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右相大人,对付义渠人,就等于对付秦国人一样,待遇上一碗水端平,编户齐民乃是正道!当然,征讨义渠,将其全部吞并到秦国,乃是必须的!在此之前,也得执行这个政策,不能再分什么土官和流官,官一律为大秦之官!民一律为大秦之民!”
能做到边放边说正事的男人,普天下怕就只有我一个了!“下盅”完毕,我佯装喘息,汗水直溢!
“一碗水端平?好一个一碗水端平!先以武力震住,再加怀柔,怀柔也有一定限度,然后便是同化!”
樗里疾当然是人精,稍加分析,便理解了我的意思。
对付被征服地区的人民,若想让其成为本国真正的国民,基本原则,就是不能高高在上,自认高人一等,也不能一味讨好,视其为法外之民,而应一视同仁,当然,一视同仁之前,得让他们享受一些原先统治者没给予的好处,给予得有一定限度,最终与本国国民同权利同义务!中间调控的度,便是统治的技巧了。
“张宁,你这厮不适合当官,当幕僚又太屈才,适合当诤友!”
樗里疾又想了想该如何完善此策,返回朝廷以后,该如何汇报给秦王。
我将梁珮盈从我身上弄下来,告罪一声,先去洗一洗,这味道实不敢恭维!
满脸舒意的梁珮盈,身体很疲惫,精神很愉快,理了理浸透汗水的鬓发,高兴地问道:“夫君,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没错。”
樗里疾不可能说假话,艳丽如海棠,汗珠如一簇簇挂满枝头的小花朵,一动,就如同在风中摇曳,花园黝黑可爱,极其美观,由不得他走过来把玩。
梁珮盈呵呵直笑,极为促狭地道:“平时老说人家浪,你不也一样?”
“夫人,这样做能消除咱们对下手的罪过,让他把我俩谋杀之事弃之脑后。还有,张宁是奇才,值得结交,用这种方式,能显著消除隔阂,拉近关系,所以,你被他,不算受辱,相反,你瞧你这快活劲,还得了乐子,一举三得,如何不做?”
樗里疾知道此事是决不会暴光的,所以,就实话实说自己的想法得了。
樗里疾有些难为情,道:“夫人,这事你清楚的,就不要问了,好吗?我要是说出来……你会觉得我太花心!”
“不嘛,人家就想听你说!”
做为春桃派的门人,梁珮盈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
樗里疾不得己,只得说道:“当然是你最美,我最喜欢你了。”
“嘻嘻!夫君,那你再说一次,一定要认真地说哟。”
梁珮盈像初尝禁果的女孩子一样,提出这种与她年龄不相配的要求。
“夫人,我爱你!我虽然有不少女人,但你是我的最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除了解决子嗣问题,没有别的想法,我上朝出差,不会想她们,只会想你,回到府上,第一眼就想看到你。”
樗里疾望着梁珮盈因极度快乐而娇美的脸蛋,还有饱含求认可的眼神,樗里疾抚着她的脸,大动感情地说道。
“夫君,我也爱你,是爱到不行的那种!我喜欢你御我,喜欢你对我使坏,就像张宁那样御我,我也认了!”
梁珮盈又是一笑,轻轻地对樗里疾说道。
“好了,我这就与张宁去办正事!”
……
从府城到天池山庄不算太远,可是羌人犯境,小股斥侯远离主力,前来游击,让道路为之一空,百姓能躲进山里的,就躲进山里,在平原上的村落,便向更大的村落汇拢,最终齐聚在县城或坚固的坞堡之中,免得因落单而被羌人所害。
如此一来,倒是让我和梁珮盈赶路方便多了,这个好理解,道路上要么空无一人,要么就是长长的逃难队伍,但总的来说,该逃难的早就逃难了,总体来说,大伙都怕落了单!
……
我戴的是专用铜盔,附有面甲,看不清我的面目,身上穿的,是樗里疾亲兵的衣甲,就是要隐瞒我的身份。
魏居和蒙节,带有五百名蜀军和两百名苴军,浩浩荡荡前去天池山庄,正因他们是大部队行动,速度就快不起来,当他们赶到天池山庄时,我和梁珮盈也恰恰赶到。
眼看蜀军军伍拥向山庄正门,我和梁珮盈,便来到山庄侧边一处围墙外,下马走向高坡,抱起梁珮盈,跳进山庄内!
“什么人?”
山庄这段围墙,倚坡而建,只有二米二到二米五高,对我来说,一纵就过,可往下跳时,却看到边上有人,此人当即惊慌地喊叫起来!
“唐主计,别出声,我是张宁!”
我认出此人,正是天池山庄的主计,当初,公孙芙正是用他来考查我的算帐能力。
“张公子!你还没死?”
唐主计惊喜莫名,颤颤巍巍走到我前边来,端详着我揭开面甲的面目!
“唐主计,我哪有这么容易死?不过,你暂时不要透露出去。给我说说,我走后,山庄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唐主计拉了一旁,免得被人看见。
“张公子,你的死讯传来,小姐和钱管事为你设灵堂,非常伤心,哭得死去活来,天天以泪洗面,眼下羌人犯境,我们山庄又是对羌出货最多的商家,估计羌人不想抢我们都难。这不,相国夫人叶艺曼和纪真绫,带着人手赶到山庄,利用她去过羌地,和羌人打过交道,有些交情,和羌人谈判,看看能否保住山庄的基业。”
唐主计的年龄,还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可是羌人烧杀抢掠的消息传来,令他受惊过度,走路都带着颤。
“这个地段怎么只有你和这几个在这里?”
我一招手,让边上另外几名上了年龄,一看就没有任何武力值的老人过来。
“壮丁们都去防守正门和平坦的围墙,此处是高坡,人不易攀爬,让老夫等守卫这里,也就起个报信的作用。”
唐主计自嘲地说道,喊打喊杀之际,年轻且孔武有力者,自然成为山庄的倚仗,像唐主计这些平时吃香喝辣的人物,这会便派不上太大用处,在这里观察墙外动静,就是单纯起一个报警的作用而己。
“好了,带我去天池阁,我在那里一观形势,哦,切记,不可泄露我已经到山庄了,否则,我会拆了你们的一把老骨头!”
我嘱咐这几个人需得保密后,由唐主计带路,前往山庄最高的天池阁,路上就听到山庄正门的高声喧哗!
史老八的高声发怒:“魏居,你想和羌人谈判,请在庄外进行,你们不能进庄!”
魏居带来的七百人,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刀枪林立,就像要攻打山庄一般。
“大胆!魏将军的名讳,也是你等山野小民能说的?”
魏居的亲信,冲着山庄望楼上的史老八吼道。
史老八大怒,欲待再骂,被边上的霍顺一把拉住,同时叫人回报公孙芙。
魏居已经很不奈烦了,向蒙节说道:“蒙将军,准备攻进去。”
蒙节驱马向前,厉声道:“魏将军奉右相大人之命,要在此与羌人谈判,你等速开庄门,否则,大军破庄,玉石俱焚!”
史老八在望楼上大怒,怒不可遏道:“你敢?”
蒙节冷笑道:“你敢抗拒朝廷?”
蒙节向后一摆手,弓箭手开始张弓,支支箭矢直指望楼,盾牌手以刀敲盾,长矛手将长矛矛端敲地,杀气顿时冲天而起,军队与守庄的壮丁,气势上迥然不同,威风凛凛,守庄壮丁,不是山庄的雇工,就是盐场的工人,根本没有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经此一吓,个个均有惧色。
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打开山庄庄门。
蜀军铿锵有力从庄门开进,魏居冲那些将弓箭刀枪指向史老八和霍顺的士卒们一挥手,令他们收回兵器。
……
“魏居真带兵来了?”在公孙芙的房间里,陶艺蕾将手中酒杯一放,露出狠厉之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走进来!”
“嬴荡的王位已定,他这么一坐,怕不得有好几十年?咱们是没机会了!但是,想做个顺民,成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可以不要,但嬴荡容得下咱们吗?这个魏居,可是嬴荡的宠儿!”
纪真绫亦是愤愤不己,最后劝说着公孙芙。
“你们说,魏居会不会趁机夺我公孙家的基业?我听消息说,我那堂弟公孙康,可是去找过魏居的!”
公孙芙忧心忡忡道。
当年其兄公孙台过世,公孙家想让公孙台之妻李若兰,改嫁给公孙芙的堂弟公孙康,但李若兰不愿意,只想和她青梅竹马的爱人罗振成婚,当时,公孙芙还说过,李若兰若要再嫁,只能有一万钱的嫁妆,与公孙家再无瓜葛,就是为了保住祖上遗留下的偌大家业,至少也值三四百万钱!
李若兰正因如此,才找来我帮忙,最后,反倒让公孙芙找到了中意的情郎,当然就是我啰!
“公孙康他又能怎么办?他没任何理由夺你的家业,倒是魏居这厮,非杀不可,太可恶了!我好不容易才找着中意的男人,却被这厮给暗害了!杀了他,既能为小宁报仇,又能保住寒山宗,此事非做不可!”
叶艺曼同样杀意四散,其名义上的夫君,蜀相陈庄迫不得己杀公子通,再加辞官,玩得就是以退为进,以图重掌蜀地大权,做为陈庄的同盟者,在这方面利益是共同的。
“那么……朝廷会不会与我家为难?如果朝廷追究下来,虽说能把魏居之死说成是意外,可也难保不露什么马脚呀?”
钱欣凌是山庄的主管,虽也心痛我的死亡,但是,日子还得过,在山庄内杀了朝廷重臣魏居,怎么着也得受影响!
“我们尽量做得干净些,就用下毒得了!”
纪真绫当过府城辑盗使者,对这种勾当是很了解的。
“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去接待一下!”
侍女李梅飞速跑来报信,魏居、蒙节、陈庄、公孙康一起进入议事堂,公孙芙便带着钱欣凌前去接待。
公孙芙的住处与议事堂,有几条回廊相连,中间是几座小花园,沿途过处尽悬白灯、白幅,显然是有丧事在办。
公孙芙将魏居等人,迎进议事堂坐下,侍女们奉上茶水退下。
公孙康见公孙芙没有化妆,就是素颜,衣衫也是粗白布,但姿容柔媚,粉颊晕红,更增娇俏,不由地笑道:“妹妹啊,你今日装扮雅丽非常,可谓惊目艳光,这般用心,真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啊。”
“我当然是为悦已者容,旁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公孙芙情意绵绵地瞟向无人处,意有所指地道。
公孙芙非常讨厌公孙康,能不讨厌吗?血缘上讲是堂兄妹,私下却是一门心思想夺取公孙芙的家业,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公孙芙是个女人,如无男人,便没有子女,也就没有继承人,早晚这份家当也得落入公孙康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