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愣住了,开口道:“有什么想法,说给爹听听?”
秦霁月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改个名字先,霓裳阁怎么样?”
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不错,只想了名字?”
“哪儿啊,女儿打算设计一款成衣,作为展出品,只展不售,店面分上下两层,建立制度,只有在一层消费一定银钱才能获得资格,到二层挑选购物,我准备亲自参与成衣的设计,令人眼前一亮的漂亮衣服哪家小姐会不喜欢呢。”
老爷子挠了挠头道:“想法不错,只是 你这小丫头自小女红秀的不堪入目,如何能设计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衣物?”
秦霁月嗔怪道:“爹~女儿只是不善女红,又不耽误女儿想象漂亮衣服不是?再说了,春华善秀,让春华赶制便可。”
看秦霁月有想法,老爷子也不在多说什么,喊来管家令到:“钗鹊街那店,近来生意越发惨淡了,李掌柜年龄也大了,赏黄金十两,安排去庄子养老吧,妻小一并带去。”
“老爷仁厚,小的这就去安排。”管家应下便退了出去。
“爹真好~”秦霁月撒着娇。
老爷子乐呵呵的开口道:“我就你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不惯着你,惯着那两个臭小子吗?只是啊,这女儿大了,留不住喽。”
秦霁月回道:“爹说什么呢,女儿怎的就留不住了。”
这话听得秦霁月愣在了原处,齐淮对原身而言,就像是一场噩梦,真不能算是良配。
此时此刻,秦老爷待她越好,她越觉得难受,对着书中人来说,秦霁月就是老爷子从小看到大的女儿,若是老爷子知道齐淮是怎么待自己女儿的,又会怎样的心疼呢?
秦霁月转念一想,老爷子也未必是不知道,这也可能是后来为什么身体硬朗的老爷子在秦霁月出事后没多久便不在了。
哎,临了了家业散尽,儿女受苦,只因原身爱错了人,实在荒唐。
秦霁月回过神来说道:“爹,王爷一表人才,不知是京中多少女子的梦中良胥,如今圣旨已下,女儿是当真欢喜。”
老爷子点点头说:“爹无所谓钱财富贵,只愿你们仨往后平安顺遂。”
这话听得秦霁月眼眶一热,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腾,秦霁月隐约觉得不对,这感觉像极了在齐淮府上那次,这情绪好像不是自己的!莫非……
思绪纷繁间一行热泪划过少女的脸颊,突如其来的情绪被老爷子打断了。
“好好的哭甚么?可是还有旁的想要的?说出来爹都依你。”老爷子带着些许慌乱开口,不明白女儿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秦霁月看着在商界拼杀了一辈子的传奇爹略显慌乱的语气,扑哧一下乐了声。
老爷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秦霁月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会子又哭又笑的。”
秦霁月一抹眼角,笑着开口:“女儿才没有,定是爹看错了,女儿这就去设计衣物,爹等我的好消息~”
秦霁月回了自己的闺房,皱着眉头回想刚才的事,又是没由来的一阵情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秋蓉领着春华进来;“小姐,你要的东西奴婢都带来了。”
今早起来秦霁月便支了两个丫鬟去取了市面上流通的成衣布料,绣线等等制衣的物件,自己去找老爷子要了家店,如今店也有了,材料也来了,秦霁月正式和两个丫头宣布:
“你们小姐我,要经营成衣铺子!”
秦霁月说的煞有介事,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秋蓉忽然开始笑:“哈哈哈哈哈哈小姐,你要制衣?哈哈哈哈你要开成衣铺子?你这气跑了三个女红师傅的小姐要制衣啦?”秋蓉笑得越发夸张。
秦霁月眼睛一眯,静静的望着秋蓉,春华扯了扯秋蓉的衣角,秋蓉看了看小姐的表情,敛了笑意。
秦霁月笑眯眯的开口:“怎么停了呀?”
秋蓉看着小姐不怀好意的表情,怯怯的开口:“小姐……奴婢一时口快,请小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秦霁月叹了口气说着:“好好的小丫头,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秋蓉嗔怪着:“小姐,你吓我!”
“我只是想让你记住谨言慎行,你这丫头怎么就记不住呢。”秦霁月说着,拿过放在桌上的布料检查。
秋蓉又问着:“小姐,你要布料我理解,你要这柳树枝子作甚?”
秦霁月吩咐春华,取了小刀和火折子来,削的又细又长,点着了树枝。又一口气吹灭。拿着烧黑了的树枝,照着秋蓉的衣物勾勒个轮廓,又随意填了几笔。
两个丫头一脸惊叹,秋蓉说道:“这是何物,小姐怎么知道此物可做书画?”
秦霁月笑笑:“你们小姐知道的还多了。”
秋蓉眨眨眼,不明白小姐何时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知道了他俩不知道的东西。
秦霁月将手中的稿子递给春华开口问着:“能看懂吗?”
春华接过去,端详了一会,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不知用料颜色?”秦霁月问着。
春华点点头,秦霁月拿过剪刀,在那堆布料中挑挑拣拣,剪了几个布角放在相应的位置,春华看过,又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秦霁月问着:“做这一件出来需要多久?”
春华略一思忖,比了个二。
“两天之内?”秦霁月问道。
春华又点点头。
秦霁月开口道:“那就交给你了,这两天旁的事不用你做,你就专心做这个,我带秋蓉去店里安排,有事唤了小斯写了纸条带给我。”
春华点点头,收拾起桌上的布料,准备开工,这边秦霁月也带着秋蓉去了钗鹊街。
老爷子早上拍的人通知,此时掌柜的还在店里交接,一看是大小姐来了,忙迎出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秦霁月回到:“来看看李伯,看看铺子,您给我们秦家干了一辈子,是功臣,前阵子江南送来新上的果子,我瞧着新鲜,便给您带了些,给您尝个鲜。”
李伯又是一阵作揖:“得小姐惦记,说来惭愧,老奴近来经营不如前,恰是老爷恩典为老奴安排养老,又劳小姐记挂,万分荣幸啊!”
秦霁月虚扶起李伯,跟着进了铺子,外看着不大,进去倒是内有乾坤,一层放着都是些时兴得衣物,秦霁月本想上二楼看看,却被告知二楼是库房,便也歇了心思。
一圈视察下来,打道回府,忙活了一上午,回去吃了饭便睡下,再睁眼已是黄昏,天色渐暗,春华还在桌前秀着,秋蓉伏在床前睡着了,昏黄的阳光照进窗内,一片静谧。
秦霁月忽然觉得,这里也蛮好的。
有父亲兄弟,不用担心温饱,有可以朝夕相处的朋友,有展示才华的机会。
这般想着,自床上坐起身来,春华听见动静撂下手中针线,过来推了推秋蓉,二人一同收拾洗漱。
去膳厅用了饭回来,秦霁月便和春华坐在一处,一人写方案一人赶制衣物,颇有些温馨。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早,秦霁月便领着秋蓉去铺子里规划安排,整理店面,忙忙碌碌一上午,累的直不起腰。
秦霁月坐下,连灌了两大口茶水,歇了会才开口:“秋蓉,走,带你下馆子!”
秋蓉也累的不想动,蔫蔫的开口:“小姐,咱们就近吧。”
秦霁月点点头,秋蓉跟着秦霁月去了离得最近的酒楼。
“两位客官,吃些什么?”店小二热切的领着二人。
“楼上可还有厢房?”秋蓉问道。
店小二满脸为难:“此刻正是饭点,客人正多,厢房早已没了。”
“没有厢房,雅座总有吧?”
店小二眼睛一亮道:“雅座是还有一个,您里边请!”话落,便在前面引路。
秦霁月二人刚走上楼去,另一边正是下楼,二人在拐角处相撞,那人柔弱的紧,后退几步,幸而被人搀住:“小姐,您没事吧。”
秦霁月一瞧,却见一穿着粉纱丝裙的女子,眉目秀丽柔婉,正被一白衣丫鬟搀着,小脸尽是惊惧,端的是我见犹怜。
“你们怎的走路不看人?”那丫鬟抬头直冲着二人说着。
“你我二人一上一下,又是拐角,怎么能怨得我们呢?”秋蓉见那丫鬟吵嚷,登时上前维护。
“玉芯,不得无礼,”那柔弱女子上前拦下白衣丫鬟,“方才你我皆是无心……”
声音却在看见秦霁月时戛然而止。良久盈盈一笑:“原来是秦姑娘。”
秦霁月皱眉:“你认识我?”
她记忆中从未有过此人。
“我是正三品都察院御史之女江从露,不过秦姑娘乃是大齐首富之女,便是圣上都要给几分薄面,不记得小女也是自然。”
虽是自谦之词,可这江从露语气中分明掺杂了几分高高在上。
士农工商,商贾最为次之,可若做到跺一跺脚影响一国命脉,便无所谓次与好了。
秦霁月只顺势颔首:“我确是不记得你。”
江从露脸色果真难看了几分,却仍旧维持笑意:“这京城传言果真不假。”
“什么传言?”秦霁月心说这女主的名声也太差了,哪儿哪儿都是传言。
“贤王爷到哪里,秦姑娘就在哪里。”说到此处,江从露掩唇笑了笑,这笑意却不及眼底。
秦霁月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貌丑粗鄙。忽然反应过来,又叹了口气,怎么哪儿哪儿都有齐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