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的王陵区,就在万春城附近!无论陈相国,你最后做出挖还是不挖的决定,天池山庄都会全力支持!如果真的捅了马蜂窝,咱们就一起扛好了!”
我也没办法,郑钧怡的确送我了不少宝贝,也的确值钱,可是,变现困难啊,什么玛瑙啊、珊瑚啊、琥珀啊之类的,很多是蜀地没有的,一旦面世,很容易惹人怀疑不说,更要紧的是,这年头很多人都在抛售珠宝玉器古董之类的,借以度过难关,弄得价格大跌,此时拿出去换钱,换不了多少不说,还惹人物议。
就算是最容易变现的金锭、银锭,由于铸造得太大了,与内地常见的小金砖、小银锭迥然不同,拿出去定会让人好奇万分,一时半会,还不能出手。所以,还得有其他钱财进帐,要不然山庄坐吃山空,很快就会难以为继。
“张宁,你有心了!”
陈庄明白,我虽把挖还是不挖的决定权交给了他,但实际上我真想独吞,并且孤注一掷的话,那我真敢挖,至于被人骂上万年,以我的能耐,能让人发现是我主导的吗?
再说,眼下活人重要,挣钱重要,死人理所当然应该为活人让道。
“张宁,这手笔可真大啊!”
钟喜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兴奋,挖坟掘墓,亏我想得出这么个鬼主意!
“哈哈哈!张宁啊,幸亏你不是我敌人,否则,本相光遇到你层出不穷的怪事,也会头疼不己,最后,就是活活被疼死!”
陈庄大笑,在座的这几个人,的确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而且,财帛动人心,更不要说此时急需用钱,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如此一笔巨大的财富,足以让蜀国度过难关,进而征兵养军,四处收购粮草,兵强马壮,仓丰库满,割据一方,再到问鼎天下,就不再是空中楼阁了!
有了钱财,就能招集流民,要知道各国争战,人口锐减,很多国境线反复争夺的地域,荒无人烟,人去了哪里呢?当然是成了流民,前往人少地广的楚国,借此躲避无穷的兵役、徭役,还有要把人逼死的横征暴敛。
凭借蜀地肥沃的土壤,再加足以让流民趋之若鹜的耕作条件,哪怕人口再增加几倍,也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土地不缺,缺的是人口与粮草,这才是壮大实力的根本。
“陈相国英明!钱财藏于地下,还不是渣滓浊沫,既然如此,为何不拿来用呢?再者,这些钱财,用在救助水深火热的蜀国百姓,用在攻击灭蜀的秦国,用在复辟蜀国的江山社稷,就算杜尚地下有知,也不应该反对!”
我得把此事说得尽可能高尚一些,毕竟,盗墓怎么说,也是不光彩的事情。
“没错!取之于先王,用之于复辟,我等问心无愧!”
钟喜大感我复辟论的精妙,是啊,当祖宗的,自然是爱子孙的,眼见故国已灭,香火有断绝之忧,在地下留着这些钱财,又有何用?早晚还不得便宜别人?与其这样,不如拿给子孙用,至少子孙在挖掘之时,是带着虔诚之心,不会毁棺椁,辱尸体,只想得财而己。
“挖肯定是要挖,只是,这事务必隐秘,咱们既要得好处,又不能背骂名,毕竟,咱们的子孙后代,谁也不想被人说成是盗墓贼的后代!”
陈庄已经下定决心,最多就是和杜彦欣磨磨嘴皮子,相信她也不会反对,毕竟钱财都用在复国大业上,又不是用来高消费,用途正当,名正言顺,自然无法反驳。
“羌人此次犯蜀,不正是最好借口嘛?咱们大可以让羌人从王陵区过境,然后咱们再去挖,如此一来,是谁挖的,可是本糊涂帐!”
钟喜一脸的得意,就算秦国朝廷知道,可这全都可以归咎于羌人,谁叫羌人曾经驻扎在此处呢?
“好是好,不过本相心中有个忧虑,挖陵盗墓之风一开,就怕士卒们见财起意,就不好控制了!”
陈庄做为蜀想,处理过几起职业盗墓贼盗挖古墓的案子,某些村民亦有样学样,纷纷效仿,结果把主墓周围的陪葬墓也挖了出来,棺椁破裂,白骨森森,一片狼藉,目不忍视,弄的人心惶惶,秩序不稳!
调动前来挖墓的士卒,难免有不屑之徒,一旦见到大量钱财,除了消息有泄漏之虞之外,还有就是他们也有转身变成盗墓贼的可能,到时一旦被人查知,他们是受了盗杜尚墓的启发,这才投身于这个“无限光荣”的事业,他陈庄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这个嘛,我派人专门使用探铲,探出墓道之后,陈相国你再派人前来挖掘,如此这些人并不知道如何使用探铲之法,就不能去当专门的盗墓贼。至于怕消息泄露,你可专门组织一支小形队伍,人不要多,二三十人足矣,专门负责取财拿物。另外还要定下规矩,启椁开棺前,需得行孝子贤孙祭拜祖宗之法,虔诚上香,取走陪葬的金银珠宝后,需得按原样用陶制祭品更换,以此告慰亡灵,如此便能人鬼两安了!”
这个一对一更换法,也就是求过心安理得。
“嗯,如此甚好,杜尚也是一代贤君,有恩于蜀人,死后理应受到膜拜,本相将以三牲六蓄大礼,亲往祭拜!”
陈庄重重点了点头,有了墓中财富,解决了所有的财政困难,各项费用宽裕起来,再不复捉襟见肘的窘迫,要知道,杜尚的时代,可是古蜀国国力最强之时,随葬品可是很多的!
“张宁,若是你立于秦国朝堂之上,还望多多担待一二,尽可能为我等起事,多争取些时间。”
陈庄原地一低头,郑重其事向我施了一礼。
“我说过,对你们的起事,我既不反对,也不赞成,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不过,尽可能多做些准备工作,晚些举事为好,陈相国,你好自为之。”
我亦是还以一礼,按历史发展轨迹,陈庄谋反,以失败告终,我不可能阻止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发生的。再说,阻止了对我有个屁好处?
当然,我话中潜台词就是,在秦国朝堂之上,我不会为秦国平叛出谋划策,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当然,陈庄亦知他对我的义务,那就是保证天池山庄的利益。
随后,我又提起梁珮盈想派人出任临邛县令一职,希望陈庄批准。
梁珮盈此举目的,是为了发展她个人势力,与樗里疾没有关系,也不是预先在这里埋钉子,所以,陈庄没理由不准许的,再说,魏居早就把让我派人当临邛县令这个顺水人情给做了,陈庄不恶心恶心魏居,这口气他也受不了。
又谈了一阵闲话后,我告辞离去。
仲夏的夜晚,明亮的月光,为整个天池山庄披上一层皎洁的光辉,与白天山庄喧嚣热闹相比,现在也不能说寂静,不少住处都摆起了香案,奉上瓜果干脯之类的,盛装打扮的丫环们,手持金针,开始比拼手艺。
月下持针线,比技赛巧忙。近日来因羌人犯庄,气氛极为压抑的山庄,也显得有了许多生气。
月辉明亮,都无须掌灯,当我从陈庄处离开后,便被丫环叫住,请我前去荷花池见月亭赏月。
跟着带路丫环,慢慢行来,头上明月高挂,耳中虫叫蝉鸣,远远还能听到女人的笑声,此情此景,让我一棵转个不停的脑子,得以安定,心中一抹淡淡的安定平和,油然而生,对我而言,这是我心底里向往的生活,只是以我不长的穿越后经历,让我明白,为了能享受到这种生活,我必须更加努力。
荷花池水映月光,沿着池畔前方的见月亭而去,隔着池子,看到诸女联袂在池边亭上就座,亭子正中,有一张宽大的长案,长案边上香炉薰烟袅袅,供有瓜果酒脯,当然,也少不了精致的小针线盒。
我看到我送她们的珠宝,并不在这里,还道她们因“分赃不均”,一时决定不下,想请我为她们做主,所以,准备下这样的场面,于是我笑着说道:“熏香品酒,池边赏月,人生一大乐事,只是今天,怕赏月是假,分赃不均,让我主持分配是真吧?“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摸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小宁,今天七夕乞巧节,可不是说钱的时候。“
我的调侃,引来诸女一片轻笑,做为山庄主人的公孙芙,引领我坐下道。
“七夕乞巧节!”
我闻言一愣,随即下意识看了看月亮,哂然一笑。
乞巧节与端午重阳清明中秋元旦类似,是重要的节日,尤其是未嫁之女,对此更是隆重,纵是家中无女,也可借此机会全家团圆,纳凉赏月。
我这一笑,引得诸女一片笑声,连日子都过得不知几号几天,这也够洒脱的。
笑声让亭中气氛更加热闹,坐我身边的嬴筠笑道:“七夕节时要让织女欣赏、品尝瓜果,以求她保佑瓜果丰收,你看这些供品,除了茶、酒、水果、鲜花、香炉以外,还得有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另一种是赛巧,即谁穿针引线快,谁就得巧,慢的称“输巧”,“输巧”者要将事先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得巧者。本来是有卜巧的,只是众家姐妹,就不比这个谁巧谁笨了。至于赛巧嘛,若论穿针引线,我肯定是输巧的一个,可是,我做的新式衣服,已经不在做快做慢上,胜在新式新颖,惹人喜欢上。”
“小宁,钱再多,也不算多打紧的事,重要的是,咱们能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为分钱多少,闹个脸红耳赤,有意思吗?”
陶艺蕾含情脉脉地说完这番话,引得诸女纷纷附和。
陶艺蕾的这番话,说的很是直白,让我心头为之一暖。
原本我让嬴筠主持分配珠宝,就是在诸女中确立嬴筠的大妇地位,但人心不会一般齐,有人多少会有怨言,却不料到诸女并不太以珠宝为意,今晚的乞巧节,不过是由头,诸女正是借着这个由头,想和我多待一待,并让我轻松轻松。
自打来到天池山庄,诸女知道我十分忙碌,除了和方方面面的人士打交道外,还负有浇灌诸女的义务,再加还有前往咸阳,和秦国朝廷斗智斗勇的巨石压着,这弦崩得太紧,是以借着乞巧的由头,让我舒缓舒缓。
“我生怕筠姐主持分配,惹来其他姐姐们心怀不满,现在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我握住嬴筠和公孙芙的手,满含温情,一一扫过诸女,随后满面堆笑道:“今夜月光明亮,清风薰体,我等且纵情欢乐就是。”
见我一脸喜色,诸女亦是脸现嬉笑,明月之下,诸女巧笑倩兮,实在是美不胜收。
“来,我来给大伙斟酒,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这巧,到底是怎么个乞法?”
我拿起案几上的酒壶,边为诸女斟酒,边笑着言道。
说起来,我穿越前也活了不少年月,可七巧节还真没认认真真度过,此时心情又是大好,遂凑趣道。。
“小宁,哪有男人在女人乞巧之时,在一边听着的道理?你须回避,等我们姐妹们向织女发愿完毕后,再回来就座如何?“
身体都快斜倚在我身上公孙芙,呵呵一笑道。
“小宁,你不用离开,背对我们就好!”
待我想起身之时,却被公孙芙一把拉住,让我不必离开。
“筠姐,你许的是什么愿啊?”
待得到嬴筠让我可以转身的允许之后,我轻轻抚着她的鬓间,发问道。
七巧节许愿,与向别的神仙许愿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把神换成了织女罢了。
“小宁,我美吗?”
身子都快交到我肩膀上的嬴筠,双眸欲滴出水来,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