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着熟悉，容娇却来不及琢磨是谁，只能飞快地转过身去。
丽妃一身浅红打扮，裙上以金线勾勒出青鸾纹样，连羽毛都细细绣出。
头上更是以同样的青鸾模样打造的金步摇，青鸾口中衔着的珠串静静地垂下，随着主人的笑声，微微颤动着。
“见过丽妃娘娘，丽妃娘娘万安。”容娇与柳月还同时行礼道。
卢安娴迟了一步反应过来，也飞快地补上了一礼。
丽妃没有叫起，只是从她们让出的路里，身姿摇曳地走了进去。
桌案上摆着的酒盏与糕点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丽妃轻笑了一声：“要本宫说，容县主还是过于心善了。”
“前几年宫里也进过像卢小姐一般不懂事的秀女，在外头摆了酒，想等陛下过来，与她饮酒谈天，很是风雅一番。”
“后来不仅这秀女被贬作宫女，连教导她的姑姑，也一并吃了挂落，被遣去浣衣局了。”
她说得又轻又慢，但里头的威胁意味实在太明显，卢安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丽妃笑得更快活了：“这样的事，在容县主眼里，只要报给姑姑，罚她抄个几页书，便能过去？”
她狭长的凤眼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了容娇：“卢小姐不知道规矩，县主总不能不知道吧？”
“本宫可是听说，县主那日定下院子时，十分懂得尊卑之分呢。”
听她的意思，竟是打算借此对容娇发难。
柳月还心里一急，刚要说话，容娇就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拦下了对方将要出口的维护之语。
“回丽妃娘娘的话，臣女只是入宫参选伴读之人，即便担了县主的身份，也不好随意处置旁人。”
“西苑诸事，自有皇后娘娘指派的教习姑姑打理，因此臣女见到此情此景，便想着报给姑姑，由姑姑来做定夺。”
“若娘娘还有更好的法子，臣女愿洗耳恭听。”
丽妃闻言，眼里飞快地滑过一丝惊讶的情绪。
容娇这话答得滴水不漏，即便是抬了皇后来压人，说的也都是丽妃无法反驳的事实。
虽然众人都知道，皇后哪有这个时间亲自来择选管事的姑姑，但从名义上来说，这事自然是要归到皇后身上的。
丽妃骤然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比那些新入宫的秀女，还要了解后宫诸事。
她吓唬新秀的那一套，放在容娇身上，竟然是半点都行不通的。
在这样的沉默里，三人都安静地保持着行礼时屈膝的姿势，没有擅自起身，也没有人说话。
丽妃的目光落到卢安娴身上时，才稍微满意了些。
只是一会儿工夫，后者便吓得红了眼圈，努力抿着嘴，压抑着自己想掉眼泪的冲动。
察觉到丽妃的目光，卢安娴把头埋得更低了。
毕竟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个，还被丽妃抓了个正着。
众人都知道，这位丽妃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卢安娴胆战心惊地站着，生怕丽妃说出什么要追究的话来。
果然，丽妃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片刻，开口道：“卢小姐可知道，在宫里犯这样的错，是怎么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