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肃是个有能力的好人，却偏偏因为不肯与大雍官场中的众人同流合污，得了个黄清风的外号。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他性子太刚直，讨不了皇帝喜欢，从政二十来年，还在侍郎的位置上。
肯上折子为柳庭辩护，也是意料之中了。
“陛下什么反应？”容娇问。
“陛下……直接把折子摔回了地上。”白露低声道，“质问黄侍郎是不是要等边境全部陷落，再让柳将军出兵。”
“黄侍郎与陛下争辩了几句，陛下在气头上，直接将他下狱了。”
在场的几人脸色一变。
原本这事如果只停在皇帝与柳庭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今越闹越大，就更难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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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肃被带下去后，朝中一片寂静。
再没人敢劝阻半句。
皇帝偏偏点了太子的名，问道：“你怎么想？”
太子犹豫了片刻，垂眼道：“儿臣以为，黄侍郎太过急躁，言语失当，不过他性子忠直，想来并无坏心。”
皇帝嗯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柳将军的事，你如何想？”
姬长安面色寡淡地站在原地，眼神一深。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兆了。
然而他独自立在朝臣之外，也提醒不了太子，更无法打断皇帝与太子的交谈。
只能看着姬湛一步错，步步错。
姬湛毫无察觉的回道：“儿臣以为，黄侍郎的话里也有可取之处。”
“柳将军久疏战阵，刚回边境不久，再加上边境此前战况不佳，北狄正是猖狂的时候。”
“倘若贸然出战，却不能一击致命，那就是涨了北狄的士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对之后收复失地也大为不利。”
“依你的意思。”皇帝道，“朕是不该催他了？”
他话里蕴含的危险气息终于表现出来，太子背后一凉，猛然停住了话。
就在这时，姬炎出列，行礼道：“父皇，儿臣有不同的意见。”
“你说。”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依儿臣所见，柳将军本就极擅带兵打仗，就算在京中闲了一段时间，从前也在边境带了好几年的兵。”
“要重新熟悉战场，想来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如今还要拖着不肯出战……实在是有些不妥了。”
皇帝的眼神缓缓在一众朝臣身上扫过，开口道：“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众人哪怕心里有想法，又怎么敢在这时开口，纷纷低下了头，一语不发。
“父皇。”姬炎劝道，“边境生灵涂炭，百姓为战事所苦，拖延一日，就多一日灾祸。”
“还请父皇尽快决断，还百姓一个太平。”
站边姬炎的几个大臣出声附和道：“三皇子所言甚是，臣附议！”
“臣附议！”
太子的额前渐渐渗出了冷汗。
皇帝现在要听的，根本不是他的意见，而是顺着皇帝的意思，说出来的话。
姬长安刚想开口，皇帝便已勃然大怒，随手将手里的折子丢了下去，正落在太子身前。
“置百姓于不顾，就是你的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