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以普通人的人情世故，来看待我父亲来达的。没错，他身为一家之主，的确给了我很好的生活条件，可是，他对我付出的，也就只有这些，而你看到过他对我妈妈的摧残折磨吗？”
“来达被桑格玛夺去很多权力，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原因就在于他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生活荒淫无度，还美其名曰为了子嗣需要！目前势力大减，人心不服，都得怪他自己的刚愎自用！咎由自取也就算了，还要打骑墙的主意，真是越老越糊涂！”
尧雪似乎被陶艺蕾戳中痛点，立刻驳斥陶艺蕾，一句话，高水平的生活不是她唯一的追求，她在乎的，是来达没有真心关心过她，更没关心过她妈妈。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要一意孤行的话，我管不了你，等你真正因此而受苦受累，回不了头时，别说追悔莫及就行。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吗？你知道结果会有多惨吗？被迫改嫁算你幸运，被一群男人凌辱，算是正常，更有可能的，是在你潜在的对手面前一点点受虐！别以为我恐吓你，男人一旦没了制约，那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对付你这么一个文又文不得，武又武不得的弱女子，他们的手段会少吗？”
陶艺蕾似乎对尧雪的油盐不尽，感到有些生气，只知怨恨而不知安分，错得离谱，太无知了，不给她点实实在在的恐吓，尧雪就不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是只有阳光，黑暗的地方，会让她没法呼吸的。
“尧雪，我给你说，当初古蜀王子杜襄，领兵在郪县对抗秦军，军溃被俘，家属为我寒山宗所获，献给秦将陈庄，也就是现在的新蜀国丞相。为了恐吓蜀王，陈庄向秦将司马错献策，命令将杜襄及其家属游街示众，大张旗鼓在郪县绕城巡游，足足游了十余里地，然后，又带着他们向府城进发，每到城镇，皆要停留，每次都将杜襄的五名小妾，特意裸着游街羞辱。”
陶艺蕾讲述着她亲历之事，现身说法，不信尧雪还不会感到害怕！
“每次都是待得日头快下山，游街队伍才会回到秦军大营。观看游街的人，是一次比一次多，沿途数十里各村寨的流氓地痞，还有游手好闲之徒，将此事推波助澜，对外大肆宣传，说蜀国王子杜襄的小老婆，被秦军拿住，要向古蜀国民众一展‘风采’，搞得到处人声鼎沸，喧闹纷乱！”
“这些人绘声绘色向没有见到游街的民众，讲述五名小妾如何貌美，今朝又是如何落地凤凰不如鸡的。搞得前往府城路上的民众，全都翘首以望，等待游街的队伍过来，因为秦军一路之上早已放出风声，游街很精彩，但不见得还能长期游下去，要看趁早！”
“五名小妾双手被缚，整个人完全软粑粑了，身体上的摧残，让五名小妾半死不活，精神上的羞辱，更是令她们但求速死，看着巡街的男人们，目光淫邪，她们早已无动于衷，漠然视之。”
“我本想将这五名小妾杀掉，免得她们多受罪。可是任躬不让我做这件事，说是免得得罪了我们的新合作伙伴，我说，旧蜀国是我们的旧合作伙伴，我们背叛盟约，已属小人之举，现在，免让其受辱，都不愿意做吗？我没听任躬的劝，自顾自在大营去找那五名小妾，逼问士卒，才知五名小妾，已在司马错的寝帐。”
陶艺蕾说到这里，对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不敢说出口，显见后边发生的事情，有多么的恐怖！
“我愿意去拼一拼，世界上，就没有不附出，却能得回报的好事。”
尧雪一副我懒得听你发牢骚的不耐烦表情，就是陶艺蕾在说废话，而且说得太多了。
“尧雪，我说的话，发自肺腑，出自心扉，没有害你的意思。你不要轻率下决定，凡事都得思考，更别说这种大事，更须深思熟虑才行。因为，一旦糟糕的后果发生，你可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你自己自以为是。”
陶艺蕾对尧雪的性格很了解，从好的方面说，是坚持己见，从坏得方面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陶艺蕾跟尧雪也不是初次相识，这次对她说了这么话，没有先例，还不就是因为尧雪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陶客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越是反对我，说明你越是对我好，即便谈不上喜欢，也说明你不想我往在错误道路上走。如果你懒得说我，那就就是真没把师徒情义放在心上了。不过，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有强力后盾张宁！”
尧雪一脸微笑，不过，我和陶艺蕾都不敢确定，她说的话，到底是认真说的，还是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你为何这般确信，我能当你的后盾？”
今天尧雪说话，很有水平，不过，我还得考查一下她，看她是不是只有程咬金的三板斧。
“张宁，你要控制山南五部，你除了出谋划策外，有些见不得光，不方便由你亲自出面去做的事，就得找人来做。换句话说，你向羌人展示的，就是你广施仁德的一面，那些个阴暗的事，得找恶人来帮你料理。”
尧雪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凡是参予政争的，谁敢说自己非常干净，没有干过伤天理、违人和的事？丑陋的事情做得越多，越离成功近。
“我的羌王名分，恰恰是最佳明面上做坏事的人选！因为，我的倚仗，是你这个后盾！下边的人，没到合适时机时，只能接受我口头传达的你的旨意，假如他们反弹很大，你可以牺牲我的名声，将责任推到我头上，你是有爱心之人，错都在我歪嘴念咒，把好咒语给念歪了！”
尧雪此语，无疑证明她对政争精髓有了极深体会，孺子可教啊！
有后盾的前台人物，做了坏事，还有可能得到后台的保护，没有后盾的前台人物，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可悲下场。在任何年代，有后盾，不见得能始终混下去，可没有后盾，那就是根本混不下去。
“尧雪，你就想着干坏事啊！”
尧雪理所应当的样子，令陶艺蕾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因为，这句话包含了我要对羌人干坏事的意思在内。而她尧雪，就是想让我给她做后盾，由她来干这种惹人愤怒的事。可在陶艺蕾眼里，我是一个有仁有义的君子，怎么可能去做小人才为之，甚至是伤天害理的事呢？
“尧雪，你要把我当你的盟友，那你说说看，希望我给你什么样的支持？”
我笑问道，如果说尧雪想借用我的实力，帮助她摆平羌人山南五部，不是为了我的利益，而是为她壮大她自己的实力服务，甚至想在羽翼已成时，将我一脚踢开！那么我的答案，也很简单的：门都没有！能扶持尧雪，我同样可以扶持别人！
“张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都必须借助你的实力，才能座得稳、座得牢羌王之位，我也会唯你马首是瞻！在我执行你指令困难时，你得为我指明行事方向，提出具体的主意，还有具体人、财、物力支持。我相信你想出来的法子，就没有差的，甚至还是绝妙的主意。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有很多为他出力的男人和女人，但有可能跟女人无关，但每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绝对会有一个不简单的男人！”
尧雪倒是直接了当，同时也是指明她在起步期，只能依靠我，会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是没有任何异心的，倘若她有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嗯，不错！只是开弓就无回头箭，你既然有这个认识，就得按照这个认识走下去。好好当你的角色，做你该做的事，不要有二心，做上实打实的羌地二号人物，是没有问题的。”
我接受了尧雪的结盟，也可说是投靠，多一分力总是好的，一味单打独斗，那会累死我的。
不过，令我大吃一惊的是，尧雪的感谢方式，竟然是伸出双手，将我抱住，嘴巴瞬间堵住了我的嘴巴。
“尧雪，别这样，边上还有我的陶姐姐！”
娘的，尧雪这样做，岂不是要让我在陶艺蕾面前出丑吗？
“张宁，你真好！”
尧雪简单说了这五个字，说完又用嘴巴堵住我的嘴。
我本想将尧雪推开，但陶艺蕾却摆摆手，示意我继续下去！那意思，就是我和尧雪在这里来上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张宁，亲我好吗？”
想到尧雪投靠我，怎么着也得对她有和曲登等女不一样的地方，昨晚，我可是没和任何一个女人接吻！于是，我回吻了她，嘴唇粘合，舌头缠绕，将对她的恩赐，通过唇舌传导出去，尧雪对我的感激，也通过唇舌向我表明。
良久，尧雪才分开，向陶艺蕾投去一个虽然很抱歉，却不得不如此的脸色，说道：“张宁，牛肾汤你快些喝，我去找曲登她们，有些事情，得趁热打铁！”
“小宁，尧雪这目的性也太强了，一旦她羽翼已成，你就不怕她跟你翻脸吗？”
在尧雪离开后，陶艺蕾将尧雪送来的牛肾汤，全都泼了出去，并递给我一大碗酒，意思就是让我漱口！
“不怕！除了你和钟毓芬做为我的化身，在羌地监督她以外，我还要找寻别的势力，对羌地进行牵制，对尧雪进行牵制。各方实力平衡，和平才会到来，不忠之心才会消弭。”
我摸了一把陶艺蕾忧心忡忡的脸蛋，得意地说出我的计划。
“其实不论是蜀人，还是羌人，也包括蕃人和义渠人等，当百姓的，总是远远多过当贵族的，他们的愿望很简单，也容易满足的，不外乎饭能饱腹，衣能御寒，有遮风蔽雨的茅屋住，有让家人活下去的财物，如此知足常乐，做个安分守己，服从统治的顺民，决不会起来反抗的，而我要做的，就是给百姓所需要的这一切，只要牢牢抓住民心，怎么着也立于不败之地！”
我看陶艺蕾还是有些不明白，遂向她解释，我控制羌地的总构想，毕竟，很多具体的治理事务，得靠她和钟毓芬帮我打理，假如她们不能充分理解我的基本指导方针，那么在实际操作中，就会出现南辕北辙的现象。
“要当统治者，看上去很难，实际上只需记住善待百姓即可，爱民如子，为民效劳，这些假大空的话，说上一万句，还不如给别人一斤肉吃来得实际，也更让百姓信服。至于宣传统治权受命于天，代天巡狩，甚至编造天降异像，更是扯蛋至极！事实上，真正的天，是千千万万百姓，只要获取他们的支持，纵有想篡权夺位的家伙，想要谋反，也是不得人心，少有人会真心追随。”
我知道，要想改变陶艺蕾多年形成的理念，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现在，只能是管她理解不理解，先灌输了再说。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一口答应尧雪，要借她之手，对百姓做坏事呢？”
果不出我所料，陶艺蕾满脑子都是疑问。
“你呀！我要干坏事，针对的是上层人物，绝不会做不利于百姓之事，那样做，是自毁长城，有违我的修行之道！不能长生，更不能得道飞升！”
我轻拍陶艺蕾的脸蛋，以示对她理解偏差的惩罚。
“小宁，你当羌地之主，尚可大致如此的话，可换别人来做，他会照办吗？
陶艺蕾干脆把头搁在我腿上，这样说话舒服得多。
“绝对不会！目前看来，不管这个位置是谁座，也不管是贤明还是昏庸，都不会过多顾虑百姓，在他们眼里，权力最重要，血脉传承其次，其它事情，在这核心价值面前，通通就不是事。”
只要还是以一人治理国家的制度，这个核心价值，便会无师自通传递下去，这一点无解！
“小宁，你这套理论，不管对和错，我都听你的！”
陶艺蕾对这些大道理，她懒得去听，反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说天方地圆，那就是天方地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