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告白了？”祁琪眼神犀利，把吴涩的反应尽收眼底，抿唇一笑，清嗓子道，“那是他说话不中听，把好好的心意表达给搞砸了吗？”
吴涩恶狠狠地抓起一块栗子千层蛋糕往嘴里塞：“祁琪，你为什么不喜欢秦夜？你看他的眼睛明明就是亮晶晶的。”
不是说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祁琪对秦夜的好感，逃不过她的眼睛。
吴涩绷着脸说：“如果你是因为我，克制着自己的心意那完全没……”
“我明明把齐拉拉偷拍的证据发给你了，你为什么不PO到论坛上去？”祁琪打断吴涩的话，“是因为不想给秦夜澄清，还是其实你想借此逼秦夜跟你解释？”
“……”
“如果你不是过分关注秦夜，为什么会连我眼神的亮晶晶都能发现的了？”
“……”
“我才要说，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喜欢他而故意否认自己的心意，那你是完全没必要。喜欢一个人太累了，我喜欢你一个就够了。”祁琪摇晃脑袋，晃动着秋千，“小涩啊，承认你不讨厌秦夜，甚至有好感到底为什么这么难啊？”
“……”
“是不是因为一旦承认了，之前讨厌秦夜的那么多年就白费了？”
“……”
“那你要一直否认到底也是挺辛苦的。哈哈哈……”
吴涩抬手从袋子里拿出绿茶蛋糕，塞祁琪哈哈大笑的嘴。
“吴涩，你干吗？噗……”
“我在喂你吃东西啊。嘴巴比起说话，还是吃东西比较有用。”
“走开！你明明就是……唔。”
……
两个人隔着秋千互相扭打起来，进行着友谊另一种方式的证明。
厚厚的沙堆上，吴涩和祁琪累了，双双大字躺下。
吴涩看着天空的流云迅速隐匿在黑夜之中，不知不觉，又一天的晚上到来。吃了西点，还活动了筋骨，感觉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爽过了。
“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好吗？我干吗要喜欢那个病秧子。就算……我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他，但也不会是你说的那什么。我要好好学习，赢了吴墨，赢过去的自己。”吴涩举起拳头，像是要跟天干一架的勇气，“然后我就可以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她还是很酷的那个吴涩，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只不过认真学习之后，她发现这是一条被自己误会的有点久的路，像秦夜一样，或许固有的印象无法完全剔除，但可以在原本的认知上多出一些新的想法和看法来。
是可以对付吴墨的武器也好，是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挣脱出一条新路的方式也罢，她都要试一试。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在路上了。
已经从开始的被动，到现在的主动。
“你真的变了。”祁琪侧目，晒了一天的沙子热热的，她的耳朵贴着很快也烫了起来。吴涩试图表现的和之前一样，可落在她的眼里觉得……还是判若两人。
吴涩怔愣，扭头对上祁琪陌生的眼睛，心下一紧：“我没有，我跟吴墨打赌了，所以我必须要赢了那个臭小子。而现在我发现成绩变好，整个世界的确对我友善很多。我不稀罕，可也不讨厌。祁琪，你也可以试试看的。你做到过一次了，你一定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祁琪大方地笑笑：“我现在还没找到学习的动力，可能有一天我也像你这样找到非学不可的理由也说不定。”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翘课。”吴涩深表歉意。
祁琪抓了一把沙子扔她肚子上：“傻瓜，说什么呢。我们又不是只有一起翘课才是霸王姐妹花。”
吴涩的手被她紧紧抓过，这回她看到祁琪亮晶晶的眼眸锁定的是她：“大不了……以后我少翘课一些，陪你多待在教室里上课。”
吴涩心下一暖，抱住她在沙堆里打滚：“祁琪，我最喜欢你了。我要跟你告白。”
“哎呀，放开我，我很酷的，谁要听你的告白。”
“我也很酷的，我一般都不告白。”
“那你还不放开我？恶心死了，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我不放。我爱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
……
吴涩想，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不是取得最好的成绩，也不是少女小说里说的那样在校园里找到一个暗恋的人，而是好朋友的永远都在。
她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了解自己紧张的点，也会安抚自己的担心。
会有争吵，但不会有误会。
时光也许会变，而她们之间的情谊不会变。
这就是十七岁的年纪，最美的风景。
吴涩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地回到家，拿上书包下楼去找秦夜写作业。
出门的时候，吴墨的房间灯还亮着，吴涩故意把门甩的比较大声一点，出门的时候拿上老吴买的苹果下楼。
秦夜开门，吴涩看到他发现是她的时候愣了一下：“今天你还打算来我这里补课？”
秦夜强调了“今天”。
吴涩打定主意要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扔到一边，撞开他径直往里：“今天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不同吗？是你说的，学习是长久的事情，不能因为今天有什么事发生或者明天有什么安排就做情绪化的切断。我这是在秉持您教导的学习原则啊，秦老师。”
“可是……”
“证明你不是渣男的清白的照片我还没发到论坛上去，你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可是的比较好。”
秦夜：“……”
“还有一个星期又要考试，这次小考还关系到你能不能参加七月文艺晚会，我可不敢怠慢。”吴涩边往里走边把书放到桌子上，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秦夜给吴涩看他的手抖：“今天，我真的写不了字。”
“……”真够弱的，捏了几把方向盘就这样了。吴涩嘴角抿成一条线把无语藏起来，“那您口述就成。”
秦夜瞅了一眼她，再看向墙上的时钟：“行，明天你要去餐厅兼职，我今天多给你上两个小时。别犯困，别游神。”
吴涩冷言瞧他，谁说女孩子的心思难猜的？男生的心思更难猜好吗？看他这个口吻，麻辣教师的派头中带着几分严肃的慵懒，跟刚从游戏厅里出来的时候判若两人。那张写满密码的淡定的脸，好像刚触碰到他真实的地方，一不小心又被挤出来重新站在了迷宫的入口处。
吴涩寻思着某人的小心眼，顺便把祁琪让关飞翘课的事都算在她头上了，一言不合就打她手心。
她跟题目快杀起来了，他则轻轻松松地口述外带各种玩——连荒废已久的俄罗斯方块都被他拿出来解手头上的无聊。
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时间过去的很快。
两个小时，吴涩除了在对数的知识点上面困了近一个小时之外，其他的都很顺利。
吴涩觉得，自己的蠢笨遮盖不住地在某人面前暴露的淋漓尽致。
不过秦夜并没有表达这个过程的艰苦，而是时不时地看着搁在桌上的手机。
他的手机没有黑屏亮时间，所以他是等电话。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近十点。
不小心对上吴涩的视线，秦夜迅速说：“我在等关飞的电话。”
吴涩耸肩：“我有说什么吗。”
“嗯，你该回去睡觉了。”
僵硬的对话，看似没有意义，实则泄露了真心。
吴涩想，某人还是挺固执的，她逃之夭夭后，老爸肯定跟他谈过话的，他还是想等秦和亲自打一通电话告诉他。
等到了现在，始终没有等来。
吴涩偏偏……该死的特别理解这种感受：
她明明知道翟玲对她不会好好说话，还是希望翟玲可以用跟吴墨说话的口吻对她说一句；明明知道每次回老家长辈们只会塞给吴墨零花钱，然后象征性地塞一点点给她，还是希望他们一碗水端的平一些；明明知道老爸已经做到很好，在爱吴墨的同时也更爱她一些，还是希望老爸可以做的更好，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人就是这样，贪心地想要得到自己得不到的。
这回吴涩选择安静闭嘴，收拾书准备回楼上去。
不想这时手机响了。
秦夜第一时间拿起手机。
吴涩看到他拿起来后依然在响，把试卷抽起来，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是吴墨打来的。
吴涩看一眼秦夜，接起。
“在小夜哥家吗？”吴墨那边径直发问。
“对，补完课了，马上要回来。”吴涩回。
“好，妈炖了汤，给你留了一碗在厨房，记得喝。”说完吴墨挂掉了。
吴墨如此官方的电话，翟玲一定在旁边。吴墨大概是没想到今天秦夜还会有心思上课，笃定吴涩这么晚了在外边做着不正经的事吧。
吴涩心道：等一下她一定要把书本抱在胸前，堂堂正正地推开门，慢速度地展示一把她的深夜用功。
秦夜和她挨得很近，屋子里没有别的噪音，吴墨说的话秦夜听的清楚。
他把手里的手机重新放下，转身往房间走去：“出门记得关灯，谢谢。”
且不说吴墨这电话打的有多恰到好处，即便没有这通电话，秦夜也不过是再多一会儿时间的期待罢了。
吴涩定定地看着他黑屏的手机，眉头不由皱起，心里一个念头在跟另一个念头疯狂打架。
回到家。
吴涩看到了厨房里留着的汤，吴墨从客厅走到厨房里丢手里的牛奶盒子。
吴墨：“姐，你这么用功，下个星期的小考一定能取得好成绩吧？”
吴涩拿起汤嗅了嗅，又从侧面认真地打量汤面有没有不明液体注入，比如口水之类的：“希望吧，努力总是想要得到好结果的。”
“嗯，妈说了，如果你这次考的不错，我们一家人就去度假山庄露营。”吴墨靠着门边双手抱臂。
吴涩扭头。
“放心，我没下毒，也没放奇奇怪怪的东西。”吴墨微微一笑。
吴涩盯着他回房间的背影，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度假山庄？
露营？
翟玲这么有情趣？
总觉得他刚才的笑，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