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府里只有王妃,没有小姐。”齐淮冷着脸说着。
秋蓉慌忙应下:“是,王爷,奴婢告退。”待到出了房门,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边,处处红火的新房内,一对新人相视无言,气氛怪异极了。
一室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秦霁月率先开了口,打破了僵局:“我知你厌我,弃我,这桩婚事是我自己求来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说到这,秦霁月深吸一口气:“毕竟今日我救你一命,凭着这救命恩人的身份,我想与你谈谈。”
齐淮只当她又是要耍些女儿家的小心思,正要开口呵斥,却在对上秦霁月目光的一瞬停下了。
往日里,秦霁月望向他的目光总是满眼痴恋。满是小女儿家的情绪,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直直的看着齐淮,仿佛能看穿人心底。
不知是秦霁月眼中的真挚打动了他,还是旁的什么东西,斥责的话终归没有说出口。 齐淮定定的看着秦霁月,见她始终目光澄澈,也好奇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过身取了张椅子,在床边不远处坐下。
大红的龙凤烛熊熊燃烧,暖黄色的烛火应在二人身上,单看着倒是温馨的紧,只是着二人说话间的内容,实在奇葩。
秦霁月在心里顺了顺,齐淮目前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实际上暗自培养势力多年,在这王府中应当是不怕隔墙有耳的,思及此,便也放心开口。
“王爷,我知你非池中之物。”秦霁月语出惊人。
齐淮心下一惊,什么意思?秦霁月这是知道了什么?齐淮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这是何意?”齐淮的语气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王爷人中龙凤,我知道的。王爷不想一辈子当个闲云野鹤的王爷。”秦霁月继续语出惊人。
齐淮沉默着,心中惊涛骇浪,正不知道说什么时,秦霁月又开口了。
“王爷贵为皇子,即使不得皇上宠爱,拒绝一个五品家的女儿,也不是难事罢,那王爷为何不拒绝呢?”
不等齐淮回答,秦霁月又开口了:“想来,王爷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吧。”
齐淮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说什么,竟是没有出声。
秦霁月略微提高了音量,继续说着:“我知道,王爷并不爱我。”
“甚至,我苦苦跟在你身后,琢磨你的喜好,小心翼翼地讨好你的这两年。”说到这,心底的情绪翻腾,秦霁月不想在让这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影响自己,强行将心中巨大的悲怆压抑下来。
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对你来说,也不过身边多了些可有可无的聒噪。”
听秦霁月说到这,齐淮却觉得烦躁的很,明明她说的是事实,为何听起来这般刺耳。
“如今,我还是嫁进了王府,舍下所有骄傲,换来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报应不爽。”秦霁月每说一句,都要更用些力气压抑那股悲伤的情绪。
这种将负面情绪强行压下来的举动十分痛苦,秦霁月还是一字一句地说着:“我知道王爷心中另有他人,也知道父亲兄长与你的约定。”
齐淮心下大骇,他如今竟是越发看不懂面前的女人,她为什么会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元月清楚的记得,书中写过,秦家父兄早就看出,齐淮非池中之物,也知道齐淮对秦霁月并无心思,故而秦老爷子约定,只要齐淮给秦霁月一个家,秦家就是齐淮身后最大的后盾。
秦家大哥约定齐淮不爱秦霁月可以,不能让秦霁月受委屈,受伤。
秦家父子近乎用自己的所有,找齐淮换了秦霁月一个安稳。
元月记得,这是为数不多她觉得这本小说还不错的片段,秦家父兄对秦霁月近乎无底线的维护,看的元月一阵心酸,只觉得原身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好的家庭,就因为一己私欲……
“二皇子有勇无谋,七皇子太过阴狠,难当大任。”
“王爷才是这最合适的人选。”
齐淮听到这,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这女人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他心中所想!
齐淮来不及反应,秦霁月又接着说道:“父亲年迈,小弟年幼,兄长志不在此,如今要靠我撑起着秦家。”
齐淮听明白了,秦霁月言下之意是,告诉他秦家如今是她掌家?
“王爷的大业,我秦家定然鼎力相助,只求事成……王爷高抬贵手,给我秦家一条生路。”
“只求事成,你我二人和离,从此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秦霁月愿自此离开京城,再不入京!”
这番话说完,二人之间良久的沉默。
齐淮眼中,秦霁月一直是个没什么想法的闺秀,整日里只想着小情小爱,旁的一律不管,甚至都说不上端庄,如今竟然将当下的行事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对各方心思都揣摩的淋漓尽致。
甚至他从未向外展漏过野心,她秦霁月是怎么 知道的这般清楚的?甚至连他对两位兄弟的评价都这般清楚……
这是秦霁月吗?齐淮眯着眼,若有所思,从样貌看,却是秦霁月无疑,只是这行事……换魂之事,对齐淮来说过于虚无缥缈,他也就没往下深想。
只是这和离之事,不知为何,齐淮听到这话只觉得刺耳极了,齐淮将这没由来的情绪压下,一时之间二人陷入了沉默。
秦霁月心中松了口气,往日里只要原身开口,齐淮没有不回嘴的,总要冷嘲热讽一番,今日里沉默了,已经是进步了。
正这时,耿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宫里……”
齐淮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走去,打开了房门,耿舟声音低下来:“王爷,宫里来人了,玉贵妃邀您进宫呢。”
齐淮一点头:“知道了。”
耿舟虽然压低了声线,到底距离太近,喜榻上的秦霁月听的清清楚楚,果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