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池阁上的魏居,满脸生寒!
左右人等,心中唯一可堪安慰的,就是山庄内还有他坐镇,而山庄内的地形也足够有利,不过,虽然大伙心里有这种自我安慰,可远远不是放松,更不是高谈阔论的时候。
天池阁下的五十骑,偶尔有人提出看法,也是应者寥寥,每个人都很凝重!
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慢过,当最后一名羌人骑兵被赶出山庄庄门,再到羌人骑兵退守庄外一里许停下时,已经过了中午时分!
随着蒙节下令让山庄庄丁、雇工、护院,将己方伤员送去医治,己方和羌人死者暂且停放,这一次羌人侵庄,算是完败!
满身血污的蒙节,攀阁而上,处在压抑状态下的天池阁,一下开启了议论模式。
魏居对浴血奋战的蒙节,当然是一番不吝美词的夸奖,尤其是马匹踩死的一名羌人头目,显然是条大鱼,以至于庄外的羌人,还不敢撤退,等待援军,继续攻庄!
也正因此节,蒙节劝说魏居赶紧撤退,羌人肯定要报复,那时,这七百正规军可不经看!
魏居便将嬴筠的所谓保民论转述一道,换句话说,就是嬴筠不走,大伙都不能走,否则至公主陷于羌人之手,这个罪名,大伙都担不起!
“迂腐!眼下羌人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我们又打死了他们的大头目,他们能善罢干休吗?杀进山庄,还不得鸡犬不留?天池山庄上下人等的性命,又怎及得了魏将军的性命?”
蒙节大怒!上层人士的性命,又怎么能和天池山庄这么多人的性命,相提并论呢?
魏居也很无奈,嬴筠这幅就在这里赖着不走的架式,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蒙节做为魏居的心腹,了解魏居所想,请魏居单独谈话,岔开话题道:“魏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公主为何不答应你的求亲呢?”
魏居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明明我已经向她表明结两姓之好的愿望,我又不是配不上她,可她就是不肯点头,反说她要为我兄长守节!我软语相求不成,用强迫更不成!原本以为她贪图张宁的男色,可她又未阻止我们杀张宁,还亲眼看到张宁化成了灰,这下没了盼头,她还是不肯嫁我,弄得我都不知道,她到底还想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蒙节也顾不得上级的隐私,忍不住问道:“魏将军,能把详情说与属下听听吗?”
魏居也需要有人提建议,再说此事把他弄得寝食难安,于是将他之所想,以及他追求嬴筠的过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蒙节奇道:“没道理啊!以魏将军你的家世和身份,要娶寡居的公主,再加你们又是叔嫂的关系,更是亲上加亲,肯定是配得上的啊!再说嬴筠后半生又没有别的盼头,你又从未做过让她不满意的举动,她有什么理由,就是不肯点头下嫁呢?”
魏居苦笑道:“我如果知道原因,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蒙节开动脑筋,飞速进行盘算,想了想道:“公主如此油盐不进,一定有原因,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魏将军想用寻常方法行事,恐怕行不通。不过……如果我是魏将军你,管公主她是怎么想的,我也一样要达到目的!”
魏居大喜道:“你有办法?”
蒙节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可以用骗!”
魏居对蒙节这个计策,大失所望道:“不可能成功的。嬴筠又不是三岁小儿,又怎么能凭我几句花言巧语,就此答应我的求婚?”
蒙节不服气地道:“魏将军你想用正人君子的形象,打动公主,或者你想借立功请王上赐婚,对公主来说,就不是骗吗?”
“这谈不上是骗吧?”
魏居不服气道。
“属下带的有秃鸡散!到时放入公主的饮食之中,以公主多年的清心寡欲,肯定受不了药性!那时,魏将军你再嘘寒问暖一番,公主势必投怀送抱,那时,尝过其中美味的公主,还肯待在山庄里等死吗?”
蒙节的主意,可谓下贱,但却很有效!
每个人都有私心,蒙节敢不例外!
如果魏居不能和嬴筠在一起,对他而言,自然是个隐患。要不然他也不会自打杀我之后,这段时间,腼颜跟着魏居,就差寸步不离了,怕得就是嬴筠杀不了别的“凶手”,就拿他这个最低阶级的家伙出气。
反过来,假如魏居能和嬴筠结成夫妻,那么,他这个事实上的媒人,获取魏居更加充分的信任,这是一个好处,还有就是让嬴筠打消杀他为我报仇的心思,这才是蒙节更为关心的事。
如今魏居对嬴筠的追求,进展缓慢不说,还让大伙都待在山庄里,这不是让大伙都为我殉葬吗?这样的困境必须得摆脱,蒙节有了好主意,却置之不理,岂不成了对自己不负责任?
再说,魏居正因进展缓慢,为了追到嬴筠,敢来苴国和蜀国冒险,眼下虽然遇到了困难,但他岂会就此罢休?作为魏居的心腹,蒙节又哪里肯看着魏居为此作难?谁知道魏居一犯浑,还会不会干出更冒险的事?
蒙节做痛心疾首状道:“属下想的办法,的确不够光明磊落!但只要能达到目的,管它手段又如何呢?”
人是很难做到,以要求别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比如说,施粥的粥棚,难民拥挤在其周围,这时候得组织人群排队,假如在队伍中看到熟人,请他帮忙插队,你会不会骂自己不遵守规矩呢?
同理,熟人请你帮忙插队,如果你不肯相帮,别人会不会骂你假正经,为此断了交情,也是正常的!
做为高官的魏居,对此更是谙熟!下药之法,的确谈不上光明磊落,但这是最能达到目的的方法,舍此还真想不出别的法子!
“我有那么一点小担心,倘然被公主发觉我们使诈,会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魏居动了心,可是想想万一被嬴筠发现了,以嬴筠的性格,还不得提刀把他给剁成无数块!
“我蒙节做事,一向是定计周密,毫无破绽,嬴筠就算中计,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能说她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一时冲动,咎由自取,事毕,她只能将错就错,还能再找将军你麻烦吗?将军,你是堂堂大丈夫,就不要再瞻前顾后了,好不好?要说使诈,诗经里这么多例子,不是桩桩都是流传千古的佳话吗?偏将军你就生出这么多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