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肃问得直白，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按照姬长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立场，保住他的原因一是收了钱，二是不想得罪柳家。
但从如今的情况看，皇帝问罪柳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么姬长安也没必要，在他身上花时间了。
姬长安神色不变，反问道：“发落了柳将军，谁来收复边境陷落的几城？”
难道要靠林家？
黄肃被他问住，脸色一僵。
姬长安淡淡道：“黄大人自己小心些吧。”
“此刻对你动手的人，要的就是牵连柳家。”
“黄大人如果真的被害了，我也只能做成畏罪自杀，以此结案。”
锦衣卫自然是不会愿意背上看管不严的罪名的。
黄肃心里刚生出的一点感动瞬间被浇灭：“我就知道，你哪会这么好心。”
姬长安没有答话，快步走了出去。
熊祁正站在外头，等着他的吩咐。
姬长安沉声道：“黄肃这边，还要再仔细些，另外，去查查服毒的那个小厮，看看他身边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近来和谁接触得多。”
这些对锦衣卫来说都不是难事，熊祁很快应下，领人去查了。
长街上落起了小雨，姬长安立在檐下，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无独有偶，姬炎的府中，容娇听完白露的回话，也叹息了一声。
“下手这么狠，看来是存心要做掉柳家了。”
先帝在时手握兵权的柳容两家，一家韬光养晦，手无实权，一家虽仍有兵权，却正是因此，招了旁人的眼。
如今容家还能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未尝没有柳家挡在前面的原因。
一旦柳家出了事，容娇毫不怀疑，对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容家了。
偏偏这事又发生在姬炎的婚宴上，容娇哪怕心急，也不好贸然离席。
她只能吩咐道：“让人注意着消息，若有什么新线索，立刻回报给我。”
两人在外头待了一会儿，回到席间时，姬炎的目光就颇有深意地扫了过来。
似乎是不满她的离场。
花琳琅显然是注意到了姬炎的目光，很快便挥笔写下了一首贺他新婚的诗。
众人纷纷围过去看，称赞花琳琅才情的声音不绝于耳，姬炎作为主角，自然也走了过去。
只是在往花琳琅的方向走去之前，他还特意看了容娇一眼。
是他一贯的冰冷黏腻，如蛇吐信一般的眼神，还带着两分得意。
姬炎总不会为着娶了个侧妃，就要同她炫耀吧？
他究竟在得意什么？
今日发生的事，除了姬炎的婚宴，不就只有黄肃那件？
黄肃一旦出事，最大的嫌疑必然落在林家身上。
毕竟林家的子弟在边境表现平平，黄肃下狱那天，在皇帝面前拱火的不就是林原成？
所以算计黄肃的人，也有可能是希望林家被怀疑的人……
她想到这里时，有个小厮突然匆匆走到姬炎面前，顶着花琳琅不满的目光，附耳对姬炎说了几句话。
姬炎脸色一沉，竟说了句有事，就转身离开了。
按理说，姬炎一向是个很给美人面子的人。
何况花琳琅与他相熟，如果只是一般的事，他哪里会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