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6年4月10日,俄国土耳其斯坦总督区(俄国在中亚设立的总督区),克拉斯诺沃兹克据点。
天微亮,达丽雅便匆匆的从床上爬起来。
4月中亚的气候还很寒冷,所以达丽雅给自己裹了一件厚棉衣,推开嘎吱响的房门,一口冷风从外面灌进来,让达丽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达丽雅又紧了紧头上戴着的象征着已婚的白色头巾,此刻,白色头巾不仅是婚姻的象征,同时还是御寒的重要衣物。
“呼。”
达丽雅呼出一口热气,慢悠悠走到隔壁木屋外,敲响木屋的房门。
“咚咚咚。”
“是小达丽雅吗?”
“是的,安东尼娜姐姐。”
“您先进来吧,我还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达丽雅定定的站在门口回道:“安东尼娜姐姐,我就站在门口就好,我在外面等您出来。”
“小达丽雅,外面很冷。好吧,那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安东尼娜回想起了达丽雅执拗的性格,知道这孩子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建议,于是手上穿衣服的速度加快了些。
“外面是谁?”
木屋内,躺在床上的安东尼娜的丈夫问道。
安东尼娜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丈夫:“是隔壁阿列克谢的新婚妻子,她刚刚从乌克兰来,今天我要教她在克拉斯诺沃兹克生活的方式。”
“好吧,辛苦你了。”安东尼娜的丈夫叹口气道。
安东尼娜此时也穿好了衣服,回头给丈夫了满意的微笑:“干粮我给你放在了老地方,等下你出去巡逻的时候记得带上。”
“嗯。”安东尼娜的丈夫倒头又眯了起来。
...
‘嘎吱’
木屋的门被推开,穿戴整齐的安东尼娜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达丽雅的脸被冷风吹的红红的。
“久等了,小达丽雅。”安东尼娜歉意的说道。
达丽雅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责怪安东尼娜迟到的意思:“安东尼娜姐姐,您带我去以后工作的地方吧。”
见达丽雅并不追究,安东尼娜也就把刚刚的迟到翻篇,领着达丽雅前往她在克拉斯诺沃兹克工作的地点。
走在前往工作地点的路上,安东尼娜八卦的朝达丽雅说道:“小达丽雅,你和阿列克谢是我们克拉斯诺沃兹克今年的第一对新婚夫妻,明年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在你们的家庭诞生啊!”
达丽雅微红着脸,也不知道还是冷风吹的,还是不好意思。
“安东尼娜姐姐,我和阿列克谢会尽力的。”达丽雅郑重的说道。
达丽雅的这副态度逗笑了安东尼娜,虽然达丽雅结婚了,但终究还只是十几岁的人。
看着达丽雅好笑的样子,安东尼娜不介意再逗一下她:“哈哈哈,小达丽雅,你太可爱了。不过,这件事情主要靠阿列克谢尽力,你的阿列克谢尽力的怎么样?”
达丽雅更加羞涩的低下了头,然后又担忧的说道:“阿列克谢很尽力,但是这几天轮到他去城堡外面巡逻。”
“你是在担心阿列克谢吗?”
达丽雅点点头:“我听说城堡外的草原人特别的凶残,他们会生吃人肉!”
安东尼娜安慰的拍了拍达丽雅的肩膀说道:“达丽雅,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在克拉斯诺沃兹克生活了快三年了。”
“城堡外面的草原人早就被我们的军队驯化了,自从我来到克拉斯诺沃兹克就没有听说过草原人伤人的事情。”
“真的吗?”
“真的。”
安东尼娜的话让达丽雅眉头上的担忧减少了几分。
在安东尼娜和达丽雅的闺中密谈声下,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一间有别于民屋的大木屋前。
安东尼娜先一步打开大木屋的房门,随后对达丽雅介绍道:“这里以后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克拉斯诺沃兹克的食堂。”
“克拉斯诺沃兹克五百人的中饭和晚饭都在这里做出来,每天早上我们要先清理好食材,然后午饭要在12点之前做完、晚饭要在18点之前做完。”
“今天是你工作的第一天,我先教你如何清理食材。你在你的家里干过这些活吗?”
安东尼娜侧头向达丽雅问道。
“干过。”达丽雅回道。
“干过就好,过来跟我干活吧。”
“是,安东尼娜姐姐!”
经过一上午的劳动,达丽雅在安东尼娜的带领下和另外二十几个克拉斯诺沃兹克的妇女把今天的食材都清理完,随便把中午的午饭也做完了。
忙完一切,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安东尼娜就站在食堂门口,眼睛时不时朝克拉斯诺沃兹克的门口望去。
恰好这一幕被经过的安东尼娜看到了,安东尼娜走到达丽雅身边问道:“怎么站在这里?”
达丽雅无措的扭着手回道:“今天是阿列克谢回来的时间,所以我站在这里等他。”
“哦!”安东尼娜恍然大悟:“今天确实是巡逻队回来的时间,不过往日里都是午饭前就回来了,怎么今天午饭时间都过了他们也还没有回来?”
听安东尼娜这么一说,达丽雅慌忙问道:“安东尼娜姐姐,阿列克谢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的。”安东尼娜自信的说道:“也许巡逻队只是因为事情耽误了,以前也出现过巡逻队延误的事情,最晚的一次,他们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那次正好轮到我的丈夫巡逻,我也像你一样站在这里看着门口,最后我的丈夫还是安全的回来了。”
“小达丽雅,不用担心,你的阿列克谢会安全回来的。”
有了安东尼娜的安慰,达丽雅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不过达丽雅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堡门口。
达丽雅从中午一直盯到下午,然后又从下午盯到了晚上。
由于巡逻队长时间未归,越来越多的女人加入了达丽雅盯着大门的行列,她们都在克拉斯诺沃兹克城堡中等待丈夫的女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次巡逻队回归迟到的时间已经刷新了克拉斯诺沃兹克建立以来的进度,以至于就连克拉斯诺沃兹克的官员都对巡逻队未归的事情重视起来。
...
克拉斯诺沃兹克据点长官的办公室内,安东尼娜的丈夫卡尔波夫被据点长官塔拉斯召见。
巡逻队一直未归,这让身为据点长官的塔拉斯眉头紧皱。
卡尔波夫再次对塔拉斯建议道:“让我带队出去找找他们,尤利安(外出巡逻队的队长)回来的太慢了,我担心他们在外面出现了意外。”
塔拉斯没有着急回应卡尔波夫的请求,而是点燃卷烟深吸了一口,像是在内心里做出抉择。
“欧洲传来消息,帝国在欧洲和外高加索的战争情况非常不理想,我担心那群草原人会有异动。”
“如果尤利安是因为草原人的异动出现了意外,那克拉斯诺沃兹克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危险。”
“卡尔波夫,克拉斯诺沃兹克不能同时失去两支巡逻队。”塔拉斯挣扎的说道。
克拉斯诺沃兹克的一支巡逻队人数大约为二十人,而且能够加入巡逻队的都是战斗好手,不管是骑术,还是射击技术。
这点人数放在欧洲战场上还不够用十分钟,但是在人数只有五百人的克拉斯诺沃兹克据点,两支巡逻队的人数已经快接近据点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了。
要是一连失去两支巡逻队,塔拉斯都不敢想象如果草原人叛乱,克拉斯诺沃兹克拿什么抵挡。
卡尔波夫认同塔拉斯说的话,但是尤利安是卡尔波夫多年的好友,卡尔波夫必须争取一下:“塔拉斯,那我只带四个人出去寻找尤利安。”
“我需要为整个克拉斯诺沃兹克负责。”塔拉斯板着脸说道。
“那尤利安他们呢?”卡尔波夫反问道:“也许他们急需我们的帮助。”
塔拉斯沉默了一会儿。
卡尔波夫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塔拉斯,我就带四个人出去找尤利安。假如遇到敌人,我会在第一时间放弃寻找尤利安,然后返回克拉斯诺沃兹克。”
“你担心草原人会反叛,但是现在我们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总是要派人出去侦查情况的,不如就让我现在去吧。”
“好。”塔拉斯还是被卡尔波夫说服。
得到塔拉斯的首肯,卡尔波夫便不再耽搁,立马走出塔拉斯的房间。
随后,卡尔波夫叫上了四个自己熟悉的手下:“巴雷舍夫!戈洛文!乌里扬!谢苗!带上武器跟我来。”
“是!”
四人也是毫不含糊的答道。
点完兵,卡尔波夫快步走回家里,正在安慰达丽雅的安东尼娜见卡尔波夫走进来,当即起身询问道:“尤利安他们回来了吗?”
达丽雅也抬起头,用希冀的眼神望向卡尔波夫。
卡尔波夫摇了摇头,说道:“尤利安他们还没有回来,所以我准备带人出去找找他们。”
一听卡尔波尔要出去,安东尼娜有些焦急:“现在会不会太晚了,不能明天去吗?”
卡尔波夫再次摇了摇头:“不信,这件事情不能拖太久,必须现在就出发。”
“好吧。”安东尼娜拗不过卡尔波夫,只能上前为卡尔波夫祈祷道:“上帝保佑,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在家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卡尔波夫带上自己的武器和干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然后和自己的四个手下汇合一处,一同策马跑出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