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途上,倒是一派祥和的风平浪静。
悦兮看着窗外快速变化的风景,总有些触不着的虚幻之感。
“天马上就黑了,”悦兮掀起来帘子,“恐怕就要找家客栈歇一歇了,明日再接着往京中赶。”
“这一路上这般平静,倒是有种更不安的感觉。”周溪有些担忧地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
此处在南安镇之前,地势复杂,名叫远安镇。
赵源在前方挥停了马车,率先一步跳下了马车,“舟车劳顿,天色已晚,便在这附近寻个客栈歇下吧,明天再接着赶路。”
众人自然不会反对。宋连和曹利也急忙下了马车,“皇上先在此处等候,我们先带人去探一探。”
说完,宋连和曹利带着几个护卫向镇上走去。挑选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客栈,付了银子,开了几间上房。
众人收拾妥当,带着随身的行李和衣物住了进去。
客栈幽暗暗的,点着几只烛火般的蜡烛,摇摇晃晃中显示出微弱的光芒,照着客栈掌柜的脸上,显示出些许诡异的神色。他脸上带着几分讨好谄媚的笑意,“几位客官,快请,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悦兮隐隐有些觉得不对,但看上去又没什么异常,悄声对着周溪说道:“让石跃私下去探一探这家店的底细,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周溪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派人守住皇上和公主的屋子的。”
屋中摆设素气,一应华贵装饰皆无,不过几间必需品罢了,到算得上是干净整洁。
悦兮卸下了身上繁重的衣物装饰,倚在凳子上。过了一会,周溪带着石跃进来了,“公主,这家客栈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周围百姓说已经开了许多年了,一直也没出过什么事儿。”
“公主是不是因为过于疲乏,想的太多了。”周溪看着悦兮有些倦怠的神色,淡淡问道。
悦兮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许是如此吧,石跃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又转头看向周溪,“你上次吹得曲子极好,再给我吹一次吧。”
伴着周溪清扬悦耳的笛声,悦兮慢慢的进了梦乡。只是,梦中却见到了一把鲜血淋漓的刀刃,活生生地插进了一个人的胸口,还未等悦兮看清,门外便传来了女人大声尖叫的声音,将悦兮从梦中带了出来。
悦兮猛然惊醒,“出了什么事?”
周溪才放下了笛子,忙道:“我去看看,公主别急。”周溪尚未出去,石跃便焦急地闯了进来,“公主,出了人命,有人在刚才被杀了。”
“是什么人?”周溪皱着眉。
“是昨夜与我们一同投到客栈住宿的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方才惊声尖叫的正是他的妻子。”
悦兮忙起身披上了衣服,“去看看兄长,这家客栈想必有些古怪,我们不能冒险。”
赵源听到了那般放肆的尖叫声,也早已醒了过来,披上了衣服打算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历年的军旅生涯,使得赵源对这世上的一切毫不畏惧。
“兄长莫要出去,有人刚才被杀了,外面现下正是乱作一团,官府衙门即将介入,我们此时缠裹进去,多有不便。”赵源刚要开门,悦兮便带着几位大臣趁乱跑了进来。
“这光天化日的,有人竟然堂而皇之地被杀了,这远安镇的治理想必不怎么样,皇上,我们不妨趁着乱赶紧离去,莫要绕到此事里。”宋连忠心护主,忙冲着赵源说道。
周溪皱着眉看向外间的动静,“只怕现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果不其然,远安镇的的太守想必已经得知,派了大批的衙役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衙役们身着黑衣,手举火把,表情肃穆,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彭长,你对这事熟悉,你带人下去交涉一番,朕也想看看这镇上究竟是如何查案的。”赵源皱着眉看着这一场闹剧,冷声吩咐道。
还未等彭长带人下去,衙役们已经“砰”的一声撞开了屋门,“将他们全带走!”
宋连看衙役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急切说道:“我们与那人素不相识,又没有关系,听到了动静这才起身,凭什么将我们一同带去衙门?”
为首的衙役冷哼一声,“就凭你们住了这家客栈,太守吩咐,谁敢阻拦官府办案,全部带走!”
“兄长,”悦兮急切喊道。赵源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众人无需争辩。悦兮便知,她的兄长是想要看看此地衙门如何,于是也默不作声地任由衙役将他们带走,连着柏涵一家人也都惊慌失措地被带到了衙门中去。
远安镇的衙门巍峨气派,上面用粗壮的笔法写着远安镇衙门几个字,门口的两头石狮子整洁威严,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内里一切井然有序,衙役们恭谨肃穆地立在两侧,一位约莫四十岁的男子身披官府,头戴着乌纱帽,身后跟着一个有些精明的老人。
这位想必就是远安镇的太守了。
赵源一行人立于中间,连带着客栈老板以及其他住宿之人也全都被带了过来。
众人本想等着这远安镇太守查证查案,谁知只听他一声,“本官已然断明,便是你们这一行人谋财害命,杀了那位无辜惨死的男子,你们这些刁民,可知罪!”
悦兮眼神一冷,哪有这般查案的,如此,这远安镇不知生了多少冤假错案!
宋连看不上这样的大臣,张口便硬生生地怼了回去,“哪有你这般查案的,我等不过投宿之人,昨夜才刚刚入了客栈,怎的,如今就变成了杀人犯,这是何道理?”
“你这外乡刁民,竟敢对大人不敬,大人便是如此查案,你又能如何。来啊,把他们全部押入大牢,择日发落!”远安镇太守还尚未说话,他身旁的师爷便张了口,句句夹枪带棒。
“大人,冤枉啊!”一旁的客栈投宿的几个人看着场景率先哭喊了起来。
那太守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他忘了一件事。
天理昭昭,终有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