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的下场,往往比笨蛋要惨,远大理想的人的下场,往往较因循守旧的人下场要惨。因为这种人想得太多,想得太远,比想的少,想的近的人要危险得多。
“你不要怀疑我的好意,我说的就是对你的忠告。”
看着陈庄满脸的不相信,我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庄一眼。
这一次是真的把陈庄吓住了,他甚至怀疑我跟樗里疾一样,是卦师出身,但从叶艺曼和纪真绫汇报我的资料来看,我好像没有占卦的先例。
“别惊讶!你能查到我的底细,都是隐瞒不了的,都会让有心人知道的,而我不想让人知道的,怕是你查也查不到的。”
我挥手阻止了陈庄想要追问的苗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陈庄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他明白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高人嘛,总是深不可测,神龙见首不见尾,普通人在高人的面前,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甚至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好了,你自求多福吧,解决了你的问题,我得帮尧雪清理门户。”
对陈庄该问的都问了,该说的都说了。
不过,我知道说了也等于没说,陈庄谋反的念头执着,有如非一日之寒形成的冰山,在上边升起一堆火,能够融化得了吗?只有以艳阳高照,冰山才会消融。可我凭什么要去当陈庄的太阳呢?
“来达、达拉,你把需要清理的家伙,就说我有事找他们,全部给叫到这里来。”
我回头向来达和达拉招手,示意他俩过来,要求他俩把人集合。
“张先生,你是要……”
来达和达拉,对视一眼,满脸兴奋,杀掉隐患之事,困绕着他俩,我若出手,当然是求之不得。
“你俩如今所代表的,不仅是你俩,还代表着我的利益。若是你俩震不住部落,最后倒台了,那些跟随你的属下,将要人头落地,我的利益也将受损。可你俩一时半会,又除不掉这些隐患,不得已,就让我来干这件脏活吧!”
乱世之中,手段仁慈,就代表着被淘汰,玩得就是丛林法则。要怪就怪他们,好好的顺民不愿去做,非要想方设法对付我的代理人。
“魏居,眼下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陈庄肯定是要谋反的,但不是现在,所以,你就别向朝廷告发,闷头做你的官,发你的财!你不是想久御不疲吗?这是盅毒,你把他吃了,就能办到。”
我随手递给魏居一粒丸药,这是我抽空练的八仙回力丸,根本就不含盅。
魏居毫不犹豫就把“盅毒”给吃了!
魏居曾经擒获过春桃派的门人,从其嘴里得知,春桃派平素练习的就是练气和化气,再准确点,就是能将对手的真阴或纯阳,从对手身上抽取过来,然后经过特殊的内息运行,将其练化成自己的一部份,从而增强自身体质,再增进自己练气和化气的功力,如此形成良性循环,越吸越多,除了能延年益寿,还能养颜驻容,可谓好处多多!
所以,魏居认为我是深不可测的高人,给他下盅的理由,就是为了保密,吃下盅毒,他就算入了我这股,彻底打消我对他的戒心,也彻底让嬴筠放心,他不会再有觊觎嬴筠之心。
而且,据他所知,盅毒虽毒,但带来的好处,跟带来的毒性一样大。
“都是凡夫俗子,都有过失,都要犯错,以生命的有限来看,没有谁是不能原谅的。”
我拍了拍魏居的肩膀,以示对他此举的嘉奖,同时,也表明我接纳了他,把他视为尧雪似的人物。
“张宁,我听你的,请尽管驱使,我无有不从。”
魏居大喜,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担心我会不会杀他灭口,尽管我宽过他的心,可想想他对嬴筠的所做所为,要是嬴筠老向我吹枕边风,我难以拒绝,他就极有可能死个不明不白!
痛苦,对弱者就是悬崖,对强者来说,就是迈向坦途前的一段烂路!快乐是快乐、痛苦是痛苦,二者之间泾渭分明,这是普通人的想法,而能在痛苦中享受快乐,在快乐中转化痛苦,这才是强者应有的态度。
“好,你去把许修叫上来!”
我点了点头,脏活要干,可不一定非得我动手不可,我只需督导就行。
“筠姐,你们先回去吧,在这里,待会将要血流成河!”
我亦很无奈,杀掉这些跟我无冤无仇之人,总是有背上天好生之德。
嬴筠等看我满脸漠然,而来达和达拉,则是一脸喜色,自然明白,这里将会成为刑场!
众人纷纷依言行动,稍顷,许修上阁,我对其下达诛杀令!许修大喜,总算可以出口恶气了。
来达和达拉是有区别的,达拉总体来说,是要在烧当部搞怀柔,来达却是要在茂潘部搞大清洗,最后成为唯我独尊的专断独行者,两人执政思路,有很大的偏差。不过,不管是怀柔还是武断,对反抗最剧烈的人,还是不可避免得杀!
来达和达拉商议后,让曲登、其美、益西、卓玛四女去通知名单上的人,到天池阁接受我的召见,由她们去找人,能显著减低敌人的警惕心。
曲登等人依名单去请客人,茂潘部的努木、洛松尼玛、贡嘎次仁,烧当部的隆乌玉达、绒查玛勒、土登若巴等人,当然少不了林钦和次洛班两名“贵客”。
林钦所在的烧当部,离山庄最近,可是却不轻易前来,他得和隆乌玉达等人商议,看看我召见他们是何用意。
倒是次洛班所在的茂潘部众客人,却是闻召之后,简单合计之后,便向山庄而来,一路行来,虽然还有不少大战之后的痕迹,可是,农民已经在整理被马踏人踩的田地,尽可能挽回经济损失。不仅如此,他们一行百余人前行,正与向庄外开拔的蜀军相遇,看蜀军大包小包的样子,应是撤离山庄。
“绒查玛勒,你还说路上有埋伏,我们一路行来,却发现蜀军毫无战意,哪里有埋伏可言?”
骑在马上的隆乌玉达,对绒查玛勒的小心,感到谨慎得过了头。
“这些蜀军,当真该死至极。若非我参战过晚,定要让他们好看。”
土登若巴对着与其反向而行的蜀军,重重吐了一口痰,满脸恨意地说道。
“无须担心找不着杀,到时定会让你杀个痛快!”
隆乌玉达大笑道。
“我等深受吉肯父子大恩,自然与他是一条心的,而今吉肯父子,双双死在山庄,换上来的来达,早就看我们这些人不顺眼了,先前杀掉吉肯两个儿子,还有洛松塔嘎和西绕朗加,夺走他们的部众,他们就是先例,我们只有拼死一搏了。”
次洛班为众人打气,他们知道我很厉害,但是,假如他们一拥而上,再加暗器乱放,就不信我能躲得过去!
“这个自然,我等都需拼死一战,倘若不能杀得了来达的倚仗张宁,来达肯定要对我们动手!到时,我等妻儿老小还有好吗?”
土登若巴脸上满是狠戾之色。
“没错,来达狠毒无比,若我等不反击,那就是坐以待毙,必受其所害!我等准备时间虽不多,但已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最大暗杀力度,倘若不胜,那就怪我们命不好!”
隆乌玉达对胆小的绒查玛勒,颇为不屑,对其说明利害,让他鼓起勇气来。
“绒查玛勒,来达不会也不可能给我们留活路,我等只有横下一条心,杀掉张宁,杀掉来达,方能上报吉肯父子,下保自已身家性命。”
次洛班同样看不起胆小的绒查玛勒,既然是吉肯的心腹,就得有与吉肯共进退的觉悟,光想着捞好处,不想出力,不要说自己人鄙夷,来达也不会认这种墙头草。
“张宁手段高超,我等怕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回到茂潘部再动手不迟。”
绒查玛勒还是心有恐惧,想想罕干这种羌人第一勇士,对我都持甘居其下的态度,我的杀力,肯定是超一流的。
“当年黑德亦是兵强马壮,还不是顷刻之间,被来达所杀?我们如法炮制,也能成功。”
次洛班不愿在这时斥责绒查玛勒胆小,生怕他到时因害怕而露出马脚,只宜鼓劲,不宜泄劲。
“我们在吉肯父子麾下,得享荣华富贵,若是我等杀掉张宁和来达,取而代之,就能得享更多的财富和女人。”
土登若巴嘴里都快流口水了,这就是赌博,赌赢了,获利甚多,战败者的财富和妻女,就是战胜者的。
“哈哈哈,没错,烧当部的桑格玛,就喜吃人。蜀人皮细肤嫩,较之羌人蕃人好得太多,吃羌人,只能吃儿童,吃蜀人,就可以吃女人,味儿不错,尤其是那啥的山庄女主人公孙芙,还有她的同伴钱欣凌,真是又白又嫩,你们可不能跟我争她们,我先玩了再吃!”
隆乌玉达和土登若巴有着同样嗜好,这会一听土登若巴提及此事,他当即预定了目标。
“蜀军防备虽松,但来达亲兵们督查甚严,我们不能一击必杀时,他们大队人马赶到,我们岂不危矣?”
绒查玛勒有些心动胜利后的享受,可还是有些犹豫。
“虽然我等财力不敷,不能大量蓄养奴仆,可每人也都有十余个,均是敢死之士,众从死士围而攻之,必可顺利斩杀张宁,如今来达逞凶,诛杀吉肯两个儿子,还有洛松塔嘎和西绕朗加这种亲戚,已经彻底得罪了我们茂潘部,将其斩杀,是顺人心应民意的大好事!”
次洛班心道,待大事成好,一定要把绒查玛勒给驱逐出小圈子,这样胆小怕事的人,与之同谋,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眼下还得担心他去告密,所以,事成之后,不管条件具不具备,都得把绒查玛勒给办了!
众人又闲聊一阵,把情绪弄得轻松些,一脸杀气去天池阁,还不得把我的警惕心给激起来吗?
时间已到正午,庄丁们正在进餐,劫后余生的人们,得靠喝酒来庆祝自己还活着,一时喧闹非凡,而天池阁下丫环仆妇们拿着托盘进进出出,显然是正在大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