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陆菀之间，陆苍的选择从来都不是我。
比起和他在一起三年的我来说，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更像他的恋人。
我被设计、被误会、被虐身虐心。
但我还是死心塌地爱着他……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呢？
当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事情的走向变得有趣了。
当陆菀再一次来我面前没事找事，
我直接把手中的臭豆腐扔到她的白裙子上。
当陆苍再一次为了陆菀指责我，
我把吃剩的螺蛳粉浇了他满头满身，
然后再来一句毫无诚意的道歉：
「呀！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的吧。」
舒坦了。
1
「方佳奈，去给菀菀道歉！」
第三十五次。
我默默记下。
和陆苍在一起快三年了，他以平均每月一次的频率为了陆菀和我发生冲突。
我把他的恶行都记在了我的记仇本上。
但我只是记了下来，什么也没做。
妥妥的受气包。
我有气无力道：「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怎么了？」
陆苍很愤怒，眉毛都要倒竖起来了。
这让他英俊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嗯，不太好看了。
我心思越飘越远。
他见我走神，更是生气。
一拍桌子。
「啪——」
吓我一哆嗦。
见我眼神重新聚焦，定在他脸上，他才再次开口。
「是我给你的钱不够满足你吗，竟然还去偷菀菀的东西！」
得，这次给我安的是偷窃罪。
我没说话，只向他展示我满脸的问号。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看向我戴的那只玉镯。
我视线也跟着下移。
纤细的手指，莹白的手腕，搭配着细腻油润的玉镯……
好看！
他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就将我的镯子撸了下来。
！！！
「你做什么？！」我震惊道。
「这是你的东西吗，就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戴着。」他不屑地说。
「菀菀不过就是摘下来洗个澡的功夫，就让你拿走了，你是没见过好东西吗？」
「再这样手脚不干净，以后我怎么敢再带你回家。」
我怒气值狂飙。
什么证据都没摆出来，光凭一张嘴就给我定罪了。
我自己买的东西，发票还在呢！
我想骂他猪脑子，话一出口却极为苍白：「我没有……」
这嘴怎么不听使唤？
2
眼睁睁看着他将我的镯子抢走。
我想上去给他的屁股来上一脚，但我死活动弹不得。
随着门关上，再看不见他的身影。
我像是被解放了一样，在屋里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上蹿下跳。
刚才怎么就对他出不了手，难道是我被他震慑住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晚上更是气得没吃饭。
躺在床上睡不着，我开始思考。
到底为什么呢？
他对我又不好，总是为了别人误会我指责我。
长得再帅也不至于让我这么死心塌地啊。
我为什么就是离不开他呢。
像被下了蛊一样。
嗯？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回想起每次我面对他或陆菀时违心的话和身不由己的懦弱行为。
越想越不对劲。
我一骨碌爬起来，骂了句：
「陆苍，狗东西！」
很顺畅嘛。
我立马翻出从网上各个地方收藏的骂人合集，认真学习并练习了起来。
暗戳戳期待着大杀四方的那天。
一觉睡到自然醒。
我慢吞吞洗漱吃饭完毕，决定去试验一下昨晚的练习成果。
说干就干，打上车我便朝着陆家老宅去了。
出租车到了豪华别墅门前停住。
我下车看着里边发愁，他家院子大得很，走过去要好久呢。
「滴滴——」
身后传来车喇叭声。
我回头看去，巧了不是。
陆苍正好开车回来。
再一看副驾驶，嗯，不出所料。
车窗降下，陆菀挑衅地看我一眼。
我若有所思。
就平时相处情况看，比起和陆苍正儿八经在一起快三年的我来说，似乎陆菀跟他更像是一对恋人。
3
陆菀是陆家养女，陆苍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陆家长辈很少会管他们，都是交给佣人照顾。
按说他们兄妹关系很亲近也是正常。
但陆菀对陆苍，明显是超出兄妹之情的占有欲啊！
而陆苍也对她十分纵容，纵容到她可以屡次在我这个女友头上撒野。
我究竟是怎么容忍他们到现在的？
实在是想不通。
我边想着边上了车，对陆菀的挑衅视而不见。
「你想通了？」陆苍进门后给我倒了杯咖啡。
又没加糖！
他从来记不住我的习惯和爱好。
分明就一点都不在意我嘛。
「想通什么？」我莫名其妙的。
他皱眉看向我：「你不是来给菀菀道歉的？」
道你个头！
我是来制裁你的！
新学到的脏话已经呼之欲出。
到了嗓子眼却被卡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糟糕！
又不受控制地想说那些毫无意义的辩白。
我死死忍住，闭紧嘴巴。
「怎么不说话。」陆苍眉头越皱越紧。
像个小老头。
我还能分神想些有的没的。
「佳奈姐不想承认也没关系，我能理解。」
陆菀又来煽风点火了。
「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既然已经还给我了，那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很善解人意的样子，陆苍还就吃这套。
果然，他轻柔地对她说：「菀菀从小就这样善良。」
又叹了口气：「你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还心疼起来了。
我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方佳奈，你这是什么表情！」
「菀菀原谅你是她大度，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毫无愧疚之意。」
4
我盯着陆苍满是责怪意味的眼睛。
眼皮都不带眨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许是发现我一直没说话，也感到有些不对。
「傻x。」
我语出惊人，他呆住。
酝酿了好久，总算是把这俩字吐出来了。
这感觉就像堵住我嘴的胶带被撕掉一样。
我连呼吸都轻松了。
「你脑子被狗吃了吗，证据呢？」
「没有证据就污蔑我偷东西，我可要报警了。」
我趁热打铁，持续输出一顿。
陆苍愣愣地看着我，嘴微张。
我从没有和他呛过声，被他训斥也只是弱弱为自己解释。
更别说对他口出恶言了。
他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陆菀惊讶过后倒是迅速回应：
「佳奈姐，本来这事我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就这样算了。」
「但你死不承认就罢了，还……」
说着看了一眼陆苍。
「这就过分了吧。」
陆苍这时也回过神来，大怒：「方佳奈！你——」
「我怎么了？我好得很！」
「你说我偷我就偷了，我说没偷就成狡辩了，你是什么清汤大老爷吗？」
「你知道造谣污蔑也是犯罪吗。」
我嘴上叭叭不停，手也没闲着。
拿出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
陆苍见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你想把这事闹大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当然有好处，可以让警察叔叔来证明我的清白，还能让造谣污蔑我的人付出代价。」
我挣开他的钳制，拨通了电话。
注意到后面陆菀脸色变了，我冲她一笑。
陆苍顺着我的视线向后看，陆菀及时调整表情，冲他勾了勾唇。
只是笑得有些牵强。
陆苍也开始感到疑惑了，于是没有再阻止我。
5
警察来的很快。
陆菀彻底慌了，但在陆苍面前还是故作镇定。
「哥，算了吧。」
「让邻居们知道了这种事，佳奈姐丢脸，你脸上也不好看。」
我真无语。
「我报的警，你说算了是怎么个事。」
不再搭理她，我把前因后果告诉警察叔叔。
然后从包包里取出我买镯子时的发票和证书等物。
陆菀表情越来越难看，脸黑得锅底一样。
陆苍也察觉到什么，抿唇沉默。
很低级的栽赃陷害，也就陆苍一贯都是毫无理由地相信她，所以她才敢这样。
警察很容易就证实了这个玉镯是我正当购买所得，要求陆菀归还并向我道歉。
她还想挣扎一下：「她买过不能证明我就没买过。」
「我曾经戴过这个镯子的，哥你见过的对不对。」
她拉着陆苍的手，殷切望着他。
别说她有没有真的戴过，就算为了锤我真买了个戴着在陆苍眼前晃了圈，他这种人也不会注意到女生穿戴了什么首饰啊。
我瞅着他俩。
陆苍看我一眼，眼神复杂。
「给她。」
陆菀瞪大眼：「哥！」
被陆苍眼神警告一番，她只得老老实实地摘下来给我了。
我用两根指头捏着镯子，喃喃道：「回去还得消消毒，真麻烦。」
「方佳奈，你！」
「嘘，吵什么，你还没跟我道歉呢。」
被警察和陆苍盯着，她不情不愿地含糊说了句对不起。
我还不想就这么算了，问警察：
「警察同志，那她恶意造谣污蔑这个事怎么处理？」
6
「方佳奈，差不多行了。」陆苍咬牙对我说道。
陆菀躲在他身后，满脸慌乱。
最后这事因为知道的人少，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而不了了之。
好吧，但至少也是出了口气。
我收了陆菀的罚款，喜滋滋回了家。
后来陆苍频繁给我发信息约我出去见面，我一律当没看见。
他找我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成。
我躲在家里放纵自己。
因为陆苍的缘故，我以前为了与他看起来匹配，吃的都是牛排沙拉意面。
但我其实不爱那些。
我喜欢一切高热量食物和垃圾食品。
这几天我不是炸鸡就是烧烤，吃的那叫一个爽。
今天在家待够了，想出门转转。
跑到和朋友合开的花店打了个卡，结果被她揪住盘问了一番。
「你和陆苍怎么回事？」
「最近有流言说你俩掰了。」
甘榆眯着眼，八卦兮兮地小声问道。
我舔着从隔壁奶茶店买的冰激凌，一脸淡定：「是啊。」
甘榆震惊脸，随后又一脸欣慰：「好啊方小奈！出息了你！」
「你可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把店里的事扔给甘榆，我跑到街尾打包了份臭豆腐回家。
一边吃一边慢慢溜达，到了楼下正好也见底了。
我正准备两口塞完，把垃圾丢了再上楼。
眼睛一扫，却看见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