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你的人,其实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冤枉的。
赵源冷着脸立于堂下,既没有坐着,也不可能跪下,听着众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放肆!”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衙门之上如此无礼,大声喧哗,来人,给我拿下他,打!”那太守瞬间动怒,挥了挥手,左右两旁的衙役赶忙走上前来,便要捉住赵源。
侍卫郑毅及时抬手拧断了其中一个衙役的胳膊,“放肆!我家主子也是你们能碰的吗?”
远安镇太守旁边的师爷冷哼了一声,“凭你是谁,入了这远安镇,便是我们太守最大,今天即使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我们太守做主!”
悦兮抬眼望去,如此嚣张跋、不分青红皂白的大臣,今日恐怕是官运到了头了。
赵源听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拿出了可断明身份的龙纹玉佩,“如果是朕来了,让你好好查案呢?”
那太守看见龙纹玉佩,瞬间呆愣在此,心里暗暗打鼓,上头早就传话下来,说是皇上微服私访不在朝中,竟不想让他如此不巧地给撞上了。
“臣……。臣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远安镇太守显然慌了神色,连忙带着师爷下来跪下,战战兢兢地说道。
“朕若不来,又怎知你竟是如此审案呢?”曹利立马搬了椅子过来,赵源淡淡地坐在堂下中间的椅子之上,神色不明。
悦兮看着跪在地上颇有些惶恐的众人,冷笑着,“太守大人耍的好一副官威啊,本宫这心里格外惶恐呢?就是不知,我们是凶手,那大人是想要真凶逍遥法外吗?”
远安镇太守不住地拭着额头的冷汗,“臣,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他并不知晓悦兮是何人,只是看起来气度光滑,容色逼人,也不敢怠慢。
“据我所知,那被杀的男子虽看起来素布麻衣的普通样子,但身旁带着美貌女子,又能住上这样价值不菲的客栈,想必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人。这样的人,推说不是谋财害命本宫都不信了。”悦兮冷冷地看着客栈掌柜,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曾让石跃调查取证,越是查不出什么,反倒是越有古怪。
衙门中,一时鸦雀无声,跪着的众人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惹火烧身。
“既如此,彭长,你是刑部尚书,这是你的本职,将他们都带下去,好好审审此案。”赵源吩咐着。
“太守大人经手了这么多的案子,难道都是如此审的吗?来人,把远安镇太守也都带下去,严加审问。”悦兮继续吩咐着。
赵源一笑,“这衙门比不得刑部大牢,该用刑也得用刑,务必给朕吐出实话来。另外,”赵源环顾一圈,“除太守外,这远安镇的其余官员也都给朕找过来。”
一众衙役眼见自己捅了大篓子,谁都不敢多言,急忙按吩咐办事儿。
大牢中鬼哭狼嚎,衙门内却是鸦雀无声。
太守之下的远安镇刺史拱手屈身上前,“臣远安镇刺史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长公主殿下万安。”
悦兮一嗔,倒是消息灵便。
刺史不敢耽搁,忙说道:“臣虽为刺史,但素来兼些文职,其余事情皆不得过问,此案臣也是实在不知,还望皇上赐罪。”
曹利悄声俯在赵源耳边,“皇上,这刺史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手不握重权,他说的倒也是实情。”这便是方才曹利悄悄去打探的,他掌管户部多年,对于人心调动之处还是极有准备的。
“不知者不怪,既如此,朕也不会为难你。”
“传朕旨意,远安镇太守徇私枉法,草菅人命,革去太守职位,永不任用。远安镇刺史暂代太守一职。钦此。”
“多谢皇上,臣谨遵皇上旨意。”南安镇刺史,不,如今是暂代的太守了,他颇为激动,终于有了地方得以施展这些年被排挤、被埋没的雄心壮志了,他很高兴,为人臣者,所图也不过如此罢了。
过了许久,赵源也在这儿默不作声地做了许久,他所带着的上位者的威压使得衙门中的一干人等大气儿都不敢喘,只怕惹祸上身。
“皇上,吐口了!那客栈掌柜的吐口了,说是有人给了他财物,让他月黑风高之时,将那男子灭口!”彭长一路小跑进来,面露喜色地说道。
“那掌柜的并非贪财之人,也并非一时起意,幕后既有人主使,他说的便是实情。”悦兮思索良久,这才说道。
赵源淡淡问道:“那太守可曾吐口?”
“臣无能,那台数审了半晌,又上了重刑,却始终不承认旁的。只说是一时起兴,这才判了冤假错案。”
“不可能!”悦兮冷声打断,“他越不吐口,越说明事情不小,敢在这远安镇只手遮天,干出来的大事定是不只这一件。”
周溪在一旁沉默半晌,此时上前问道:“他家中可有妻儿?”
“有的,听说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
“那便成了,再冷血的人也会有弱点,”周溪冲着赵源拱手说道:“皇上,不妨将其家人带过来,逼着他吐口。”末了,又淡淡补了一句,“皇上放心,不会伤害他们的,只是让那太守大人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若想祸不及妻儿,便配合一些。”
赵源点点头,“去接吧,案子结不了,朕也无法安心。周溪,便由你去办吧。”
周溪速度很快,速速去了太守府将那太守家人一并带了来,只推说衙门有要事。他气度不凡,身上又有官印作证,太守夫人和小妾便将信将疑地跟着去了,怀中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那太守眼见妻儿俱在,拼命挣扎。“大人若想祸不及妻儿,本官还是劝大人该说的说些,皇上兴许看在大人配合的样子,便放了尊夫人和孩子呢。”彭长在一旁有些诱哄地说道。他出身刑部,对付犯人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我说!我说!你们放过他们!”
再坚硬的人,也总有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