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安随手收好信纸，再开口时，已经是平淡语气：“自然要去。”
这赌场老板敢向他发出邀请，要么是挑衅，要么是真有什么机密，等待姬长安前去探知。
如果是前者，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锦衣卫指挥使，几乎是自寻死路。
如果是后者，正好也可以解开姬长安心里的疑惑。
他换了身玄色常服，头发也拿玉冠束起，腰间悬一块上好的玉佩，一身皆是悠然闲雅的世家公子打扮。
似乎连眉宇间的冷硬都消散了不少。
这才动身赶往赌场。
他到门口时，距离申时刚好只差一刻。
门口的小厮殷勤地跑上来问道：“爷要玩些什么，是第一次来么？”
“需不需要小的给您介绍一二？”
姬长安摇了摇头：“带我去二楼吧。”
“我是你们老板今日的客人。”
小厮显然早得过老板的嘱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确实像是老板描述的人，便客气地将他引上了二楼。
赌场里喧嚣不绝，姬长安从二楼往下看去，只见下头牌桌和赌大小之类的赌桌边都挤满了人。
赌徒们一个个神情狂热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或是庄家手中的骰盅，压根没空把眼神挪到其他地方。
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来自姬长安的眼神。
姬长安观察了几眼，见众人的表情都是大同小异，几乎都把全副心神放在了赌桌之上，透着一种不要命的热切。
下注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在这种狂热的环境里，人是很容易一个上头，就跟着下注的。
要自己悬崖勒马，见好就收，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有自制力，也不会踏入这里了。
姬长安正凝神思索着，便听后面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说话？”
身着月白色长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推开了包厢的门，唇边勾起一点笑意来：“姬大人站在外头，未免显得我这个赌场主人，招待不周了。”
姬长安转身往里看去，包厢里一应陈设都价值不菲，连墙角边用作点缀的花盆，也镶嵌了一块青玉。
花盆里的花明显不在该开的时节，只剩下叶片的绿色。
姬长安远远地打量了一眼，心里下了论断。
应该是昙花。
这位老板在接手之后，就将赌场改名为夜昙，摆一盆昙花在包厢里，倒也不算奇怪了。
就是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不像赌场而已。
姬长安坦然地对上那男子的眼神，淡淡道：“从前来得少些，乍然一看，觉得有趣罢了。”
“姬大人是觉得有趣，还是在想。”男子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尾音微微上扬：“这些人已然陷入疯狂，无法回头呢？”
三言两语，就说出了姬长安心中的疑惑。
这下姬长安更加确定，眼前的人邀请自己过来，是别有目的了。
不说他对案情了解清楚，最起码，他是知道自己过来，是为了那个帮厨的小厮的。
赌场的主人微微侧过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姬大人，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