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功殿乃是瀛洲五大支柱之一,甚至可以与戒律堂一争魁首。瀛洲千年的薪火传承、生生不息,全仰仗这一座大殿。瀛洲弟子到达炼气顶峰之后,便要来此选取传承,从而跨入筑基境界。
“本门上古流传下来的七大仙术各有特点,得到哪一部传承全看个人运数,如今山上大多弟子都是得了那第三部《混元天心诀》,此功平和中正,内外兼修,适合绝大部分人,不出意外的话你也应当是修炼此功法,我二师姐于此有颇高的造诣,今后你可以多多向她请教!”
二人一边走,林青衣一边向木岚普及一些基本知识,让他提前有一些准备。路上往来的弟子全都自觉为二人让路,木岚当然知道这一份敬意与他没有半分关系,是给林青衣的。
“那你呢?你修炼的是哪一部功法?”木岚好奇地问道。
“我?我有些特殊,当年选取传承之时出了点小意外,我所得的是那第七部已经快五百年无人问津的《青灵桃山歌》,与众多弟子不一样,青帝也是那之后得到的!”
“这样啊!”
木岚看着她的佩剑,心想着看来她那与年龄不符的奇高境界和这份传承应当是有一些关联。这让木岚对这传功大殿更有了一分期待。
当年瀛洲祖师初开山门,传功殿还不能被称为殿,只是一所狭小的屋子而已,千年来经过历代修缮,如今传功殿的磅礴壮丽,已然冠绝当世,木岚从前见过的天权城主府已然是世间极致奢华的代表,然而与瀛洲传功大殿两相对比,却又少了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
木岚二人刚一走进殿内,一块古朴大气,刻满沧桑的石碑首先映入眼帘。其上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木岚怔住了,立于这一块高大古老的石碑之前,好像有万千剑气扑面而来。他仿佛看见了无数瀛洲先人自山上来去,仗剑天地间。笑对风云变幻,看尽世事沧桑,从来无所愧。他好像更加明白了城牧大叔、明白了齐爷爷的决意!
“这是二代师祖南华仙师所立,石碑取自中原华山之巅一块奇石,其上诫言是师祖以剑刻就,时过千年而剑气不散,立碑之时师祖方才不惑之年,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林青衣向木岚解释道。
“才四十岁就有了这样的剑意,这位师祖也太过恐怖了吧?”木岚忍不住一声感慨。
“那是自然,师祖当时已是虚神境接近大成,自然有着无比的神通!”
“等等,照你这么说,那云梦师叔和齐爷爷他们不到三十便踏入虚神境岂不是……”
木岚突然感到一阵惊讶,他想起云梦师叔当日对他说的,她与齐爷爷游历归来之时不过而立之年,便双双踏入虚神之境,这不是直追瀛洲祖师成就了?
“不错,你以为师父和齐师伯为何被称作百年难遇的天才?齐师伯天赋还要更胜师父一分,当年是瀛洲公认的日后成就必定比肩往昔师祖的人物,只可惜……天妒英才,师父也因为当年一役伤及根本,突破虚神后期便再无寸进!”说到自家师父,林青衣一脸自傲,却又有些惋惜。
木岚也是知道,当年云梦师叔带齐爷爷回山,重伤之体强行御剑一日万里,留下了难以恢复的暗伤。
突然木岚看了看林青衣,有些怅然地摇了摇头。见他这个样子,林青衣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又怎么了?”
“师叔她们的确都已经够厉害了,可我突然看到眼前还有一个你啊!你不过大我一岁,便已然元婴后期,你不是比师叔还厉害?与你们相比起来,我很是惆怅啊!”木岚垂头丧气地道。
“你与我比,那是自找不快!”林青衣得意地笑了。
“不说了,我就当你是个活了很久的老妖怪,只是看起来年轻!嗯,就这样!”木岚自我安慰道。
“你再说一遍?”林青衣闻言气极,几乎要动手去拔青帝了。
“玩笑,玩笑!别在意!”木岚立刻摆手认错,他是真的不敢招惹这位元婴后期的师姐。
“下次你再乱说话,哼!”林青衣轻拍着自己的佩剑青帝,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晓得,晓得!”木岚赔笑道。
两人来到大殿中央,一位身着道袍的老人席地而坐,正独自吐息,木岚如今也是有了些眼光的,他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灵气仿佛都随着老人的呼吸而轻轻地律动,不禁又是感慨,瀛洲仙山,果然藏龙卧虎。
二人静静等待着,不多时老人缓缓睁开双眼,对二人和蔼地笑道:
“青衣,你怎么有空来这传功殿?看望师伯我吗?”
“师伯!”林青衣躬身行礼,木岚也随她行礼:
“这是云正师伯的弟子木岚,我此行是陪他选取功法的。”
“云正师弟?他也有弟子了?不错,你这孩子看着还比较招人喜欢。”老人正是上代掌门众弟子中排行第二的云一真人,如今执掌传功殿,修为高深。此刻他打量了木岚一番,轻笑着点头。
“好吧,师伯不耽搁你们两个孩子的时间,来吧木岚,上前选取你的功法!”云一真人正襟危坐,肃穆道。选取传承对瀛洲弟子来说可是头等大事,他亦是不能怠慢。
“好!”木岚应声后,走上前去,伸手按在了大殿中央的传功玉壁上。这玉壁通体雪白,纯净透亮,手掌触及有着一丝温暖,瀛洲七大仙法,正是存留于其中。它不知从何而来,只知道自有瀛洲的那一天起,它就在这里了。
身边的一切渐渐模糊了,木岚只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四周空无一物,只有七团色彩不一的光芒静静漂浮在他面前。
“平心静气,尝试在内心呼唤它们!”云一真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木岚点点头,开始照云一真人所说尝试着用心去与眼前好似活物的光团沟通。
原本木岚准备一一试过去,看能得到哪一部传承的垂青。但还不待他做出动作,一道光芒已是突然强盛了数倍,直直扑向他。木岚只感觉强烈的光芒晃得自己十分难受,睁不开双眼。一道苍老而空灵、威严又平和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
“名曰:《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恍惚中木岚好像又听见了什么,很熟悉!细心分辨之后,他猛然想起,是海浪,是大海的浪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