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长安的引导下,市井传言的风向很快就变成了凉国使臣不讲道理,以势压人。
明明是自己看管不慎,丢了东西,非要让郡王府背锅。
不就是承担不起办砸差事的罪名吗?
这话越传越盛,幕后之人终于耐不住性子,出手干涉了。
姬长安递给容娇的信里,也提及了此事,说是有人搅浑水,声称他包庇容家,不肯认真查案。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却和朝臣勾连,狼狈为奸。
随着这个流言的传播,朝堂上参奏姬长安的折子也多了起来。
姬长安一贯地冷冷淡淡,只是上了封折子辩解,就算应对了。
以林原成为首的众人颇是不满意他的态度,一再进谏,终于让皇帝露出了些许动摇的意思。
到了这时,姬长安与容娇最初的猜测就已经被证实得七七八八了。
这事的重点果然不在所谓的贡品,而是从头到尾都针对姬长安与容家设下的局。
一月的期限已过了一半,而姬长安手里的证据仍然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环。
他找到了王府周围窥探之人,也追查到了被抹去的蒙汗药交易记录,却偏偏找不到贡品的下落。
即便前两样线索都指向凉国使臣,但找不到贡品,这案子就还是没破。
他这边动作不停,布局之人却觉得时机成熟,抢先发难了。
开这个头的依然是凉国使臣,他利落地下跪,向皇帝诉苦道:“眼看陛下万寿将至,盗宝一案却毫无线索。”
“臣之前听闻姬大人行事雷厉风行,能力极强,却不想查了半月,还是没有太大进展。”
“再加上市井流言不断……”使臣叩首道,“臣恳请陛下,撤换查案人,或派人监督,加快查案进度。”
“市井流言?”皇帝沉声道,“说了什么?”
那使臣畏惧地看了姬长安一眼,接着深深叩首:“臣不敢说。”
“使臣既不敢说。”皇帝的眼神落在姬长安身上,“那你说。”
“是。”姬长安简短道,“市井流言称,臣已经搜出银铃,却包庇容家,对外声称没有,拖延查案进度,也是为了制造伪证,方便结案。”
哪一条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罪名。
偏偏他说得云淡风轻,似乎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陛下。”林原成上前一步,“臣以为,按如今的情况来看,姬大人确实不适合独自查案了。”
“为了让使臣安心,也给凉国一个交代,不如由陛下再点几人,与姬大人一同彻查此案。”
皇帝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从刑部和大理寺各点了一人,才对林原成道:“林卿也同去吧。”
“臣领旨。”林原成行了一礼,退回自己本来站着的位置,拿眼角余光打量了姬长安片刻。
哪怕是听到自己被怀疑,皇帝还指派了别的官员一同查案,姬长安的神色仍旧没什么变化。
男人脊背挺直,坦然而立,孤高又清冷。
林原成刚得了权,第二日下朝后,便声势浩大地领着人去了荣郡王府。
是要搜查的意思。
他到门外时,容娇正将姬长安最新递进来的条子烧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