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点。”新月的眼睛忽然变像夜晚的猫眼一样明亮,“你从来都没觉得她的脖子上那一道不吉利吗?”
“可能是人家小时候不小心弄的呢?”南歌听新月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对劲。
“不会啦,那么深的伤口,那么完美的切割,过来人告诉你,肯定是掉过脑袋啦。”朱广台又不请自来。
这个家伙自从苏然走了以后,就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忙什么。
“掉过脑袋?又活过来了?还是这一世带着上一世的伤重新回来的?”
南歌最近越来越觉得脑袋不够用,倒不是专业课程有多么困难。
“这么跟你说吧。”朱广台话音刚落,新月一个激灵,脖子上已经多了一圈疤痕。
“你看。”新月的声音变成了朱广台的,她拽着南歌抚摸脖子上整整齐齐的疤痕,粉红色的针脚比付立颖的好看太多。
“这是第一种可能,这个付立颖不是真正的付立颖。”说着新月的身体又是一机灵,朱广台继续说,“另一种可能就是它非法投胎。”
“不可能吧。”南歌觉得不可思议,“投胎这种事情还能有假的?”
朱广台嘿嘿一笑,别看他连地府都进不去,可对于生老病死的研究确实认真的,“投胎的过程你们知道吗?”
南歌和新月都摇头。
“我说的是早年间的事情了,那时候投胎只要交给判官审批就行,拿着通行证,就能挑选父母,投胎做人。因为监管不够,就有了黄牛。”
南歌惊呆了,“这种事情也需要黄牛?”
“听我说呀,不是想投胎就行的,为什么你得找判官啊,就是让他看看你在下面学习的怎么样了,上一世的孽债清偿了没有,是不是真心像从头再来的。判官一般都让投胎,只出了一类。”
“犯过罪的?”
“杀过人的?”
朱广台指了指新月,“没错,杀过人的,当然不包括行军打仗的。平头老百姓要是上一世还杀过人那你就等着吧,往往等不来投胎的通行证,等来的是地狱畅游券。”
朱广台这个大明白还故意形容地狱的场景,吓唬南歌和新月。她们两个人对地狱不感兴趣,反而对这条灰色产业链很感冒,“快接着说啊!”
“开始的时候死刑犯为了免受地狱刑罚,往往会许诺高价,跟人家换一张通行证。然后,有些大聪明就发现这是一个商机啊。她们就找些能投胎又不想投的,给点小恩小惠,拿了通行证,再高价转手。”
“这些黑户好不容易逃过地狱,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往往选择家庭的时候,不会选择家境太好的。”
“我和新月怀疑这个付立颖就是这种情况。”
“你俩什么时候绑定的?”南歌心里有点别扭,“不过你们怎么肯定她不是第一种情况的?”
“这个我都能回答你,因为这个付立颖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所有图片都没有变化,而像顶替别人的这种情况,模样可能不变,但感觉、声音肯定不同。”
南歌感觉新月换了双老布鞋,思路更加清楚,人也更飒了,淡定的有点琢磨不透。
“那我们以后离她远点就是了呗,对吧,新月?”南歌总觉得自己现在在她俩眼里像个大傻子。
不过南歌很快就承认了,她确实是傻。人家已经瞄准你了,第一次射击没打中,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试题难度不大,时间富裕,南歌早早写完就开始睡觉。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听见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抬起头,看见一大群老师气势汹汹的冲自己走过来。
这还睡什么觉啊,瞬间就清醒了,身体马上就绷直做好了。后来她自己回想起来,还说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人家我有猫腻么。
两个女老师把她拖到一边,一通搜身,试卷也被一个老师拿起来上看下看,左看又看,就差撕碎了看。
南歌倒是不害怕她们检查,可这种公开处刑的滋味相当难受。她当时只想隐身。
这些老师好像认定她作弊了一样,在她身上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就开始方圆好几米地找,波及到了好几个同学。
作弊的确实抓到了,可跟南歌一点关系都没有。看着那个陌生的女老师失望的表情,南歌真想上前撕烂她的脸,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
到点交卷,南歌这一回真的变成了大名人。虽然这么点事情不至于,不过她可是南歌,已经被炒作的像臭鸡蛋一样的南歌,所以这件事情就会被无限放大。
她努力不在乎,可这些毫不遮掩,故意放大的声音是什么情况:
“她绝对作弊了。”
“我也觉得是,那个老师的脸都黑成那样了,肯定是没进门就看见了。”
这已经是下午的考试了,这些人却还在聊上午自己被强行检查的事情。这回考试,付立颖身边的同学没有很多,只有跟她同宿舍的和她一起同进同出。
莫名其妙被下了战书,上了战场的南歌身边只有新月一个人,双方的胜负在吃惯群众眼里已经非常清楚了。
南歌和付立颖挑衅的目光碰撞,她真想好好问问这个婆娘,这个弄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付立颖像是有什么毛病,自从期中考完试之后,她就从在南歌面前刷存在感。南歌盯着故意走在自己前面,屁股扭得简直要横穿太平洋的大姐,直犯恶心。
”新月,我没有胃口,先回去了。“
新月亲昵的拽着南歌,“干嘛呀,多少吃一点啊,我跟你说,我最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
南歌跟着新月在三楼排队的时候,果真看见从电梯上来,四处寻找她和新月的身影的付立颖。
“我真是淦了,她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南歌被这个奇怪的女孩已经弄的有点神经质了。
新月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可能她自己都解释不了一些奇怪的行为,不看就是了。”
南歌忽然想被点醒了似的,“你说她控制不了自己?”
“某种程度来说,应该是的,朱广台曾经说过,有的时候,如果某个人让他觉得特别厌烦,他会有一种嗜血的冲动。这是他的特性。而这个付立颖的特性应该就是现在对你我这样。”
“这么说的话,地狱还是个好地方咯。”
“理论上说是的,但凡手上粘过别人的血的人心里都是有些不健全的,说白了就是没有进化好。估计地狱是像帮助这部分重新进化吧。”
南歌觉得这个付立颖像一颗洋葱,已经被自己一层一层的拨开了,露出里面的葱芯,她不觉得恐怖,只想看,对方接着还要出什么招。
南歌忽然想起来假山附近的那些小孩,现在假山周围已经干干净净,一个鬼影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她们在地府过得开不开心。
生离死别,小时候,大人们都说去世的人是变成星星了。可现在南歌觉得这些人是写完了试卷,准备下一场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