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我……”
吴墨试图解释，被翟玲推到一边，火山迸发，“你弟弟不可能！就算是，你弟弟他能做到早恋的同时成绩还这么好，也是他的本事！我为什么要说他？！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从小到大你除了调皮捣蛋坐的非常棒，其他什么事情可以做得好？你做的不好本事不够，就要认！自尊心还这么强，还学会攀咬其他人！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才能教的好你这个怪胎！”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吴涩冷笑一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平静，“你不相信我，你只相信吴墨。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你，讨厌吴墨，讨厌秦夜的原因。不管他们做什么，你都先入为主地觉得他们好。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自动判定我有罪。那我还变好做什么？我还能变好吗？”
这时吴江从外边回来，正好听到吴涩的话。
吴涩以为自己会哭，以为自己会激动地跟翟玲进行新一波的辩论。
这次都没有。
“我曾经也没有这么坏，你对我的评价也不是这么的一无是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的不平衡不被你看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母女。那一天，我生病了，你照顾我。我真的很感动。但好像也没什么用，依然不能改变什么。”
“我是不是个怪胎，我到底坏不坏，你说了不算，谁说了都不算。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吴涩定定地看着翟玲，看着翟玲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好多年，一直都没说，也不想说。
没想到，一泡狗屎反而让她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了。
吴涩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按下接通键：“喂，在楼下了？哦，狗屎被清理掉了，不用你们了。”
不等那边尖叫，吴涩先把电话挂了。
吴江还站在门口。
吴涩转身走到门口要推门出去，吴江回神：“哎？去哪儿？不吃晚饭了？”
“去秦夜家吃，明天小考，我和祁琪要在他那儿再补习冲刺的。我们说好了。”吴涩冲吴江挤了一个少许疲惫的笑容，最后一句侧过脸，是特意说给翟玲和吴墨听的。
他们以为的欺负，只是他们的以为。
吴江送吴涩出去，快五十岁的人夸张地给吴涩竖上两个大拇指，激动地左右摇晃：“哇！我女儿刚才太酷了！有你老爸年轻时的风采！老爸为你点赞！赞赞赞！”
吴涩从小就很酷，不喜欢女孩子喜欢玩的洋娃娃，就喜欢车啊，手枪啊这些仿真模型。可即便如此，面对这么可爱的老爸，她还是觉得好憨好可爱。
她吸吸鼻子：“还好啦，爸你太夸张了。”
吴江摇摇头：“一点也不夸张，刚才那番话，简直堪称新时代独立女性的超炫酷发言！小涩，不是老爸说，你好好念书，以后绝对有从政的潜质！”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包荔枝：“喏，特地给你买的，你带楼下跟你同学一起吃。”
吴涩看着冰荔枝，若有所思。
这时楼下传来吵闹声，吴涩想起刚才的电话，快步下楼。果然看到几个穿着吴墨学校校服的女生，围住了秦夜和祁琪，求他们带自己上楼去。
她们夸张可爱的发箍和手腕上五颜六色的手环，散发着明显的中二气息。
如果她是吴墨，也看不上她们。
从看人这一点来说，她跟吴墨倒是挺统一的。
吴涩皱眉上前，呵斥她们安静：“干嘛呢，干嘛呢？！”
看到吴涩，几个女生安分了不少，也不叽叽喳喳了，站在c位也就是刚才打给吴涩的女生上前一小步：“吴涩姐，你不是说要给我们一个机会的吗？怎么忽然又变卦了呀……”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慢了一步。那就说明你们和吴墨没缘分。就这样吧。”吴涩摆摆手，“还有，我家吴墨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在学校你们绕着走，免得变成第三者就不好了，你们说是吧？”
女生们犹如晴天霹雳，各个都傻在那里，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她们头上，倾盆大雨。
巨大的震惊过后，她们是不相信的，追问吴涩吴墨喜欢的人是谁。
吴涩指向祁琪：“她。”
祁琪十分有默契地点头，外加甩了一下水冰月般的双马尾：“怎样？要单挑吗？”
女生们：“……”
“你们能赢吗？”祁琪嚣张挑眉。
女生们面面相觑：“…………”
最后，成功打发掉。
秦夜目睹了这一切，世界观在沉默里得到刷新。
“你们，事先排练好的？”
“没有啊。”祁琪摇头，“这种事还不顺手拈来。”
“……”见他略显呆滞的模样，吴涩故意逗他：“小夜夜，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吧？书本里没教过吧？社会就是这样的，得学会变通。要不然，你将会在未来寸步难行。”
他抓了一把单肩包背带，恢复脸上的严肃。
“狗屎清理干净了吗？”
“秦老师，请。”吴涩侧身。
祁琪疑惑地跟上：“狗屎？”
几分钟后，上楼的祁琪哈哈大笑后又重重叹气：“我怎么没想到用这招对付那女人呢！”
吴涩拍她肩安慰：“没事，学无止境，先存起来。”
最先上去的秦夜拿钥匙开门，不忘用目光鄙视她。
有秦夜这个主人在，吴涩就不用下厨房了。
再说，她之前下厨房一次是为了答应了他，一次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吴涩把老爸给的荔枝丢给秦夜：“小夜夜，麻烦你了。”
秦夜抓着荔枝袋子的手不自觉地拽紧，修长的关节嵌进白色的袋子里。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夜夜。”
他的脸微微涨红，有点别扭，有点害羞，又有点生闷气，好像……说出最后三个字用尽了他吃奶的力气。
吴涩像是找到了他的软肋一样，强压兴奋，学祁琪之前在酒吧里对付那些爱来骚扰的小混混，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小夜夜？哦，演入戏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抱歉哈。”
抱歉的毫无诚意。
秦夜对她突如其来摸头发的举动瞪大眼睛，却又毫无办法。
吴涩厚脸皮地摇晃脑袋，在他自爆之前，识相地兀自转身。
等一下端出来的饭估计要跟他换一下，才能确定没吃到他下毒的。
祁琪坐到桌边，剥了一个香蕉吃，适时收回看戏的目光，翻着吴涩给的小本本。
潘红英这次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了大招了。
给考试范围，就差没把答案写上去，让她们直接背了。
吴涩坐到祁琪身边，扯扯她的马尾：“你现在学习的目光跟你看香奈儿最新款包包的眼神是一样的，充满着渴望。”
祁琪：“没办法，为了生活。”
这么有质地有见解的话，实在跟她的高贵大小姐气质不搭，却把吴涩说的感慨万千的。
她回头看着在厨房里做晚饭的秦夜，认认真真地把今天的作业本拿出来，只希望明天的小考能顺利。
从讨厌鬼病秧子变成秦夜，再从秦夜变成小夜夜。
有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提醒着吴涩，这很危险。
及时切断，回头是岸。
只是吴涩做梦也没想到，第二天考试，秦夜会缺考。
祁琪坐在位置上看着秦夜的空座位，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瞎了，跌入梦境了！
…………
结束完考试，办公室里，潘红英当着吴涩的面打了很多通电话给秦夜。
“啧，没人接听……是不是生病了？”
“还是路上出事了？不可能啊，如果出事了我早就接到医院电话才对啊……”
“秦夜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行……”
潘红英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慌，要翻出学生记录册，打给秦夜家长。
吴涩拦住道：“潘老师，您别打给秦爸爸，他……在外省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的，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潘红英皱眉：“那怎么办？！”
“我……我叫我爸妈都去找找看吧。”吴涩表示她也会不停地给秦夜发消息留言的。
潘红英无奈点头，“也只好这样，现在联系不上也不到一天，不能报警……”
吴涩点点头，退出办公室，掏出自己的手机给秦夜打电话，对方还是忙音。她又立刻给关飞打。
关飞倒是立刻接了，他今天翘课在餐厅里打工，并不知道秦夜没来学校。
“你说秦夜旷课，没去考试？”
“对，老潘都急疯了，怕他出了意外。不管是谁打过去，病秧子就是不接。我还以为你知道他在哪儿。”吴涩咬唇，觉得这事儿不对。
“不可能的，秦夜从来都不会这样没交代。”关飞听到这事儿也觉得不对，“你仔细想想，昨天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反常……”吴涩皱眉，经关飞这么提醒，开始回忆。
……
要说反常，应该是昨晚某人说的几句好像禅意满满的话？
秦夜把荔枝做成了菜，荔枝炒肉。
吴涩吃着荔枝的酸甜，和腊肉的香味，听到秦夜问她是不是很奇怪，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他微微颔首：“对，就是这样，因为不合理所以才会奇怪。”
吴涩：“……”
她咬着筷子盯着秦夜，等他的后续。
但秦夜也用同样的目光盯着她，像是也在等她的后续。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个来回，秦夜温馨提示：“比如像你今天主动约我。”
祁琪呛到：“咳咳咳！”
吴涩翻白眼，破罐子破摔地瞅了一眼祁琪，大口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