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琪看看吴涩又看看关飞。
吴涩略无语地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扫了一眼关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你给程晨解释餐点的时候拍下了照片，然后威胁说如果她敢给我找事，我就让她身上也来点绯闻。她特别爱惜学习委员这个羽毛，这招当然特管用。”
祁琪给吴涩举大拇指。
“你算计我。”关飞精准总结。
“别说的这么难听，咱们这是礼尚往来。”吴涩摆摆手打发他离开，“麻烦给我去看一下我的牛排好了没有，谢谢。”
关飞扔下一记“算你狠”的眼神离开。
吴涩告诉祁琪，关飞是秦夜的朋友，秦夜追她的债务让勤工俭学的关飞带她在这边兼职。她和祁琪之间没有秘密，而且这件事迟早也会知道，索性坦白。
祁琪笑：“小涩，你有没有发现，你的人生充斥着越来越多秦夜的元素了。”
吴涩不置可否，把自己的两条眉毛往下拉，做出一个囧字脸。
即便是这样，也依然不影响她好看的美貌~
从西餐厅出来，祁琪说要跟吴涩一道回家——她要去找秦夜补课。
“你不是……经济全面解封了吗？”在吴涩看来，祁琪已经没有提高分数的必要了。
“要我承白珊慧的面子解封卡用？我丢不起这人。”祁琪双手勾着背包包带，放下来的双马尾随风飞起，她是有骨气的人，要用自己的本事达到经济解封。“再说了，秦夜教我几回后发现学习也没那么枯燥。”
明明祁琪给的理由那么不可怀疑，为什么还是有个声音在问：“是这样吗？”
吴涩眨眨眼，想起她在餐厅里说的要跟秦夜试试的话，心里有个地方很别扭地悸动了一下。
她们到楼下的时候，秦夜正好抱着艾米站在阳台。
他好像刚洗完澡的样子，穿着宽松的白运动衫，头发湿湿的，出神的侧脸，艾米安静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跟明星拍海报似的。
祁琪仰头，四十五度角的位置望上两秒：“我怎么以前没发现，秦夜其实真的挺帅的。”
吴涩：“……”
秦夜那么刚好地看过来，抓了抓额发。
祁琪快步进楼里，吴涩暗骂：“招蜂引蝶！”
她笃定这秦夜是故意的。
好好地，洗完澡站在阳台干吗？
看过来就看过来，抓头发要干吗？
分明就是设计好的心机BOY！
吴涩自认为，看穿了秦夜的闷骚和故意。
进屋后，吴涩看到桌上放着很多洗好的水果，一看就是翟玲女士的偏爱。特别是剥皮了的一颗颗又大又水灵的荔枝，不但叠的跟艺术品似的，中间还用冰块冰镇着。
她其实也爱吃荔枝，但因为秦夜喜欢她就号称自己最讨厌吃荔枝。
还因为老妈从来不会给自己准备的这么周到过。
秦夜一见到她就问：“兼职面试通过了吗？”
吴涩随手拿起一根香蕉：“关飞肯定跟你说了，干吗明知故问。”
秦夜：“好好做，我等着你第一个月的工资。”
他把艾米放到地上，从阳台进屋里来，把推门拉上，空调打开。
凉凉的冷风吹下来，祁琪拉过椅子坐下：“我还以为又要在阳台写，风景好是好，蚊子太多了。”
秦夜把水果挪到茶几上，唯独留下剥好的荔枝。
吴涩故意离他和荔枝远一些，秦夜却说：“这荔枝你负责一半。”
吴涩皱眉：“为什么。”
“晚上吃太多，会影响睡眠。”
“你可以放冰箱。”
“水果放冰箱再吃，伤胃。”
“……”事儿真多。
吴涩故意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转向祁琪：“祁琪，你要不也吃点？”
“不了，晚上我不吃东西，减肥，你知道的。”祁琪拿出作业迅速进入学习状态，秦夜一边给她解题思路一边看吴涩，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看你”。
吹着凉凉的空调，吃着甜甜的荔枝，吴涩理所当然地放空一会儿。
秦夜给祁琪解题时的声调很轻，他喉结微微滚动着，低垂的脑袋，湿法被冷风轻轻晃动，祁琪用笔挽起来的小啾啾不时地蹭到他的耳朵，她听得很认真。
两个人都是右撇子，但秦夜压着本子的左手还是会和写字的祁琪的右手碰到。
安静的空气里，他们旁若无人的交流和不时的四目相对，像电影院里幕布上投放的电影，观众不能打断他们的节奏，只能跟随他们的节奏做出感受反馈。
看着看着，吴涩嘴里的荔枝没有最初吃的时候那么甜了，回过神来看自己面前的作业题觉得胸口闷闷的。
“怎么不写？”
“嗯？”吴涩抬眸。
“这是今天的课后习题，你没听？”秦夜压眉问。
吴涩：“唔，哦……听了吧，忘了。”
她有些心虚地糊弄回答后反应过来，皱眉反问，“你这么凶干吗？！不会写就不会写，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她踢了一下桌腿。
秦夜眉峰压的更沉了。
祁琪见状，给吴涩打圆场：“我们不可能做到像你一样每天都那么专注听课，偶尔放空几次也是有的。笔记补回来就好了。”说着她推了推吴涩。
“每天都有每天的任务要完成，如果今天落下那明天的任务就会加重，连时间安排都安排不好，还能做好别的吗？”
如果单他们两个人，秦夜这么不给面子也就算了，当着祁琪的面他好像变本加厉了，吴涩的自尊心受到碾压，不想留下来自讨没趣了：“你说的对，我今天上课是没怎么听，今天的作业也写不了。我不妨碍你耽误祁琪的时间，先回去休息了。再！见！”
“小涩？小涩！”
吴涩头也不回，大步流星。
把门甩个震天响，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里边恢复刚才她旁观的安静。没人追出来，祁琪也没有再喊她的名字。
吴涩：“……”
她蹬蹬蹬地跑回自己家。
吴墨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吴涩这么快就回来，唤道：“姐？你怎么这么早……”
“外边天都黑了，我回来哪里早了？！你是不是非得我三更半夜地回来才开心啊！”
“……”吴墨缓缓起身，“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这么早就看电视？作业写完了吗！”
“我作业从来都是在学校里写完回来的。”吴墨无辜凡尔赛地反问，“你忘了吗？”
吴涩把书包扔在地上，打开冰箱拿了一罐饮料去阳台吹风。
不一会儿吴墨从后边追过来问：“姐你怎么了？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小夜哥又惹你生气了？”
“别跟我提他！”
吴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今天总是觉得不对，很不安，很害怕。
她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到底在不安害怕什么呢……
“对了，小夜哥胃不舒服，不能吃太多荔枝，他还特地找妈要了荔枝去是不是……”
“都说了！别跟我提……”吴涩生气扭头，“你说什么？”
吴墨抿唇摇头。
“你刚说他不能吃荔枝？”
吴墨又点点头。
“让你说话！”
“……小夜哥胃病犯了。妈给他拿了胃药，剥好的荔枝本来不打算给他的，但他说晚上他需要吃。妈还千万叮嘱他胃不舒服的时候不能吃太多荔枝的。”
吴涩皱眉眨眼。
……
“这荔枝你负责一半。”
“为什么。”
“晚上吃太多，会影响睡眠。”
……
她吃的时候，他好像一颗都没吃。
所以……
这荔枝是他故意留给她吃的？？
不可能。
她说她最讨厌吃的就是荔枝了，他怎么可能知道？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吴涩把手里的饮料咕噜咕噜当酒喝。
对！就是这种不安害怕的感觉。
她对秦夜，一直都是讨厌的不屑的，一直都是东西和南北，晴天跟下雨。两个极致。
就算一加一有一天变成等于三，也不会影响她和秦夜之间的关系的。
怎么会突然有一天……这种坚定无疑的感觉会发生变化的呢？
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秦夜，开始忍不住关注他的细节的？
为什么听到程晨提到江美的谎言，听到祁琪说对秦夜感兴趣，她第一反应不是不屑，反而是说不上来的怪怪的心情……
吴涩望下去，秦夜的阳台投影出客厅里明亮的灯光，此时秦夜和祁琪应该在认真地补课。明明是她这个被迫跟某人结对的学习小组，现在反而被“排除”在外。
真是讽刺。
“姐。”吴墨走到吴涩身边，一起挨着阳台喝饮料。“我听说小夜哥今天受处分了，是因为跟你在……”
“没有的事。”吴涩回神，冷冷否认。
吴墨好整以暇地哦了一声。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吴涩侧目旁边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弟弟，他乖乖牌的外表下有着让人无法预估的能力。要知道他的中学和他们的学校都不在同一条街。
“没办法，我的目标是轻苏高中，所以自然会多关心一些。”吴墨笑笑。
吴涩收回目光，“爸妈知道了？”
“我帮你掩着了，没跟他们说。”吴墨扭头。
“这么好。条件呢？”吴涩似笑非笑地勾唇。
“学校里有几个女生要请我去露营。我不想去，姐你看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拒绝她们。”
吴涩把最后一口饮料喝下，捏空饮料罐丢向秦夜阳台的垃圾桶。
只听闷的一声响，艾米受惊地从狗窝里跳出来狂吠。
“知道了。”吴涩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