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梓的成名曲,是他的出道曲,也是他的第一首原创歌曲,词曲都由南梓自己创作,发行后一周他就凭借着这首歌一炮而红,从此大小资源不断,一举成为最具潜力新秀小生。
成名的背后自然也有资本力量的推动,甚至可以说,他的一夜成名本就是嘉星传媒一场为他量身定制的“蓄谋已久”的造星计划,在那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一举把南梓推上了高峰。
可抛除背后团队的运营,这首歌里含着的那种爱得深沉却又爱而不得的情愫,在第一句告白出来的时候,就在一瞬之间将听众拉进回忆的漩涡,那种对于美好感情的追逐与向往,唤起了每个听到这首歌的人心中那一抹或是遗憾或是惋惜的感情,使得他们与此同时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才是真正能够维持南梓持续爆红的中坚力量。
开头的告白过后,是一段简短的钢琴曲,旋律很熟悉,是随便谁都能跟着唱起来的《小星星》。
没有其他的混音,只有钢琴纯粹而清透的音色,反而衬托了这首歌曲中所含感情的单纯。
“这一段儿是你弹的?”柯乐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南梓把车拐进了一条车流量相对较小的街道。
“之前听你弹过一次,感觉很像。”柯乐的手指随着歌曲的节奏暗暗打拍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加这一段钢琴曲进去吗?”南梓深深望了一眼柯乐。
“这我怎么会知道。”柯乐望向车窗外,莫名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南梓淡淡一笑,定定地说:“因为以前有个人说她很喜欢这首曲子,每次听到这一首曲子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哦。”柯乐简单应和,没太在意南梓的话,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了窗外的景物上。
到底是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啊······
南梓紧紧抓着方向盘,目光纵深,直视前方,望眼欲穿。他很在意柯乐听到方才的话会是什么反应,他在试探然而柯乐的反应却这么平淡,像一个漠然的旁观者,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要他继续说下去吗,更加直白一些?
“我从十一岁第一次遇见······”
“停停停!”柯乐突然拍了拍南梓的右臂,让他停车。
南梓一脚刹车踩到底,把车停在路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柯乐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下车,直奔一个烧烤摊。
“老板,来十串腰子,十串鱿鱼,十串羊肉,一盘生蚝,一盘毛豆······”柯乐轻车熟路拉出角落里的一张凳子坐下,有些激动,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吃过饭的,“算了,先点这些吧,再来两罐啤酒,烤串要加麻加辣!”
“好嘞!”老板爽快应了一声,头抬也没抬,手脚麻利地往烤架上放东西,“小高啊,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老板抬起头和柯乐来了一个对视,双方同时愣住,一个人手里拿着肉串,一个人手里捏了一张纸巾,同时僵在那里。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老板舒缓情绪,忙赔了一个笑脸,“以前有个人每次来我这儿,点的东西跟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儿,连语气都那么像,我就以为是他······”
柯乐没说话,眉心紧紧蹙起,脸上的激动和欣喜骤然消失,一抹沉重而化不开的情绪在他脸上漫延。
这是他以前经常光顾的烧烤摊,没事儿夜里就来这儿吃个夜宵,有时候跟训练队里的兄弟一起来,有时候就他自己,就连屁股底下的这把凳子,也是他的固定位置。
他多想跟那老板说他没认错,可老板不会信他的话。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一直惦记着他的人,他却什么都不能说,怅然若失,这一刻,他想回到原来的身体里,成为高渲,坐在这儿吃吃串,和老板聊聊天儿。
“没关系。”柯乐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苦涩。
南梓把车停好,缓缓走到柯乐身边,看了一眼桌面和凳子,纠结了一阵儿还是没坐下:“怎么了?”
“哦,没什么,”柯乐轻笑,拿纸巾把桌面和身边的凳子重新擦了一遍,拍了拍凳子,“坐吧,我想在这儿吃点东西再回去,之前在餐厅没吃饱。”
南梓顺势坐下,靠得离柯乐很近。
老板把毛豆和啤酒先给上了,柯乐拿起两罐啤酒打开,把其中一罐放到南梓面前:“你要不要也喝点儿······哦,你不喝酒,我忘了。”
柯乐拿回啤酒,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就一直低头专注于剥毛豆,把皮和豆子分得清清楚楚,却一个都不吃。
把豆子全部剥出来以后,他又拿牙签一根一根串起来,摆得整整齐齐放到一边,南梓觉得他这样子挺可爱,一直盯着他。
“你为什么不吃?”
“我不爱吃这玩意儿。”柯乐专注于串毛豆。
“你以前经常来这儿?”
柯乐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去:“啊,嗯,有时候来。”
“我不知道你以前还来过这里。”南梓很难想象,柯乐这个未成年前富二代少爷竟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竟然会知道这么一个地方还特意跑到这里来吃烧烤。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柯乐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两口下去,酒少了半罐。
说话间,老板把烤好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看见盘子里用牙签插好的毛豆,不禁惊讶。
“你跟那个人还真是像,以前他也经常这么干,哈哈,想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什么,好好的毛豆不吃就用来串串儿。”老板叉腰笑了笑,这才借着光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顿时被惊艳,他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还一次性出现了两个,“你们俩长得真帅啊,是明星?”
南梓淡淡摇头:“不是。”
“哦,好吧,你们这长相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老板自说自话走了,“不过说起来,以前经常来的那个明星最近都没再来了,连生意都变差了。”
“哪个明星?”柯乐抬起头来。
老板顿住转过身,想了想:“我记得他好像是叫高洋吧,长得也挺帅的,不过说起来,还是你们俩更年轻更帅一点儿。”
“高洋?”柯乐和南梓异口同声惊呼。
“是啊,就是他,好像挺火的,你们认识吗?反正我不认识他,我就见他每次都和另外一个长得也挺好看的男的坐这儿喝酒,有一次他被人给认出来了,还被追着签了个名儿。现在的小年轻,追星真疯狂啊······”
老板回到摊位上继续烤串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柯乐怔楞着,脑子里乱哄哄的。
他哥以前经常来这儿?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他又怎么会知道这里······
一个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纠缠在一起,攒成一个巨大的炸弹,轰然炸裂。
“柯乐?”南梓拍了拍柯乐的肩膀,有些困惑。
柯乐回过神来,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看着满桌面上的东西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你怎么了?”南梓有些担忧。
“没怎么。”柯乐拿起一串腰子往嘴里放,机械一般嚼着,索然无味。
“你是不是因为高洋······”
“不是。”柯乐断然否定,抓起一串腰子塞到南梓手里,“你也吃点儿。”
看着手里油腻腻的烤串儿,南梓眉心紧锁,试探了几下都没勇气敢把那串东西放到嘴里。他实在受不了这种东西,也不能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柯乐没管他,快速撸了几串,擦了擦嘴,起身结账要走。
回去的路上,气氛莫名低迷,柯乐一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南梓能够明显感觉到柯乐有心事,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低声下气,很是卑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也没必要。”柯乐淡淡回应。
······
南梓紧握方向盘,眸底骤然升起一丝深沉。又是这种无力感,柯乐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从那只言片语和骤然变换的感情里,他什么都猜不出来,这种感觉糟透了,让他徒然陷入失去的患得患失中。
回到节目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偶尔还在加班的办公室里亮着灯,周围一片寂静,格外清冷。
“今天谢谢你,明天见。”柯乐下了车,打算就此和南梓分别,各自回各自的寝室。
南梓却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臂,温润如水地看着他,浅棕色的瞳仁晶莹透亮,泛着点点星光:“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为什么?”柯乐本来想拒绝,说出口时却变成了一句“为什么”。
“就当今天晚上的报酬吧,我给你省了打车费。”
柯乐犹豫了,南梓的那个样子实在让他难以拒绝,明明一个平日里高贵的像个王子一样的人,在他面前就显得这么卑微,总让他觉得莫名有一种愧疚感,更何况南梓说的这个理由虽然不是那么合理,可也还算中肯。
“那好吧。”
南梓忽然高兴起来。
“我先回寝室洗澡换衣服再去你房间。”
“不用,我那里什么都有。”
“······”
南梓顺势牵起柯乐的手腕继续向前走,见他没有反抗的意思,就又向下握住了手。
“你丫的得寸进尺了是吧?!”南梓的手还是那么冰凉,握住柯乐手的时候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借我暖一下手,冷。”南梓灿灿一笑,很是明媚。
清透的月光泠泠如白霜洒落到地面,地上两道相互依偎着的纤长影子微微晃动,所到之处遗留一抹温存。
南梓房间里的暖气很足,柯乐穿得很厚,一进门就出了一身汗,赶紧把外套脱了下来。
他那被染了污渍的卫衣又露了出来,南梓见不得这种东西,就把自己的一套睡衣递给柯乐。
柯乐当着南梓的面把上衣换了下来,动作轻快,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南梓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他换衣服,心怀动荡,眼底起了一层水汽。
柯乐身上的每一寸对他来说都是珍宝,那纤瘦却又线条流畅的腰肢,那平坦透着骨节的后背,那细长裹着肌肉的手臂,那修长而白皙的脖颈,连着纤细的锁骨······所有的所有,只看一眼就足以热血沸腾,足以让他原本沉静下来的胸膛变得波荡起伏。
这是一种动物的本能,本能地想要拥有那一切,想刻下自己的印记。
南梓起身走过去,俯身贴在柯乐的耳边,低声耳语,极具魅惑:“要不要一起洗澡?”
柯乐愣了一下,心口猛地一震,推开南梓:“神经病啊你,我先洗。”
进去洗澡的功夫,南梓把柯乐换下来的衣服扔到了垃圾桶。
出来的时候,柯乐身上裹着浴袍,头发湿乎乎的,到处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我衣服呢?”
南梓指了指垃圾桶。
“?你是不是有病,你把我衣服扔了?!”
“脏了。”南梓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艹······”柯乐气得胸闷,“你把我衣服扔了,我穿什么?!”
南梓:“穿我的。”
柯乐挺无语,要是南梓的衣服他能穿也就算了,可南梓的体型和身高都和他不符,上衣勉强可以穿,那裤子长得跟烟囱似的他根本就没法儿穿。
“你那裤子太长了,我穿不了。”
南梓走到柯乐跟前儿,通身看了看他,目光在那一小截儿光滑的小腿上停留片刻,淡淡抿起一个玩味的笑,摸了摸柯乐的头发:“那就不穿吧。”
“你他妈······”柯乐又羞又恼。
南梓转身进了浴室,房间里又变得安静,回荡着稀稀拉拉的水声。
柯乐挣扎了好一阵儿,最终还是没有穿南梓的裤子,也不想去垃圾桶里把自己的衣服捡出来,就只穿了上衣。站在镜子前“孤芳自赏”了一会儿,南梓的衣服又长又松,看起来他就像是穿了一件裙子。
浴室里的水声忽然停下,柯乐心里一惊,急忙关灯,火速到床上拉开被子躺下,闭眼假寐。
几分钟后南梓从浴室里出来,房间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床头灯还亮着,他坐到床边,静静凝望着柯乐,伸手抚了抚他额上的碎发,俯身吻了一下脸颊。
柯乐微滞,紧闭着双眼,惊了一下,却又不敢睁开眼睛。
南梓轻笑,起身关了灯,躺进被子里,从后面抱住柯乐,胸膛贴着后背。
南梓的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原来他竟然真的没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