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的语气冰冷，还带着点危险的笑意，像是在她眼里，处罚卢安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娘娘饶命。”卢安娴腿一软，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现在才来认错，会不会太晚了？”丽妃也不看她，只是拨弄着自己的手镯，漫不经心道。
容娇站在一旁，心里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她刚刚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卢安娴还是半点都没听懂。
哪怕西苑的人出了什么事，也有姑姑和皇后处置，丽妃能做的，最多不过是些普通的责罚。
甚至做得多了，还有被皇后质疑僭越的风险。
而卢安娴大概是听了丽妃说的新秀之事，现在满脑子都是担心自己被赶出宫去，或者贬为宫女。
但这两样，都是丽妃绝不可能对她做的。
卢安娴慌得连连叩首：“娘娘饶命，臣女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放了臣女吧。”
丽妃嗤笑一声，没有答话，只是唤了句自己的婢子过来。
婢子会意，立刻将原本温在小炉里的酒壶取出来，拿帕子细细擦拭过之后，递给了丽妃。
丽妃伸手接过，懒懒地扣住了壶盖，吩咐道：“跪直些，抬起头来。”
卢安娴一怔，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看向丽妃。
丽妃一抬手，酒液便从壶口倾泻出来，淋了她一头一脸。
卢安娴下意识地想躲，却又不敢动，只能跪在原地，受了这一壶酒。
酒液全被倒出来的时候，丽妃轻巧地送了手，任酒壶砸落在地。
“卢小姐既然喜欢这儿的风景，便跪上一个时辰，好好看看吧。”丽妃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吩咐道。
十足的漫不经心，也张扬跋扈到了极点。
却聪明地踩在不会僭越的那条线上。
难怪她能在宫中得宠多年，还顺手将家族带了起来。
表面骄横，脾气也差，心里却是个能将事情掂量清楚的。
卢安娴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酒液把头发黏在脸上的难受，立刻应道：“是，臣女谨遵丽妃娘娘教诲。”
丽妃不置可否，只是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走出去之前，还意味不明地看了容娇一眼，带着两分不甘的意味。
像是想挑刺却没挑到，只能悻悻地走了。
她这一走，容娇与柳月还才直起身来。
要是刚刚没听见叫起，擅自动了，落到丽妃手上，便是一桩错处。
不过这样浅显的手段，用在容娇身上，就有些不够看了。
容娇呼出一口气，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
丽妃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两人都有些腰酸腿疼，好在她们多少都有些底子，不像寻常小姐那么娇弱，歇了片刻，便缓过来不少。
卢安娴跪在地上，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们两人，恨不得生吃了她们一般。
容娇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生不出半点同情来。
都到了这地步了，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恨谁？
在她眼里，恐怕丽妃才是那个轻轻放过她的人，而容娇却紧抓着她不放。
卢安娴还没想明白，今日之事，丽妃的罚跪，压根不是罚过便就此带过的意思。
恰恰相反，有了丽妃的动作，流言只会传得更快。
而她该受的惩罚，半点也不会减少。
容娇懒得跟她解释，正准备和柳月还一同离开，就听见卢安娴冷笑了一声。
“今日之事，我都记下了。”
“往后定当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