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捏得报告单吱呀作响,她还想否认这份报告单的真实性。
可边驰野却笃定的打断她说:“你就早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没有。”她硬着头皮说,心里一阵忐忑,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不知道她的一些小动作早就出卖了她。
“爱说谎的女人!”
边驰野冷嗤一声,扯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盒子,丢到她面前:挑眉问她:“那这是什么?”
安暖低头望过去,乍一眼看到药盒,没能控制好情绪,脸色变了变。
是医生给她开的保胎药。
事实俱在,她再否认也没用。
不过她的保胎药怎么会在他手里?
虽然看出了她的疑惑,但边驰野并没有给她解释,其实他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看着她晕倒,他还是没能袖手旁边,把她送来医院时,她的手提包无意间掉落,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他看到了药盒,随手一查,便有了猜测。
医生的检查报告只是证实而已。
“哑巴了?”见安暖立在那儿,低垂着头,不再说话,他嘲讽出声。
安暖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谎言被当场戳破,她心里乱的很,他已经给她判了刑,再说什么似乎都没什么意义,还不如不说。
什么时候,她对他已经变成了这样。
又是沉默。
边驰野眉头微皱,方才为了别的男人还言辞恳切的求他,现在却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他真的很讨厌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用话刺激她:“这孩子是谁的?”
果然如她所料,边驰野不会认宝宝。
心跟着一抽,眼里划过悲伤,手指紧扣着臂膀,她无力的靠上墙壁,仰头合上眼眸,低声说:“你觉得是谁的,那便是谁的。”
反正她说话,他也不会相信。
“很好。”男人眯缝起眼,自己都没察觉话语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怒意,语气跟着加重,“既然如此,那他也没必要留下,马上安排手术,打掉。”
“不要!”安暖瞬间低头,护着小腹,愤怒的盯着他,像极了护崽的母鸡,神情紧张,可能随时上来啄他一口。
因为愤怒,她整个人也精神了,比起沉默的时候,看着更让人舒服。
“这由不得你。”边驰野冷哼着说。
安暖忍着心口翻涌的疼痛,控诉他的无情:“即便你恨我,怨我,折磨我,我都认了,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想要他,可以,我要!他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哦?”男人挑眉,眼里的不屑深深刺痛着她的眼,“我的孩子不需要你这样的母亲。”
不等她回话,他沉沉的俯瞰着她,唇畔微动,说出更伤人的话:“像你这样的女人,对于孩子而言,也只会是一种耻辱。”
“够了!”安暖捂住耳朵,怒斥一声。
他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说出这种话,他可以践踏她的尊严,却不能这样侮辱她作为母亲的人格。
牙龈狠狠咬了一下唇瓣,她再一次坚决的说:“边驰野,我要和你离婚!”
“我一直以为只要长久忍耐,你发泄够了,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可是我现在坚持不下去了,你总是觉得我背叛了你,可我的心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没离开过你,我爱你,是真的,但是从此刻开始,我会学着不再爱你,放下你……”
泪水滑落脸颊,朦胧了她的双眼。
她继续说:“我不想再奢求你的爱了,当初是为了救你,我才会把股份转让给安然,有这样一个父亲,真的很抱歉,这些年我尽量让你心里好受点,可我一直煎熬着,看不到希望,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低下头,温柔爱怜的热泪滴在小腹上,手轻轻抚摸着,仿佛能感受到一颗小生命的心跳:“我有了他,现在他是我的命,如果你敢伤害他,我会和你拼命。”
说完,她陡然抬头,一双晶莹雪亮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里面透出的光,无比绚烂,充满生机。
这样的眼眸,边驰野已经许久没见过了,但又眼熟,曾经的在她身上看到过。
边驰野恍然,忘记了反驳。
安暖收回目光,不再理会他,取了墙上衣服,径直走向洗手间。
病房里只剩下边驰野一人,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安暖铿锵的话语,他抬起头,望向洗手间,目光幽暗又复杂。
洗手间里,安暖进来后,后背紧贴着门,深吸了好几口才缓过来,这是这五年来,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跟边驰野这样说话。
刚才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现在心跳得厉害,稍微一听,便好似能听到“咚咚”的声音。
虽然还是忍不住紧张,但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她抬起头,望向镜子,对着自己抿紧嘴角。
这一次,她坚决不会妥协了。