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老鼠是这里的常客了,三娘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它,想到自己曾经抓过它许多同胞试毒,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收场,三娘觉得自己多沦落到坐牢的地步了,大概真的是自己残害太多小动物的原因,三娘便想着要积德行善,于是偶尔也将自己的饭菜分出点来给这只小老鼠。当然主要原因是牢饭尼玛的真的太难吃了,三娘实在没胃口。
这也导致这只小老鼠一点都不怕人,胆子大了,还会偷吃的,就如同此刻这般。
“好了好了,小草你忍忍,虽然这小家伙看着挺健康的,但以防万一,你还是不要吃了!”若是她没记错,古代的鼠疫可是主要的疫病,曾经有过灭绝了一座城池的光辉战绩,这段时间牢里只出现了一只老鼠,一般来说老鼠都是群居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三娘还是不放心,只要被这只老鼠碰了的饭菜绝对不会再碰了。
小草不以为然,“姐姐你想太多了,我以前经常吃泔水,有时候泔水抢不着,恨不得扒了老鼠的肉来吃,现在不也好好的嘛,不要担心了!”
挨过饿的经历让小草没法眼睁睁看着有吃食在自己面前被浪费,而且她也不觉得有问题,她说的是真的,以前饿起来的时候真的是恨不得木头都啃了,好像肚里有个虫子一直在咬咬咬,让她只能通过同样的动作减轻肚子的难受。
三娘皱眉,这也是她和小草怎么说都没法达成一致的地方,眼见小草端起了她的那碗吃食,三娘不知该怎么劝她,若是两人在一个房间她还能抢过来,可如今却是没法子了,郁闷的撇头,眼角扫过刚刚的老鼠,三娘“啊”的一声惨叫,眼瞪得溜圆,直愣愣盯着倒在地上的老鼠。
“小草,有毒,有毒,别吃了!”
早在三娘惊叫的时候,小草就放下了筷子,顺着三娘的视线看去,只见刚刚活蹦乱跳还能在她面前鄙夷她的小老鼠此刻却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明显是中毒症状,小草低头看眼手里的饭菜,差一点,挤差一点她就要和小老鼠一样了。
手哆嗦着,下意识想要将手中的碗扔出去。
三娘忙喝止了小草,“别动,这是证据,你别打碎了!”
“哦,对对对,这是证据!”
小草忙抱着碗,紧张兮兮的看着三娘,“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三娘眯眼瞅着老鼠的死尸,冷声道:“很简单,将计就计!”
“啊?什么意思,我不懂!”
好吧,小草的文化水平有待提高,三娘忙凑到和小草相邻的一侧,压低声音道:“你将你的碗放到我这边,然后装作是我都吃光了,将那晚有毒的保管好了,接着就喊人,假装我死了!”
“这行吗,会不会被识破?”
小草不太信任三娘,真死和假死可是有区别的。
“放心好了,我有办法,你不要管。”
三娘摸着自己左手腕的镯子,幸亏她进来的时候有莫子封通融,既没有换囚衣,身上的东西也没搜刮掉,镯子里可都是她练过的各色药丸,其中就有一种是她闲来没事炼制的假死丸,作用和麻沸散差不多,她稍加改进,能够让人呈现一种假死状态,不过,她也没试过,不知道会保持几日,想到这里,三娘叮嘱小草,“小草啊,你记得若是见到五皇子或者萧慎安,让他们不要将我下葬了啊!”
古代不流行火葬,她倒是不用担心被人活活烧死,可万一将她盯了棺材里葬了呢,再说长时间不进食也会饿死的,三娘想了想,还是冒险吞下了药丸,只要给她灌参汤,暂时不吃东西也死不了,不管了,她一定要揪出幕后之人,太过分了,将人命视为无物,先是陆媛,现在是她,这等穷凶极恶之人,一定要将之刑自愈法。
“姐姐,姐姐?”
小草喊了几声,发现三娘没回应,明白是时候了,将怀里的碗藏在稻草下,然后拿出自己积攒的几个破瓷片放在面前,将她的碗推到三娘那边,扯开喉咙大叫,“来人呐,救命啊,死人啦~”
小草的声音在空档悠长的牢底传出很远,远处有嘁嘁喳喳的声音响起,因为她和三娘是单独被隔离在一片的,也可能是女牢里本就人少,总之这里只有三娘和她两人,这会儿听到远处模糊不清的声音,小草反倒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旁人在啊!
其实小草之所以被隔离开来,是严子韬故意的,为了不让小草将她告的人的事情说出来,免得牵连到宁远侯,倒是让小草能够遇到三娘了。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牢里的婆子进来了,“怎么回事,吵什么吵,再吵就给你上刑!”
小草仔细盯着婆子的脸,想看看她的脸上是什么神色,可惜,牢里的关系太暗,她也无法分辨,只得放弃,按照和三娘约定好的说道:“出事了出事了,我旁边这人突然昏过去了,我怎么喊也不醒,婆婆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能上来就说三娘死了,她和三娘都不在一个房间,哪里能看到三娘的状态,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
婆子不满的盯着躺在牢里的三娘,大声喊道:“孟三娘,孟三娘,赶紧起来,别以为你有侍郎大人的交代就可以不将老婆子放在眼里,侍郎大人贵人事忙,可管不到小小的牢里……”
婆子骂骂咧咧的从腰间掏出钥匙环,找到对应着孟三娘这件的钥匙,插进锁眼,推开木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举着油灯踢了三娘一脚,她本就是膀大腰圆的,力气颇大,这一下,直接将三娘踢了个翻身,恰巧让油灯照在三娘的脸上。
婆子手中的油灯“啪”的掉在地上,人往后退了三步,一屁股顿跌倒在地,反倒让她更加能够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的神情,之间对方脸色惨白如纸,在昏暗的牢里隐隐透着青灰色,嘴角一缕血丝是脸上唯一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