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七爷就来敲门,把周阿姨都惊动了,从值班室探出个头来,“同学,你做什么的!”
七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的学生卡落在里面了。”
南歌朦朦胧胧听见七爷和周阿姨在门外爱的对话,翻了个身,想了一想还是决定从床上爬起来吧。
小东西还在桌子上,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南歌叹息着给七爷开了门,顺便跟周阿姨确认眼神这是友军。
周阿姨这才放心的把头缩回去,七爷风尘仆仆的,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刚回来,“给我倒杯水。”
南歌乖巧的把水杯双手奉上,“七爷你要在我们寝室处理什么东西啊?”
七爷指了指躺在桌面上的那一坨肉,“就是他了。”
如果他的骨头还在的话,应该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眼睛大大的,全身粉嘟嘟的,可惜现在变成只能称为一滩的东西了。
听到七爷跟女孩子比粗犷很多的声音,小东西揉了揉眼睛,很想抬起头看看周围的情况,可是他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南歌想上前帮他一下,却又忌惮他的身体那种奇怪的触感。她现在终于相信小东西说的,他自己根本到不了地府。
七爷看也没看小东西,从背后拉出两只鬼,往地上地一扔,用脚一踹,他俩就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了。
“吐出来或者拉出来,自己选一样。”七爷用冷冰冰的语气说话的样子跟八爷有一点点像。
南歌一看这不是李美和老二么,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来了,看样子还真的是要“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了”。
新月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个别扭来形容,明明知道屋里进来东西了,可什么都看不见,那种未知的感觉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你让他们在哪里弄啊?”南歌问七爷。
“总不能在楼上吧?只能委屈你们一下了。”
南歌心里一千个不乐意,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和新月呢?
七爷放下一句“六个小时之后他回来验收”,就离开了。
排出骨骼的过程没有南歌想的,必须要跟便便扯上关系。这个老二像孕妇一样,不停的呕吐,只不过他吐出来的都是干巴巴的完整的骨头。
那些骨头小小的,细细的,还泛着奶白色的光泽,“你怎么下的去嘴的?”南歌忍不住问。
老二忙着呕吐没有时间,李美帮他回答:“老二家里排行老二,哥哥五岁就饿死了,有吃的得让着弟弟妹妹,可自己也想活命,于是就吃大家剩下的骨头。久而久之,长大了虽然生活变好了,可这个习惯成瘾了,改不掉了。”
南歌见李美对老二充满爱意,心里一阵作呕,“你呢?遇见那个让你不剪指甲的神仙了吗?”
“可能是我下去太晚了的缘故,还没有遇见。”李美说话的时候斯斯文文的,好像一个大家闺秀,要不是南歌被她咬过,根本不会怀疑她的温柔属性。
桌子上还躺着那个没了骨头的小东西,地上跪着她的父亲和母亲,南歌感觉自己和新月有一点点多余。
“新月,我们要不还是出去走走?”
新月早就想了,马上答应了南歌的提议。在莞园不大的院子里逛了很多圈。忽然看见慕也和王亮像被什么东西追着似的,飞快的往医学大楼跑。
“怎么了啊?”南歌小声自己嘟囔,没想到被经过她的王亮听见了。
“跟我们去看个神奇的东西吧。”
医学大楼,王教授的办公室里已经是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大家努力垫着脚尖,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王亮和慕也气喘吁吁挤进人群,“教授,酒精来了。”
他们两个本来是去帮忙王教授领酒精的,走到半路发现班级群里炸了锅,没有骨头的那个婴儿竟然开始长出新的骨头,而且生长的速度很快。
这么重大的事情没有人愿意错过,飞快的领了酒精,赶紧往教室跑。幸好赶上了。
南歌和新月看着大家吃惊的样子,觉得这条新闻有可能会上热搜或者新闻,而她倆作为唯二的大明白,决定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
“教授,这个婴儿会不会重生?”
王教授眉头微皱,“这个不好说,毕竟这个婴儿已经造就了一场奇迹。”
婴儿的骨头生长完全,圆滚滚的身体静静躺在操作台上,大家都在屏息凝神等待他重新开始呼吸。
很可惜,并没有。不过场面已经足够震撼,围观的众人心满意足的散开了。
“我们也走吧?”王亮招呼着南歌和新月,“不走留下过年嘛?”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喧嚣的人群已经不见了踪影,四个人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话说。生命的力量伟大又渺小,大家都被那种重新生长的力量震惊了。
看来老二吐的很快,南歌想到婴儿从新生长出骨骼的秘密在自己的寝室里,竟然感觉又一点兴奋。
想赶紧跑回去看情况,其实她最好奇的还是李美的手指甲,不知道七爷会怎么处理这个女人辛辛苦苦涨了二十多年的宝贝。
晚上六点钟一到,寝室的门果真准时被打开,七爷什么都没说,先查看小婴儿的情况,摸了摸它骨骼的生长状态,才满意的把小东西放到地上,让他自己爬。
“是不是该说其他的孩子了?”七爷问李美和老二。
南歌还以为他所说的其他小孩指的是橘猫,心想:那只肥猫竟然能叫小孩子,还真的是有点夸张呢。
老二和李美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闭口不答。接着就看见七爷冲着空气一通拳打脚踢。
南歌还是第一次看见七爷生气,感觉自己好像窥探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花眼。
李美和老二被打的嗷嗷作响,就是没有准备说别的孩子的打算。
“是不是我们倆在这里不方便啊?”南歌问,
不等李美和老二说话,七爷就回答了,“没什么不方便的,做都做了害怕人家听么。”
就冲这句话,南歌就认定七爷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一个正直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