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汐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滋生，“谷嬷嬷她老人家怎么了？”
嬿歌欲言又止，“公主……”
凤灵汐感觉心头火烧火燎，急声追问，“嬿歌，你吞吞吐吐做什么？嬷嬷她到底怎么了？”
嬿歌小声，“公主，嬷嬷具体怎么了，属下也不清楚，但皇宫的太监催了您几次要您过去，您还是自己亲自过去看看吧！”
凤灵汐感觉头一阵一阵发昏，“快，快走。”
夜越来越深，走向谷嬷嬷住的地方因为过于偏僻，四周影影绰绰，凤灵汐的心也随着阴暗的坏境越来越沉重。
随着路程越来越近，隐隐听到容忍的哭泣声，让凤灵汐的手越发冰凉起来。
掌心传来的温度冰冷，墨沧的心也跟着揪起来，“阿汐，别怕，嬷嬷不会有事的。”
凤灵汐懵懵点头，但望着屋外挂的白幡，她的腿一软。
她知道谷嬷嬷活不久的，但一两个月还是能撑的，今天看她时，她也不是要随时咽气的模样，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踉跄推门进去，墨沧有些担心，紧随着她进去，做好照顾她的准备。
不出意外凤灵汐在外厅看到了她的父皇，表情还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她虽是奴才，但你小时候是她照顾的，给她告个别吧！”
凤灵汐心头堵的厉害，想质问她的父皇，在你眼中她就是奴才吗？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皇上能亲自来见一个嬷嬷，已经是天大的荣光了。
谷嬷嬷已经换了衣服，静静躺在床上，小珊跪在她床边，不敢大声哭，泪水流了一脸，一直抽噎着。
泪水大有决堤之势，凤灵汐努力忍住冷声问道：“白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去了！”
“嬷嬷白天是很好，跟奴婢说了很多的话，晚上她说累了，奴婢让她早点休息，也没多想。”
“因为她每天晚上都要起夜，奴婢怕她不舒服过来看看，就看她像是没气了，赶紧去叫太医，她还真的去了。”小珊哭泣道。
她仅仅是个辛者库的粗使宫女，因为没钱打点管事嬷嬷被人欺负毒打，多亏了谷嬷嬷救了她，这辈子没人对她这样好过。
她贪玩，只要是没事，嬷嬷总让她出去玩玩，不用陪着她。
这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汐儿，不用质疑别人，她是自杀，太医看过了，你看她一眼好入殓，让她早点入土为安。”皇上淡淡道。
凤灵汐猛然抬眸，眼尾赤红，声音尖锐刺耳，“父皇为何平日不让儿臣来见嬷嬷呢？您是怕有什么事情被儿臣知道吗？她不是自杀，她是被逼死的。”
皇上可能没想到凤灵汐会如此激动，眸子沉了下去，眉头紧蹙，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墨沧知道她从她娘住的地方出来就压抑了很久，此刻听到谷嬷嬷死忍不住了。
别看皇上看起来挺冷静，心里可能也不算好受，他忙扯了一下凤灵汐，柔声道：
“阿汐冷静，谷嬷嬷她老人家去了，陛下也很难过的，阿汐。”
“他难过？哈哈哈……他是高兴呀！谷嬷嬷终于死了！”凤灵汐放肆道。
“汐儿，你胡说什么！”皇上怒斥道。
墨沧心头急的厉害，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声，“阿汐，别，别这样！”
凤灵汐的泪水终于滴落，她不去看皇上，而是转头冲谷嬷嬷声泪俱下道：“祖母，是汐儿害了您，不，是我跟父皇一起害了您，要不您也不会死，您还没告诉汐儿谁是真正的凶手！您不能走，您还有秘密还没给汐儿说呢！汐儿怎么给您报仇呀！”
“凤灵汐！你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
皇上指名道姓怒斥，大力把她扯过面对着他，真的怒到极点。
凤灵汐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什么？儿臣说的不对吗？”
“全部给朕滚出去。”皇上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怒斥道。
一众奴才战战兢兢退了出去，他们从来看到陛下如此震怒过，对象还是他宠上天的公主。
墨沧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确定在嬷嬷眼前如此吗？让她老人家死后都不得安宁。”
皇上恶狠狠瞪了凤灵汐一眼，似乎告诉墨沧是她在发疯。
凤灵汐哽咽，“墨沧，你也出去，我有话跟父皇说。”
她这个时候情绪不稳，皇上骗了她，让她认贼做母，他真的怕她跟皇上撕破脸。
“阿汐，嬷嬷走了，皇上心头不比你好受，别往伤口撒盐，嬷嬷真的会泉下不安的，你们父女和睦是她想看到的，你们真要当她的面吵架吗？”
凤灵汐死死咬住唇角，“我不跟他吵，他错了还不让人说吗？他心里明白，是我跟他联手逼死了嬷嬷。”
墨沧踌躇，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他担心。
皇上冷声，“墨沧你出去，她真的被朕惯坏了，什么场合不看就乱发脾气，朕倒要看看她怎么说？”
墨沧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他心里很清楚，皇上再怎么真怒，也不会真的伤害到她的。
“属下告退。”
墨沧出去前还是安抚看了凤灵汐一眼，让她冷静，看她目光泛空，心头无奈叹息一声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女俩。
皇上目光凶狠，“凤灵汐，在你心里你的父皇就是杀人凶手，连自己的奶娘都会杀！是不是！”
凤灵汐自嘲一笑，“若不是如此，儿臣想不明白您为何阻止儿臣来看她，还让她住这么破的地方，让一群奴才欺负她。”
皇上的脸闪过愧色，“朕不知道，朕若知道不会如此？每次见她她都说很好。”
“她被人下了毒，您知道谁下的毒吗？她一个嬷嬷，照顾了天子，照顾了公主，竟然不得善终，多么可笑的笑话！”
皇上也听说了，但事已至此，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了的！
“人已经去了，说什么没用，朕会给她风光下葬，也会查出来是谁下毒害她，会给她一个交代！”
“父皇，您知道谁下毒害的她！”
皇上脸色一变，“汐儿，朕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怎么可能知道谁害她？”
凤灵汐脸色苍白，泪水糊了一脸，“父皇，儿臣梦到我亲娘了，她真好看，抱着我说了很多，太暖和了，儿臣真想一辈子被她抱着。”
皇上脸色大变，一副震惊的表情。
凤灵汐凄楚一笑，“您比谁更清楚谁害了谷嬷嬷？儿臣算是理解您的难处，但您为何让儿臣认贼作母，她害了娘亲害了嬷嬷，现在连颖妃都要害，你就任由她继续害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