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站在殿内，突然想明白了很多。
她没有算到丽妃会下手，也正是因为，她和这些后妃的想法完全不同。
也和这些古代人的想法凑不到一起去。
即便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在容娇心里，从来没有不把人命当回事。
她固然骄纵任性，在被触碰到底线时，也有自己的手段。
但比起宫中嫔妃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事方式，她还是差得太远太远了。
所以她从一开始谋划时，就没往丽妃会这样下手的方向去想。
这才导致了昨晚的事。
而这种想法，放在皇后身上，也同样适用。
容娇做不到把活生生的人看成小事，而久在宫中的皇后，却是实打实这样想的。
容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聪慧，应当不会没有察觉到，昌贵妃与丽妃虽然偶尔有些争吵，但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
她这话一出，皇后脸上的怒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疑惑和探究。
“而宫中宠妃，能胜过丽妃的，只有那位从不见人的珍妃娘娘。”
以姬玄的性子，雨露均沾，喜新厌旧的情况再寻常不过。
而丽妃能在出身平平，又无子嗣的情况下得到妃位，就可见姬玄对她，还是有几分宠爱的。
“昌贵妃如今手握协理，身边如果再有得宠的丽妃。”容娇毫不退避地看着皇后，“娘娘独自一人，有几分胜算？”
不等皇后回答，容娇就先笑了：“娘娘可别拿那些不如何得宠的嫔妃来搪塞臣女。”
“一来，恩宠偏少的那几位，即便依附了皇后娘娘，在陛下跟前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二来，哪怕皇后娘娘能搪塞了臣女，也要知道，这威胁最后是落到皇后娘娘头上，而不是臣女身上。”
“娘娘手握六宫，见过的事情比臣女见过的多了不知凡几，想必也知道，错失良机之后，再想寻找同样的时机，恐怕是难了。”
“听起来，县主似乎在为本宫打算。”皇后笑了笑，淡淡道，“可县主若真在意本宫的名位，上次便不会把消息递给昌贵妃了。”
“既然县主与昌贵妃早有往来，这事如何不可能是县主与昌贵妃合谋的一出戏呢？”
若是皇后下令搜宫，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自然会对她的威信有所损伤。
而后宫之中，又是有昌贵妃这个协理在的。
就算搜到了什么，若是她没有查出来足够有分量的东西，在皇帝眼里，便是皇后为了个婢女兴师动众，最后却发现是件小事。
一旦被皇帝认为不足以掌控六宫，这权柄便会移到昌贵妃手上。
容娇轻轻一笑：“娘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皇后娘娘此刻问了这么多，不就是怕这事若查得不好，反而让贵妃得利。”
“可娘娘在后位之上，自然可以什么都不必争。”
“贵妃娘娘身为妾室，握的又是协理，可比娘娘有理由争抢多了。”
“若娘娘什么也不做，便是坐以待毙，等着被贵妃娘娘算计。”
“若是娘娘今日肯听臣女一言。”容娇淡淡地笑道，“擒贼先擒王固然有道理，但先折羽翼，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