我妈的打算。
爸爸在单位获得了提拔，忙了起来，家务有些顾不上。
我妈就算不上班她也是不愿做这些的。
我是免费劳动力。
我每天给她做一日三餐，就连饭后水果天天也不重样。
就这样，她依旧看我不顺眼。
「你到底什么时候找工作，你在家里混吃等死能等来钱吗？」
「你和小傅是不是出问题了，我这段时间怎么没见过他？」
她终于问了。
我拿出准备好的说辞:「我已经和傅景淮分手了。」
「什么？」
她听了后立刻直起身，提高了嗓门。
「分手了，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小傅的事了？」
「赶紧去跟小傅道歉挽回。」
我内心荒凉一片，面上作出一份伤心欲绝的样子。
「傅景淮说林遥跟他表白了，他说他也有点心动，我就跟他分手了。」
我妈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古怪。
我紧紧盯着她，她憋出一句:「害，分了也行，我看你们也不太合适。」
语气里少有的有些心虚。
只是这种心虚并没有太久，她挺直了腰杆，与有荣焉。
「你也别太伤心，遥遥太优秀了，输给她情理之中。」
这个时候，林遥从外面走进来，她喜气洋洋地攥上我的手腕。
「傅景淮真这么说，他说对我心动了？」
我挑开她的双手，咧了咧嘴角。
「对，他说你挺不错的，就是……」
在我妈和林遥的注视中，我话锋一转。
「就是景淮不喜欢拜金女，他喜欢既能配得上他身份又自身优秀的。」
林遥怀疑的看了看我。
「你真的和他分手了，分手原因是什么？」
我耷拉下眉眼:「我又不是大富大贵的人，我配不上他。」
林遥见状打消了疑虑，她假意安慰我:「妹妹别伤心了，等姐姐给你介绍更好的。」
8
我妈和林遥心情都很好。
她甚至要亲自下厨两人庆贺一番，俨然林遥和傅景淮已经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我成了局外人，我妈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跟我说。
想起来以前和傅景淮「谈恋爱」时，我妈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让林遥跟着。
那个时候她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我拿起外套出了门，走在路上我遇到了和我妈经常在一起打麻将的王阿姨。
「佳宜你咋出来了，都这个时候了你咋不在家里多待会，你看你那个表姐，还不见天往你家里跑啊。」
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阿姨一拍大腿:「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家老房子拆迁，要赔不少钱呢。」
我胡乱应付几句，将电话打给了我幼时的一个玩伴。
她告诉我她家老房子确定拆迁了。
我奶奶和她家是邻居，理所当然也在拆迁计划中。
早先一直有消息放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确定了。
爷爷和奶奶已经不在了，他们生前最是疼我，爸爸是独生子。
奶奶说房子要留给我。
怪不得最近林遥这么勤快的往我家跑，原来是因为这个。
「佳宜？」
一道熟悉的嗓音自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
「舅舅。」
我有些惊讶的喊出声，舅舅一直在国外，平常不会回来。
虽然林遥是我舅舅的孩子，我不喜欢林遥，但我和舅舅的关系一直不错。
「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了？」
他说着话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我鼻尖酸了酸。
舅舅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妈妈和表姐在家里做饭，我出来透透气。」
舅舅像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他牵起我的手快步往回走:
「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了，跟舅舅走。」
9
舅舅动作迅速，待我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站到了我妈面前。
她指着林遥:「姐，你不能这么偏心，林遥都快都快给你惯坏了。」
我妈不以为然:「是不是沈佳宜向你告状了，她自己没本事留住男朋友怪遥遥有什么用，再说了又没结婚，怎么就不许她们分手了后小傅和遥遥在一起啊。」
舅舅满脸错愕。
就这么一会功夫，我妈扯过了我的头发:「沈佳宜，你别的本事没长，就学会告状了是吧。」
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刚刚做了化疗，这时候应该快掉头发了，我本来就想这两天剃掉的。
我妈抓着一大把头发定在原地:「我没使多大的劲。」
就在这时，舅舅走到林遥身边给了她一个耳光。
「林遥，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我从林遥的眼里看到了愤怒，其中还掺杂了一丝恐惧。
舅舅又将目光转向妈妈:「你知不知道她前两天刚和男朋友分手，还流掉了一个孩子，就因为对方不能给她买奢侈品。」
我很想插嘴说舅舅你这话跟我妈说没用，林遥做什么在我妈眼里都是对的。
果然我妈下一秒就开了口:「那有什么错，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
舅舅复杂的看了我妈一眼，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姐，我现在相信了，基因有时候还是蛮强大的。」
妈妈的眼睛里立刻写满了请求，她像是在求舅舅不要再说了。
原先我想过无数遍我妈妈对林遥太好了，好到不正常，就像是拼命在弥补什么。
我甚至想过她会不会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现在心里那颗疑惑的种子发了芽。
我悄悄退出房间，我想是时候给我妈和林遥做个亲子鉴定了。
10
这场你来我往的交锋以不欢而散而告终。
舅舅离开前失望地对林遥说:「我以后不会管你了，你如今也大了，休想在我这里再得到一笔钱。」
林遥三哭二闹也不管用，舅舅铁了心要与她划清界限。
离开前，舅舅反倒是摸了摸我的头:「好孩子，有什么需要舅舅帮助的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遥哭得很伤心。
我想她伤心的理由不是舅舅不再管她，而是不再给她钱了。
林遥没有工作。
当初大学也没有念，到现在快三十岁的人了靠自己根本没有经济来源。
傅景淮跟我说林遥最近正在维持她清纯可人的人设。
她不会问傅景淮要钱。
林遥哭得伤心，我妈跟着心痛到不行。
随即她趴在林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林遥这才止住了哭闹。
这几天里，林遥就跟长在我家里一样。
就连傅景淮约她出门也不离开半步。
在林遥眼里，爸爸原本是个透明人，这几天里林遥卯足了劲头讨好我爸爸。
半个月后，爸爸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会议的内容就是拆迁款的分配。
爸爸像是也忘了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在林遥和我妈短短几天的糖衣炮弹下，他宣布:
「林遥就跟我半个女儿一样，拆迁款我打算分她一份。」
我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
爸爸抢先我一步:「当然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份。」
手机叮的一声响。
我打开一看，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11
爸爸说完了妈妈脸上笑逐颜开:「谢谢老公，就知道你最好了。」
三个人六道视线一齐向我射过来。
从我爸爸说完这句话后，我一直沉默着。
他们预料中的我的反对并没有发生。
我爸小心翼翼地问了我一句:「佳宜，你有什么意见吗？」
妈妈白了我一眼:「她敢有什么意见，能分给她就不错了。」
我看着亲子鉴定结果上林芬和林瑶存在亲缘关系的结果 ，笑了。
原来我妈不是没有母爱这种东西。
只是她全部一股脑给了林遥。
爸爸在一旁给妈妈陪笑，我不得不为这个男人悲哀。
从我一记事起，爸爸对妈妈总是言听计从，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恋爱脑。
他知道林遥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吗？
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我收拾好心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爸妈想给林遥我没意见，可是既然得了财产也应该有赡养老人的责任，爸妈，你们说是吧？」
「当然。」
妈妈斩钉截铁地说。
「遥遥当然会管我们，还用你说。」
她将头偏向林遥。
「是吧遥遥？」
林遥嗯嗯两声:「当然了姑父姑妈，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我妈闻言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像是在说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摊在桌面上。
「林遥，你敢签吗？」
她犹豫了。
妈妈这个时候还要问她出气:「沈佳宜，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都这一出？」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妈妈，我这都是为了你有个保障啊，还是说姐姐只想得财产不想担责任？」
爸妈都将头偏向了林遥。
在六道视线的齐齐注视下，林遥拿起笔签了字。
「我签，我以后怎么会不管你们呢？」
如果林遥面前有个镜子就好了，她就会知道她笑得有多勉强。
12
爸爸说着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结果一通瓜分我得到的反而是最少的那个。
妈妈拿着她们那份:「佳宜，我们先替你保管一部分，等日后结了婚，我们拿这些给你当嫁妆。」
我但笑不语。
家庭会议结束后，我累的像丢了半条命。
但终归还有好消息，医生说化疗的效果很好，再等几次就可以手术了。
那么我也要加快速度了。
赶在手术之前离开。
我去见了傅景淮一面。
包厢里里，他控诉我:「你这是把我当牛马使唤，要不是有亲子鉴定结果，真怀疑你和林遥是不是亲姐妹。」
他嫌恶的哆嗦了一下。
「一想到林遥那矫揉做作的声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大手一挥点了一桌子傅景淮爱吃的饭菜。
「今天我请你，难为你跟她演戏了。」
傅景淮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水:「今天叫我出来可不止这个目的吧？」
傅景淮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他一样。
我索性直截了当:「你可以再和林遥多接触接触吗，最好是多带她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
「就是别给她准备礼服、饰品。」
傅景淮接下去。
我一开口她就知道了我的目的。
他打趣我:「你这招还挺毒的。」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林遥是成年人了，她可以拒绝。
可我记得她从一开始见到傅景淮就是装的有钱人。
舅舅有钱不假，可经不住林遥那么造。
更何况现在舅舅已经不管她了。
这是我为她量身打造的一个局，至于入不入局我说了不算。
她还有机会。
「那你呢？」傅景淮问我。
「我啊。」
我在淘宝上下单了一大营养品。
「我现在应该去做我爸妈的乖女儿了。」
13
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时，妈妈正在看电视，爸爸在一旁给她削苹果。
见到我手里拿着的东西，我妈说:「今天是刮了哪阵风，怎么想起来给我们买东西了。」
她翻了翻我带来的礼品。
「没啥好东西，还不如遥遥给我拎过来的好。」
习惯了她的冷眼冷语，我自动过滤了她的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遥上一次给你们买东西，是好几年之前了吧。
后来我还发现那上面写着赠品。
我接过爸爸手里的苹果给她继续削:「妈妈，以前是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绝对不惹你生气。」
我妈拿着遥控器皱了皱眉:「沈佳宜，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你怎么讨好我都没用，我不会再多给你一分钱。」
爸爸在一旁搭腔:「就是佳宜，你不要惹你妈生气。」
看着我爸妈如出一辙的嘴脸，我想起方才傅景淮问过我的一个问题。
「你想过你消失了以后你爸不会伤心难过吗？」
其实我想过这个问题。
可每当我想起时脑海里涌现的是一幕幕他帮着我妈教训我的场景。
小时候我被人污蔑偷钱，妈妈指使爸爸揍我，爸爸下手毫不犹豫。
有时候我妈说我惹到她了不许我吃饭，我爸爸总会听命于她做妈妈一个人的饭菜。
他心里有过我这个女儿吗？
这个答案我不知道，但是多半是没有的。
他眼里只有我妈妈。
奶奶生前曾说:「你爸爸做的唯一错事就是娶了你妈妈。」
妈妈和奶奶关系不好，爸爸直接和奶奶断了来往。
奶奶最后含恨而终。
我想爸爸连生他的母亲都不在意，应该也是不太在意我的。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妈妈:「我不要钱妈妈，我只是想趁这段时间好好孝敬你。」
14
我开始抢着做家务，给妈妈买上千的护肤品，带她出入美容院。
刚开始她还怀疑我的目的，很快她就沉浸在了消费的快乐中。
我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她有一天甚至说了句:「可是体会到养女儿的好处了。」
就这样日子过了大半个月。
在某一天吃过晚饭后，我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这段时间怎么没有看见表姐呀？」
妈妈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这段时间她乐不思蜀，连她的亲亲宝贝女儿都忘了。
提到林遥，我妈终于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想她了。
林遥也很是干脆，她说明天就来看我爸妈。
挂断电话后，我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看你近来也懂事了，你一定要和你表姐好好相处，知道不知道。」
我笑着回答:「知道了。」
从傅景淮那里我知道林遥这些日子可没少花钱。
一夜暴富加上傅景淮暧昧的态度，林遥坚信自己以后就是傅太太了。
明明他们现在连男女朋友关系都没确立。
估摸着她手里的钱都快花完了，是时候来找我爸妈要钱了。
第二天是个周末，我没带我妈出门，反而网购了一条昂贵的丝巾送到家里。
更快递员特意说好了按时间配送，那个时间正是林遥来我家的时间。
林遥来了，而且没出意外是空着手来的。
我将丝巾拿给妈妈，用揶揄的口气问林遥。
「姐姐，你没有给妈妈带礼物吗，我还以为姐姐得了那么多钱会孝敬妈妈呢？」
林遥脸色有点难堪。
同样脸色难堪的还有我妈。
彼时，她们刚从房间里出来。
房子隔音并不好，我听到林遥在问我妈要钱。
纵然如此，妈妈还是问她说了话:「人来了就好了，哪还用什么东西。」
妈妈，你听出你自己的口不对心了吗？
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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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经不住林遥的央求，还是将钱给了林遥。
一旦开了一个口，就再也止不住了。
刚开始林遥要钱还是背着我和爸爸， 后来索性大张旗鼓的伸手。
理由也从置办行装好配得上傅景淮变成了傅景淮有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要钱一起入股。
我妈起先被忽悠住了。
毕竟她如此疼爱她的宝贝女儿。
后来林遥的胃口越来越大，妈妈终于和林遥有了隔阂。
今日买菜回家 我第一次听到林遥和我妈之间爆发了争吵。
我妈起初压低了声音:「前几次要钱就罢了，这几次我都是背着你姑父给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还回来，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
林遥语气不忿:「不是还有房子吗，房子抵押了不就好了，这都是投资，以后我成了傅太太，这点钱不过是一点零花钱。」
妈妈提高了音量。
「抵押房子，林遥，房子万一没了你让我住哪？」
林遥撒泼耍赖:「你到底帮不帮我，你生下来就不管我，别人都说我是个没妈的野孩子，我就想嫁的好一点，我有错吗？」
原来瞒在鼓里的人只有我爸啊，他可真是可怜。
屋里安静了好久。
我听到我妈叹了一口气:「好。」
她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宝贝女儿:「林遥，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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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里，我妈的脸上愁云密布，甚至多了一丝心虚。
她有时候会抓着我的手问我:「佳宜，你不会不管妈的对吧。」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握住她的手，甜甜一笑。
「当然，只要我活着，绝对不会不管妈妈。」
她这才放下心来。
我依旧带着她购物消费，她对我的夸赞也越来越多。
「佳宜真是妈的宝贝女儿。」
她这样说。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林遥联系不上了。
妈妈慌得不行，甚至想要报警。
她以为林遥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坐在她旁边安抚她:「要不跟傅景淮打个电话问问？」
我妈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催促我:「对，你赶紧问问。」
我将电话打过去，说明来意后，傅景淮用惊讶的语气反问我。
「林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我妈夺过我的手机:「没见过？你不是她男朋友吗，还有我的钱呢，林遥从我这里拿的钱呢。」
傅景淮静静地等她撒泼。
待我吗说完后，傅景淮语气平静地告诉我妈:「阿姨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不是林遥的男朋友，更没有拿过她一分钱。」
直到挂断电话后，我妈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我妈疯了似的联系林遥。
最后是在一家夜店里找到的她。
妈妈重重甩了林遥一个巴掌:「钱呢，你把我的钱拿哪里去了？」
林遥疯疯癫癫:「没了，都没了。」
林遥躺倒在地上，目光触及我，她突然站起身掐住我的脖子。
「沈佳宜，这一切是不是你在算计我？」
窒息感扑面而来，我下意识挣脱她，看到我妈，我停住了。
妈妈推了林遥一个踉跄:「林遥，你有什么脸对佳宜动手，是佳宜要你抢她男朋友的吗？」
刚才是左脸，现在我妈又在林遥右脸上打了一巴掌。
林遥像是被打蒙了。
她和我妈撕扯起来:「你凭什么打我，你为了沈佳宜打我，我就不是你生的了吗。」
一顿撕扯后，谁也没落着好处。
不远处传来动静，林遥做贼一般跑远了。
我听傅景淮说起过，林遥跟他出入宴会认识了一位有家室的老总。
林遥和那老总牵扯不清，谁知那老总就是个吃软饭的，现在正被正室追着打。
我妈瘫坐在地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我遵蹲下身递给她一张纸巾，妈妈攥上了我的手。
「佳宜，你都听到了，你不会告诉爸爸的对吧。」
「妈妈现在只有你了。」
我挣脱开她的禁锢，字字铿锵:「妈妈，可能不大行。」
15
我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她嘀咕了一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几分钟前，我把诊断单拿给她看。
顺便摘下帽子让她看见了我的光头。
那一刻，她的眼里写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回到家里，爸爸也在。
他搂过妈妈:「怎么了小芬，是谁欺负你了？」
我同样将诊断单递给了爸爸。
这个男人也做出了和妈妈一样的动作。
妈妈突然抱住我:「佳宜，我们去治，现在医术这么好，一定会治好的。」
我摇了摇头。
妈妈的额头上冒了汗珠:「你怎么就不听妈妈话呢。」
我抹了抹眼泪:「可是妈妈，我们现在还有钱吗，治这个病要好多钱的。」
妈妈石化在了原地。
在这一刻，我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后悔的滋味。
「怎么没有钱，我们还有好多钱呢。」
不明所以的爸爸大声嚷嚷。
妈妈撕心裂肺的哭起来:「没了，我们现在没钱了。」
16
一时间，爸爸的质问声和妈妈的哭声充斥在这房间里。
在他们忙着对峙顾不上我时，我悄悄出了屋子。
「想好去哪了吗？」
我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驾驶座上傅景淮问我以后的打算。
「先到处走走看看吧。」
「也好。」
他将我送到机场，冲我挥了挥手。
离开前，我留了两样东西给他们。
一样东西是一封是给妈妈的信，信上写着:
「妈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原谅我不辞而别，医生说我治不好了，我不想死在你面前。
您知道吗，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说实话，从小到大我没有感受到你爱我，您说过我嫉妒林遥，你说的对， 我是嫉妒她，嫉妒您爱她疼她。
妈妈，你总是偏心，为了她打我骂我，现在我不在了，您要保重身体，我想您那么疼林遥，她应该会孝敬您。
妈妈我一点也不怪您了，如果有可能，我多想来生还做您的女儿啊。」
另一样东西是一个亲子鉴定书，放在我的房间里。
我想是时候爸爸该知道真相了。
17
这座城市迎来了今年第一场初雪。
我做了手术，身体恢复的还算可以。
我接到了傅景淮的电话。
他说我爸爸又拉着林遥和我妈去做了一遍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后又闹着离婚。
妈妈现在精神有些失常， 成天闹着要找我。
傅景淮问我有想过回去吗？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逃出牢笼的人又怎么会再一次自投罗网呢？
冬天来了，春天不会太远。
我想我的春天也要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