杌湖大学的食堂宿舍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女人,整天蓬头垢面,指甲长得吓人,已经二十余年没有见过,想一根根小小的尺子,在她的手上耀武扬威。
女人的名字叫李美,除了血红色的艳丽的手指甲颜色,她的身上并没有别的跟美有关的特质。
南歌注意到李美还是跟地下通道入口处的猫有关系,自从橘猫大叫着从寝室里冲出去之后,就在校园里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在地下通道,南歌还是又发现了它的踪影。
在多次挑衅布偶猫失败之后,这只橘猫可以说变成了一只真正的丧家之猫,它流离失所,经常偷吃布偶猫的猫粮。
说也奇怪,学生们每有一个人把这只脏兮兮的猫跟以前明星宠物橘猫联系到一起,只有南歌,她恐怕这一生都很难忘记曾经有一只瞪过自己,还冲自己翻白眼的猫。
南歌路过地下通道的时候,经常停下脚步瞅一瞅有没有橘猫的踪影,看看是不是又跟布偶猫打架呢,一般都讨不到好处,所以南歌能冷眼观瞧一会儿。
这天下课,新月被她的爸爸妈妈临时召唤回家,南歌就在地下通道的位置停留的久了一点。布偶猫不在,橘猫就趁此时鸠占鹊巢,又是在饮水机里喝水,又是玩玩具,还在新的猫窝里躺了好一会儿。
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钟,下课的学生们忙着在餐厅里干饭,没有课的学生大都还没起床,地下通道四周没有人。
李梅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时间已经临近六月,正是杌湖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长衣长裤穿在身上,太阳懒洋洋的照下来,舒服的只想睡觉。
可她一看就不像正常人,穿着过冬的棉衣,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败味道。南歌以为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看了李梅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让她特别肯定这个女人又问题的是她的指甲上粘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着是甲片,可谁家有卖这么长的甲片的呢,单用肉眼估计就足足有二十厘米长。
周围只有他跟南歌两个人,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南歌赶紧离开了。
第二天戏里组织参观医学大楼,南歌和新月很不屑,那地方她们俩都那么熟了,有什么参观的必要吗?
两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像被人使了法术,一点活力都没有。
“太无聊了,什么时候能结束啊!”新月打着呵欠懒洋洋的说。
南歌也说:“是啊,是啊,破教室有什么好参观的!”
实验室里福尔马林里静静躺着一些器官和婴儿的尸体,南歌只看了一眼就忍着作呕的冲动退了出来,“还是参观教室比较好。”
“胖妞,你怎么在这儿!”
王亮本来没课,可作业没写完,跑到戏里来补交作业,正好遇见了在大厅里崩溃的南歌。
“我们系来参观。”
“参观?”王亮先是一愣,随即又说,“破教室能有什么好看的,走,我带你去个刺激的地方。”
南歌将信将疑的跟着王亮到了负一层,一下电梯就觉得浑身凉飕飕地,“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王亮神神秘秘的说:“医学院最邪性的地儿,不过我还没遇见过邪事儿呢。”
南歌心已经凉了大半截,这家伙不会要带自己去停尸房吧,唉,有的人就是这么默默自己作死的。
不过南歌也不打怵,神神鬼鬼的她见的有不少,几具没有生命体征的肉身有什么好怕的,想也没想就跟着王亮走。
停尸房里的尸体不算多,为了保证尸体的新鲜,全都放在冷柜里,所以里面的景象跟南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不是被一排排白布盖着平放在屋子里,而是一个个大冰柜。
南歌其实什么也没看见,还有点被冻着了,“也太冷了,回去吧。”
“行吧。”王亮也觉得有点无趣,本来他还想让南歌求自己把冰柜打开给她看看呢。
两个人往外走,外面的人正好往里进,一不注意,差点就要撞个满怀,来的是王亮的同学梁子,他手里抱着什么东西,看着很匆忙。
今天有新的大体老师加入,王亮他们班的好几个男生都去搬尸体了,所以他才能进到停尸房里。
“梁子,你抱的是什么啊?”
梁子手里抱着个东西,看着不大,根本不像一个成年人。
“别提了,真吓人!”梁子是出了名的胆大,从他嘴里说出来吓人这两个字,王亮眼睛都睁的比平时大一些,好听听是什么事儿。
“听说过庖丁解牛吧。”
“上学的时候学过的课文嘛,我现在还会背呢。”王亮说着就要开始背诵。
“没让你背课文,这么跟你说吧,我怀里这个就是那么被人给刨了,又缝上的。”梁子说完也觉得慎得慌,赶紧继续说,“李教授点名要的,我先给他送去,回头聊。”
他怀里的是个婴儿,南歌看着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装尸袋,从大小判断。想到一个婴儿被那样对待,她连好奇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亮嘿嘿一笑,“胖妞,你运气不错,还听到了点东西。”
南歌白了他一眼,她可不想听这种事情呢。不过那个裹尸袋却像种在她眼睛里了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看了眼时间,南歌估计该散场了,“我上去看看是不是该集合了。”
王亮跟着,“好啊,正好今天遇上了,就一起吃个饭吧。”
南歌也没拒绝,叫上新月,三个人就往餐厅走。
“不用叫慕也学长吗?”新月问。
“那个家伙感冒了,得等着我去投喂呢。”王亮说。
感冒了?南歌眉毛微微上扬,慕也看着就那么壮硕的人感冒得是什么样子呢?她表示有点好奇。
“他病得很严重吗?用不用我和新月去看望一下病号呢?”南歌醉翁之意不在酒,奔着的是看热闹去的。
“可以啊,估计慕也看见你们倆,病都能好一半了。”在小姑娘面前怎么着都不能显得太脆弱啊。
吃完饭,跟王亮约好了下午去看病号,南歌和新月就回到了寝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一个劲儿的想那个小小的裹尸袋,忍不住就跟新月说了几句。
“我今天在医学大楼看见一个婴儿,听说被庖丁解牛了。”
新月鼻孔微张,“那也太残忍了,什么人能狠得下这样的心啊!”
“谁说不是呢。”南歌闭上了嘴巴,她感觉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些,根据以往的经验,言多必失,说什么来什么。
心里藏了事儿,出了宿舍楼的大门就老是时不时往医学大楼的方向看。新月拉拉她,让她别看了,可没一会儿,她的头就像被生掰过去了一样,又忍不住扭过去继续看了。
新月暗叫糟糕,没准儿这是又来事儿了,这回还是南歌自己送上门去的。她的阴阳眼虽然没有了,可那种对一些事情的灵敏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